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古书有话
两世阴阳无缘
三百山水隔阻
四海古往相连
一场莫名奇妙的大火,原本好好的说书先生宋其山就疯了。大家伙都以为是因为这场火把他的家付之一炬烧成了一片废墟,他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才变的疯癫,可钟峥却觉得,这其中必有其他的原因。
“你赶紧走,离开……离开这……不然……不然……”
宋其山的眉毛紧皱,两只眼睛瞪的溜圆,一边叨咕着一边慌里慌张的四外张望,身上不住的颤抖着,看样子十分的紧张。
“不然怎样?”
钟峥赶忙问到。
“不然……啊……”
宋其山的话说了一半,突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抹头,撒腿就跑。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钟峥毫无防备,也被他吓了一大跳,当缓过神来的时候,宋其山已经跑出去很远。
好容易才把他找到,很多事情还没问明白,钟峥不可能让他就这么跑了,于是赶紧在后面紧追不舍。
宋其山的年纪偏大了一些,而钟峥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没跑出多远钟峥便已追到他的身后。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可宋其山的脚下没停,这样一来,身子一下失去平衡,噗通的一声,仰面朝天的摔倒在地。
钟峥连忙俯下身子把他搀扶了起来,让他坐在地上,而此刻的宋其山,完全顾不得后脑磕的生疼,呼吸特别的急促,眼睛滴溜溜的乱转。
“宋先生,到底咋的啦……”
钟峥问道。突然,宋其山的身子往后一挺,牙关紧咬,发出咯吱的声响,浑身再一次的颤抖了起来。
钟峥看着眼前的宋其山,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没一会儿工夫,宋其山渐渐的缓过神来,身上也不再颤抖,看样子是恢复了正常。他转过脸看了看眼前的钟峥,低声的说道:
“让你办的事儿,你咋还不抓紧去办?媳妇的命是不想要了吗?”
说话的的确就是眼前的宋其山,可这声音却像是一个老年的女人,钟峥再次被吓了一跳,松开了搀扶着他胳膊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宋其山坐在地上并没有起身,他的面色冷峻,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时间不多了,眼看着那个婴儿就要出生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到现在钟峥才明白,眼前跟自己说话的应该就是省城的那个女人,看来他是上了宋其山的身。
“可是,没有一点儿头绪啊,你好歹也指点指点,让我该怎么办才好……”
钟峥连忙的问道,可他却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的冷笑了一下,说道:
“别轻易的相信他,要办的事赶紧去办吧……”
这句话中真没有听明白,不知道他让自己别相信的人是谁?,刚想再继续问问,眼前的宋其山头一歪,身子一软再一次倒在了地上。钟峥明白了,想必是那女人的魂魄已离开了宋其山的身体,再多问也没有什么益处。
钟峥把倒在地上的宋其山搀扶了起来,他双目紧闭,人事不省。钟峥试着呼唤了他几声他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眼前的钟峥,竟然咧开嘴笑了。
“嘿嘿,老三……嘿嘿嘿……”
他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样子,钟峥知道,现在的才是宋其山自己。
虽然醒了,但他却四肢酸软,无法站起身来。现在已经天光大亮,但这里地处偏僻,钟峥也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试着搀扶他站起身来,但最终还是失败了。钟峥索性一弯腰,让他爬到背上,把他背了起来。
可往前走了一步,钟峥犯了难,宋其山的宅院已经被那场大火烧成一片废墟,这让他往哪去呢?
