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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自然规律

死后的世界 鸣鸟啾 3429 2021-03-29 18:31

  良久的沉默吞噬着阿红所有的希望,阿紫自始至终都只是站在那个黑衣男人身边,半低着头,一言不发,仿佛陷入思考。

  看着反目成仇的两人,柳夏看了眼失望透顶的阿红,又看了眼逃避着阿红质疑的阿紫,说:“你也别怪他了,你很快就会像他一样,到时候你就会理解他的处境了。”说完,他斜着眼睛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老妇人:“我会将她送回去的,但万一你做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事,那就不一定了。”话音刚落,门外又有几个人低垂着头走进来,将老妇人抬了出去。

  阿红望着老妇人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见。

  “你们两个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吧,我先出去了,希望我回来时能看到第二个你,阿紫。”他戏谑地拍了拍阿紫的肩膀,只不过是轻拍,但阿紫的肩膀似乎承受了数吨的重压,僵硬地塌陷下去。

  足音渐渐走远,阿红缓缓合上双眸,深吸一口气才平复下想要再杀死阿紫一遍的心情,压抑着怒气说:“你不觉得奇怪吗?那个人。”阿红的眼神飘向门外,那个男人说话语调阴阳怪气,有种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阿紫仍然低着头,但他比起阿红高得多,她轻松就可以看到那张紧绷的脸,似乎在提防什么。“这是必然的结果。”显然,阿紫的回答和阿红问出的问题不在一条线上。“你还记得那年的战争吗?”

  听见这句话,阿红身体猛烈地抖动起来,那是潜藏在她心底最深层的噩梦,每当她想起时,总是害怕得浑身发抖,即使时隔数年,那次战争的记忆仍然印刻在她的记忆里,在失去搭档的同时,阴差阳错地接收了自己和他生前所有的回忆,临死前的痛楚重新在她的身体上碾压过去一遍,仿佛不愿让她遗忘死亡的惨痛,那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的东西,沉重的回忆化作重任压在她瘦弱的肩膀上,让她不得不面对本不属于她的责任,如果可以的话,她永远都不想回忆起来。

  “那就像是自然界的规律,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下界的平衡。而且,我们曾经受过的教导,真的是正确的吗?”阿紫仿佛被催眠般喃喃自语着一些阿红听不懂的话。

  “我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对于你来说究竟是母亲还是妻子,但不论是谁,你要是重视她的话,就先按他说的话做吧。”说完,阿紫一眼也不停留,转过身径直走向散发着光芒的门外,沉重的石门缓缓合上,阿红望着残余的光辉渐渐消失,无力地跪坐在地。

  -

  被北灿用冰凉的视线盯着,一阵寒风从漏风的墙面吹来,迎上那道目光的甄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仿佛被蟒蛇静静地看着,他正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行动,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他随时随地都可以绞杀致死的猎物。

  “不想说吗?”北灿幽幽地说,却换来甄碧的一声叹息:“很多事情你明明都可以从细节猜出来,为什么非我要说不可?”

  甄碧的眼珠转向北灿,那双无奈的眸子里映出根本看不到任何情绪波澜的北灿,他从来都这样,甄碧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副谦逊淡漠的模样只不过是他装出来的皮囊,而裹在那副完美皮囊下面的,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北灿。

  “我要听你亲口说出来。”

  甄碧微微睁大双眼。

  “从最开始的偶然,到结束的阴谋,我都想听你自己说。”北灿坚定地望着甄碧,纯黑的瞳孔折射不出任何景物。

  于是因为吃惊而睁大的双眸恶意地弯了起来:“难道你要我亲口承认才能相信吗?你不会被谁给假冒了吧,北灿?”要是没有绳索的束缚,北灿能肯定甄碧现在会高兴得手舞足蹈,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只不过听你自己说能更准确而已。”北灿站了起来,俯视着幸灾乐祸的甄碧。但他很难否认甄碧说的完全不对,就连之前吕梓晗那件事,他当时也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虽然她只不过是朋友的朋友,但那毕竟是一个和他相处多年的活生生的人,而甄碧对他来说更是重要的友人,即使他嘴上说着不喜欢不需要,但他大概早已沉溺在他们之间所谓的友情游戏里,傻乎乎地将这段友谊当真,结果可想而知,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对他微笑,抽出手上的刀,在他的身上扎下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再嘲笑着他,转身扬长而去。

