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在公墓的最顶层有一名伤员!”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的声音响彻下雨天的公墓。
“凶手已被制服,保护被害者和周围群众!”跟着的,是警笛呜鸣的有力的命令。
天空阴沉如墨,让人分辨不出现在是白昼还是黑夜,只有豆大的雨滴从空中铺天盖地侵袭而来,打在地面激起水花。
警车和救护车歪扭地停在公墓山下,车顶闪烁着信号灯,被泥溅脏的大门打开,从中下来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员和抬着担架和急救用具的医生护士。
自刚才接到消息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冒雨赶来,训练有素地朝山顶跑去。
可当所有人气喘吁吁地一步跨三个台阶到达顶端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
医生们面面相觑,警员们皱着眉头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收起武器,往前走几步,半蹲下身子查看地面有没有什么痕迹。
难道是恶作剧?
但是打电话过来求救的男孩子声音急促,明显情绪焦急,而且将事情的发生也说得很详细,看起来不像是年轻人恶意的玩笑。
“是跑了吗?”为首拿着急救设备的年长医生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检查地面的警员们。
“坟墓那边有血水残留。”虽然雨势很大,很容易将大量的血迹冲走,可还是有一些血液混合着雨水被坟墓所截留。
“可是稀释成这样很难带回去鉴别。”另一名警员站起身来,面色犯难。
“没有什么挣扎的痕迹,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最后的警察插着腰对两名同伴说。
除了那一点血迹,他们找不到其他的证据,只能站起身来,陷入难境,只能派遣几名警员去附近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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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北灿急剧地咳嗽起来,几滴深红的血液从气管里被咳出来,从嘴角滑落,鲜红的血液和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事吧北灿,要不然还是去医院吧?”搀扶着北灿的田时看见北灿泛白得不像是人的脸色,心里着实担忧,现在还在赶路,万一伤口又裂开大出血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们从建在山头的公墓里走下来已经耗费北灿大量精力,就算他整个人都靠在田时身上,也经不起快步赶路的折腾。
“不能去医院!”北灿突然大声起来,认真地看着田时,看起来是铁了心的要自己治疗,可他们中间又没有医生,这样的大伤口在大雨天里极其容易感染,就算他不是真正的人类,光是疼痛就能让人奔溃。
“他不放心医院里的人。”这时走在前面肩上扛着昏迷的甄碧的边台出声,他半侧过头,看着虚弱的北灿,后者闭上双眼点点头。
“是担心医院里也有那个人的眼线吗?”田时叹口气,将渐渐滑落下去的北灿又重新拉回来,继续淌水走着。
他们走在边台所说的小路上,这里多是长久拖置的施工路段,平时就没有什么人经过,又下起了大雨,没有排水设备的狭窄小道上积满了泥水,更让人打消了往这里走的念头,所以对于他们来说相对安全。
“嗯。”北灿用鼻腔哼出回答,半合上双眸养神。虽然他身上带着可以让柳夏定位的戒指,但如果走到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的话他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就算他活得再久,熟悉这个城市,可现代的工程瞬息万变,总有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被开辟出来,只要藏到那个地方修整就行,而最了解这种阴暗隐蔽的地方的边台正在做着他们的向导将他们带到某个废弃的建筑里。
“不过,这样真的没事吗?”边台斜了眼扛在肩上的甄碧。
刚才田时穿好边台给他的衣服要走下阶梯时,北灿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奇迹般地清醒过来,还没让田时关心他,一有意识所说的话就是让田时站住,不要下去,接着就让边台打晕了甄碧,四人一起从那里逃离。情况紧急,北灿没有来得及同他们解释,他们也猜测不出北灿的打算,只能按照他说的来做。
“没事。先把她囚禁起来,她对我有用,咳咳咳咳……”北灿急促地说完后又捂着嘴咳嗽起来,这次咳得有些用力,将腹部的伤又重新震了开,晕出新鲜的赤血。