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背着他往自己的家走去。
幸好宋其山身形并不大,也很消瘦,钟峥又年轻力壮,背起来并不费劲。他们出了这片小树林,钻过几条胡同,这才回到了白马城的大街上。一些早起的人们见到钟峥背着宋其山,都感到十分的纳闷,一个是茶馆说书的,靠零散的赏钱度日,一个是白马城有钱的富户,两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竟然就这样一个背着一个往北走,倒是十分的奇怪。
但有些知道昨晚那场大火的人都知道急火攻心之下,宋其山已经得了失心疯,想必这钟峥是看他可怜,所以才自愿的照顾他,这跟之前的那个放荡不羁的钟峥果然判若两人。
钟峥并没心思在乎别人的看法和猜想,背着宋其山回到了自己的家,到家之后,宋其山才慢慢的缓过神来。钟峥让家里的伙计把那间闲置的厢房收拾出来,把宋其山先安顿到里面。打发人端来洗脸水,找几套干净的衣服。再弄些饭菜,让他吃饱。
经过一番捯饬,宋其山好歹像了个人样,不过还是疯疯癫癫的,嘴里一直小声的叨叨咕咕,没人知道他说的到底是什么。到了中午的时候,他才慢慢的安静了下来,眼神有些迷离,看上去是累了,躺在了屋子里铺好了被褥的床上,呼呼的睡着了。他睡得十分香甜,还微微的打着呼噜。看着他熟睡的样子,钟峥的心里一阵阵的感慨,好好的一个说书先生,为人和善与世无争,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看来老天真的不开眼。
宋其山这一觉一直睡到太阳落山,临近月末,天上的月亮一天比一天小,夜色越来月暗淡。街面上那些做生意的商铺,纷纷的点亮了门灯。
虽然白马城发生了一些诡异离奇的事情,但人们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吃过晚饭之后,纷纷走上街头。
有跟词叫“秋老虎”,就是形容夏末初秋的闷热天气的,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天气却更加变本加厉的闷热,好似那垂死挣扎的夏天在用尽最后的力气,散发着它的热量。所以人们更喜欢晚上在街上走走,散散步,消化消化晚饭吃的食物,也顺便纳凉。
宋其山得了失心疯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那些平日里习惯在茶馆听宋先生说书的人们,都咋舌惋惜,没了书听,就只能聚在茶馆里喝喝茶,仨一群两一伙的闲聊。
钟铮的心里一直惦记着陈艳春的病情,吃过晚饭之后,见宋其山的情绪稳定了很多,正在安静的坐在他的屋子里呆呆的发愣,便迈步走了进去,打算借此机会再问问他关于他讲的那个故事的事情,看看能否得到一些提示。
“宋先生,你讲的那个王魁负桂英的故事,到底是咋回事?能跟我详细说说不?”
听他这么一问,宋其山扭过头来看着钟峥,他面无表情,目光有些呆滞。
突然,他猛的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茶杯,啪的一声桌子上拍了一下,双手一挥,大声的说道:
“上回书咱们说到,敖桂英把自己积攒的全部家当都给那个王魁拿着盘缠上京去赶考了,这个王魁啊,还真有一个状元的命,到了京城就得了头名状元。原以为荣华富贵到手,眼前大好前程,可以打道回府,抬着花轿骑着高头大马去接敖桂英娶她过门成亲了,没想到却被当朝宰相看中,把他请到府上做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打算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一开始的王魁还百般拒绝,心里惦记着桂英,到后来一看这丞相的闺女人长得漂亮,又懂琴棋书画,再加上门庭显赫,若是靠上这门亲戚,自己岂不是锦上添花?回头再想想敖桂英,她只不过是个歌妓,现在自己是堂堂的金科状元,两人又怎能般配呢。于是,选良辰择吉日,就倒插门入赘到相府做了上门的女婿。”
他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丰富,抑扬顿挫,俨然一副说书的架势。
“这敖桂英还在家里苦等,等来等去,却没等到个消息,后来有人跟他说,听传闻金科的状元娶了丞相的女儿为妻,两人已经过上了日子。敖桂英当然不信,两人曾海誓山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更何况这王魁上京赶考的盘缠,都是自己出的全部家当,他绝不是这样忘恩负义之人。为了弄个清楚明白,她便收拾了行装,亲自到京城去打听。可是没想到啊,在路上遇见了一伙土匪,便把她劫到了山上。那土匪头子看这敖桂英长得一般美色,便想留她当压寨夫人。却没想到这敖桂英是个刚烈女子,趁着那些土匪不注意,就跳崖自尽了。”
宋其山越讲越来兴致,钟峥也听得入神,在院子里干活的几个伙计听见屋子里的动静,也都围拢了过来,把手里的笤帚放到一旁,站在窗子前,听着宋先生比比哗哗的说起了书来。
“敖桂英就这样死了,她的灵魂怨气聚集,便飘呀飘啊,飘到京城的相府,亲眼看见了那金科状元,他原来的情郎哥哥王魁搂着那丞相的女儿睡在香罗帐中。她心里十分的愤恨,便化作了厉鬼,纠缠着王魁和丞相的闺女,后来丞相请来了一位道行高深的法师,摄灵符摆香镇,要捉拿着敖桂英的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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