  “行吧,我也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会说的,你好好听着,这些事情都是当年你的目中无人而种下的因。”

  -

  四周荒凉无人,只有烟尘漂浮在四周,黑色的雪花仿佛昭示着死亡,静静地从被鲜血染红的天空飘落,黏着在她的身上。

  她第一次感觉到寒冷,从脚底侵袭至头顶,仿佛被人沉入冬天的冰河中,使她不停地发抖,她哀嚎哭泣着,趴伏在尚存一息的搭档身上,滚烫的泪水模糊着她的视线,她不知道自己明明早就死了,却还能感受到实体的温度,但这都不重要了,此刻她的胸腔中似乎被人撕扯般疼痛,她能感受到那个人微笑着托起她的满是泪痕的脸颊,微笑着张开嘴想对她说什么,但那张嘴只是无力地开合几下,随着无力垂落于地的手一起,停止了动作。

  “孩子,别哭。”

  她从他的唇形中看到了这个句子。

  “你是我最骄傲的女儿,不管是活着还是死后。”

  她撕心裂肺,伸出手想要抱住正在渐渐消失的男人,最后却只拥抱住了自己,蓝色和红色的荧光在她身体周围交融着,渐渐覆盖在她的身上,消失不见。

  许许多多陌生的回忆汹涌澎湃地涌入她的脑海,挤压着她的大脑,让她无法喘息,临终前被病魔折磨的痛苦又席卷而来,最终,理智终于脱线,在尸横遍野的荒芜之地,她痛苦地惨叫,再次睁开双眸,原本纯色的血红瞳孔混杂进了几点杂色,散发着幽光的蓝色宛如幽灵钻入了红色之下,仿佛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

  那双曾经充满悲伤的红色眼眸猛然睁开,和那次一样,几点几不可察的蓝色光点混入虹膜之中。

  阿红颤抖地喘息着,突然发现是自己睡着时做的梦,抿抿发白的嘴唇,借着手铐站立起来,铁链在黑暗中哗然作响。

  自从那天,她就再也没有睡过觉,永远奔波在自己管辖的区域里,连机构里属于她的房间都很少回去,为的就是不再想起那个逝去的搭档,可是刚才却不知不觉地就那样昏睡过去。

  阿红叹口气。那个男人之前对她说,是母女相认还是夫妻相认,表明她所有的过去都被那个恶魔抓在手里。

  她出生时就没有父亲,母亲说那是因为爸爸患上无法治愈的家族病离去了,她似懂非懂,直到十几岁的青春年华和尚未谋面的父亲患上同样的家族病,纵使母亲对她保护得再好,也无法阻止病魔夺去她新鲜的生命。

  来迎接她是,正是她之后的搭档,一个和蔼可亲的青年男人,一笑起来眉目温和,完全不像她印象中死神的模样。

  而之后,不知是福是祸,她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和她编为了一起行动的搭档,代价是失去所有的记忆。

  之后二人相处和睦,直到那次大战。

  灵体和尸体们疯狂地涌入机构中,即使他们所有人都无法挡下所有的攻击,终于,那些灵体尸体幕后的指挥者似乎抓住了他们的死门,那个人连面都还没露,大部分的人通通痛苦地捂着头躺倒在地,包括阿蓝。

  接着,戏剧性地,阿蓝死前的记忆和阿红自己的记忆不由分说地灌输进阿红的脑中,她想起了一切,而那个和她朝夕相处的男人,正是她做梦都想见到的父亲。

  大战结束后,所有幸存的人只当阿红运气好,没有受到波及,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她的父亲,在发觉不对时,猛地抱住了阿红,将所有对她不利的因素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一个人承担着两份记忆的反噬伤害。

  如果……他没有这么做,说不定他有可能可以活下来。

  自那以后,阿红每次都被这种假设所困扰,进而演变成是她害死了她父亲。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正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应该要保护你,现在……我终于知道了,因为你是我的孩子啊。”

  想起这句话,阿红紧咬下唇,想要将无用的悲伤从自己身上驱逐出去,但却不想注意却越被回忆牵着鼻子走。

  漆黑的暗室中,铁链突然猛地一抖,发出尖锐的响声,阿红脱力地跪在地面,火红的瞳孔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澈,她张开嘴,想要说出的话却是那么陌生,她从来都没有机会叫过这个称呼。

  “……爸爸,我好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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