田时神色复杂地看了眼昏迷的甄碧,心中酸涩,又看见北灿重新震裂了伤口,紧蹙眉头说:“你先别说话了,到那个地方,先让边台帮你看一下吧。”他不省心地叹口气,事已至此,对这种可怕的伤口最有经验的就是曾经是摔跤手的边台,再不济也能稍微清洁一下。
北灿此时已经没有回答的力气,只能用手紧紧捂住血液已经渗透田时的衣服的伤口,可血液还是穿透他的指尖流下,滴落到地面,同积水混合被雨水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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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从天空落下,穿过某个人类所看不见的屏障,降落到天空是血红色的世界,变为了染上雨夜的黑色的雪花,静静地从空中落下,铺在地面上。
“又下雪了。”阿紫站在建筑的门口,身后的大门不断的开合,颜色各异装束不同的同事们进进出出,有的笑意柔和,有的面色严肃,但这都不能停止他们繁忙的步伐,只有他一个人停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抬起头凝视漫天的黑雪,显得和这栋闲不下来的建筑格格不入。
“嗯?”余光瞄到了一个熟悉的颜色,阿紫疑惑地看向前方,果然,阿红低垂着头朝这里走来,看起来很是劳累,连踩着高跟鞋的脚都有些晃晃悠悠地打颤。
似乎发觉有人在看自己,阿红抬起头,就连浓厚的妆容也遮挡不住的憔悴,眼神干涩无神,看见阿紫也只能扯起微笑:“你在这里啊。”
“你不是应该在领地吗?”阿紫歪着头问。
“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回来休息一下。”阿红又无力地垂下肩膀,这似乎能让她舒服一点。
“没办法啊,毕竟只有一个人。”他们两人因为都只是自己一个人,没有搭档,这个共同点让他们两个性格完全不契合的人稍微亲近了些。
“嗯,所以我在找你,想去冰区清醒一下,雪黏糊糊的也挺烦人的。”阿红无奈地笑笑,将粘在火红披风上的雪粒拍掉,伸出被涂上漂亮火红色的食指,指向建筑后面的区域:“最近不是你替代阿黑接管了那里吗?”
阿紫顺着那根修长的手指往后看了眼,无所谓地笑笑:“行,那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绕过人群潮涌的办公区,到了幽幽散发阴气的冰区,因为下雪的原因,冰块凝固得更为结实,冰晶清晰可见,比起上次阿紫带北灿二人过来凿冰的时候,冰块增生得更加多,有的甚至已经成为结晶,宛如冰剑插入地面般壮观。
“不管几次来这里,总会被这边的冰晶给震撼到。”阿红满足地闭上双眼,深吸口气。
“那么接下来,你应该有什么要说的吧?”阿紫转过身,慵懒地双手插进宽大的裤子口袋里,站在离阿红不远的冰块旁:“你一脸都是要问我什么的样子。”
阿红歪了歪头,了然笑起来:“是啊。”尔后摆正姿势,神情凝重:“你应该有感觉吧,从暴动过后,有一些同事相继消失,虽然大家都没有确认,但他们其实的确是从这里消失了,还有一些人神情闪烁,应该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听见这个,阿紫抿起嘴唇:“我有点感觉,但不太敢确定。”
“我觉得应该是我们自己人的问题,你自己要小心,就算是阿黑这样的前辈也有可能……”阿红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相信就算不说全阿紫也肯定知道她想说什么。
“嗯,我知道了。”阿紫笑了笑,双手环胸半低下头,抬起没有任何笑意的双眸看向阿红:“不过你为什么大费周章地带我来这里,又提醒我,还特地强调了前辈?”
阿红似乎是被问愣了,眨了几下眼睛:“我只是觉得你一个人不太安全。”
“是啊。”阿紫朝她走近了几步:“关于那个‘有问题的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阿红摇了摇头:“我所负责的区域比较远,不能经常回来,所以不能确定,但我觉得阿黑有一些古怪,所以才特地向你提到,何况他还是你信任的人,你可以不太愿意怀疑他。”
“是啊,突然和我说他是卧底之类的话我会觉得是瞎扯的,而且你猜错了,很可惜,”阿紫低下头,略带歉意地勾起嘴角,“因为那个人,就是我。”
“!”阿红猛然抬起头,往后一踏,伸手防卫,阿紫始终双手插兜,没有做出要伤害她的举动,可阿红还没召唤出武器就神情吃惊地双腿发软跪坐下来。
“可以的话,我本来不想对你下手的,可是他跟我说,他想要见你,我刚才一直站在那里,也是为了等你回来……”看着阿红双手抱着头痛苦地跪在地面上颤抖着,阿紫半弓着身子,抱歉地说着,可阿红却已经听不见后半部分的话,浑浑噩噩地昏迷过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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