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原本马王爷来找钟峥,只是想弄明白陈艳春肚子里的孩子到底跟自己有没有关系,因为在陈艳春出嫁的前一天晚上,他曾经深夜潜进赵福禄的家,躲进了陈艳春的屋子,强行与陈艳春同床。但当他听说“陈艳春”这个名字是钟峥给改的之后,不禁大吃一惊。
别说马王爷,就连站在门口的那些喽啰们,看着眼前的钟铮和之前抓上山来的样子都大不相同了。刚被三当家带上山来的时候,他和之前那些被抓上山来的肉票没什么两样,无非是挨打和求饶。而现在的钟峥却显得十分洒脱,若不是看着他身上和脸上还到处都是因为被割掉耳朵流出来的血,甚至都让人错觉以为他才是这白马山的主宰。虽然现在的钟峥衣衫褴褛,但他的身上却透着一股强大的气场,让所有的人不敢靠近,不敢轻视,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你……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马王爷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两步,问钟峥到。
钟峥却摇了摇头,看了看马王爷的身后,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原来你在这儿……看来那个小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把马王爷说的愣眉愣眼,
“你说啥呢,谁在这儿?哪个小家伙跟你说的?”
马王爷继续问道,钟峥慢慢的站起了身子,伸手指了指马王爷背后的地方,
“她就在你身后……”
马王爷猛的一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再转过脸看着钟峥的时候,他一脸的严肃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马王爷毛骨悚然,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谁?谁在我身后?”
“陈艳春……”
钟峥不慌不忙的答道。
马王爷再次惊呆,又慌忙的转了一圈儿身,可他的身后仍旧什么都没有。他不由自主的往前走了两步,靠近钟峥的跟前,眼神一直往身后的位置瞟着,嘴里却有些结巴:
“你……你……你胡说八道,胡说八道啥呢?哪有……哪有……”
门口的一个喽啰并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钟峥和马王爷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禁插了一句嘴道:
“陈艳春?陈艳春不是在大哥你屋子里么?”
“对啊,对!陈艳春在我的屋子里……你胡说八道啥呢?”
一句话提醒了马王爷,他连忙说道。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瞟着钟峥,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其实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他却极为的心虚。
而钟峥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茬,反而慢慢的蹲下身子。又抬起头,冲着马王爷招了招手,示意他也蹲下来。
马王爷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只好往前凑了两步,来到他的跟前,慢慢的蹲下了身。
钟峥探头朝着门口的喽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那些喽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毕竟钟峥是他们抓来的肉票,但看马王爷都如此听他的指使,也不敢不听,只好离开了洞口。
到现在马王爷也没想明白,这里明明是自己的山寨,明明自己是这山寨的主人,可现在整个局势似乎已经被钟峥掌控了。但他隐约的觉得,这钟峥应该是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他蹲下身子,把耳朵凑到钟峥的跟前,可钟峥却摇了摇头,嗯了两声,好像是在听谁说话,但整个山洞里现在只剩下自己和钟峥,已经没有第三个人了。
钟峥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对马王爷说:
“没啥说的,其实我啥也不知道,我是逗你玩的……”
“啊?”
钟峥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完全出乎马王爷的意料之外,马王爷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自己是被钟峥给耍了。原本带着很大的希望,却被当成了傻子戏耍,于是他气不打一处来,抬起手来就是一个耳光!
“啪!”
一声脆响,这一耳光正好打在钟峥那被切掉左耳的伤口上。原本刚刚要结痂的伤口一下子裂开,红光崩现,血哗的一下又流淌了出来,钟峥的整张脸都被血染红。
这一巴掌打的不轻,钟峥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的发黑,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动弹了。
马王爷冲着钟峥大骂了几句,便气哄哄的离开了关押钟峥的山洞,门口的几个喽啰不知道这又是咋了,只好稀里哗啦的关上了门,上了锁。
折腾了这一番,马王爷的心情烦乱,并没有回到陈艳春的那间屋子,而是径直的回到了聚义厅,靠在虎皮的椅子上。他闭上了眼睛,一声不吭,山洞里的这些喽啰见马王爷面色凝重,也不敢打扰,更不敢出声,都蹑手蹑脚的出了山洞。
马王爷的心里特别的烦乱,其实这种烦乱由来已久,自从前阵子他进了白马城,再一次的摸进了赵福禄的院子钻进了陈艳春的屋子爬上了她的床,却听陈艳春说出了她的名字之后,马王爷的心里便起了波澜。
“李艳春”这三个字对马王爷来说意义非凡。整个白马山上上下下的这些土匪里,几乎没人知道那段经历。盘踞白马山这么多年,带着这群土匪打家劫舍,甚至举刀杀人,他都没眨过眼,原以为那件事会在心里慢慢的淡去,却没想到就这样被轻易的挑了起来。
他就这样靠在椅子上,意识渐渐的模糊了,外面天色渐晚,太阳爬上了西边的山头,橘红色的余晖泼洒在白马山上,顺着树冠的缝隙照射进来,好似一条又一条红色的丝带。
白马山在人们的印象之中,盘踞了这么多穷凶极恶的土匪,一定是一个充满着恶气到处都是杀机的地方,但却很少有人知道,傍晚的白马山在晚霞的照耀之下,竟然如此的美丽。
马王爷迷迷糊糊的做了一个梦,与其说是梦,倒不如说是过去那段难忘的经历再一次在脑海中翻腾出来,当然这样的梦,马王爷并不是第一次做,每一次都特别的真实。
其实很少有人知道马王爷的真实姓名,他原本姓赵,叫赵金生,十七岁那年老家遭了一场瘟疫,死的人不计其数,他的爹娘也没躲过灾祸,纷纷殒命。
赵金生逃出了那个村子,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来到了白马城,后来因为又累又饿,昏倒在一家人的门前。
这家的主人姓陈,是做衣服的裁缝,大家伙都叫他陈裁缝。他的手艺极好,人又心善,看他实在可怜,就把他带到屋子里给了他一些吃喝,才救了他的一条命。
但陈裁缝家里的日子也很一般,并不是十分的富裕,没法多养活这么一个十六七岁的大小伙子,后来听说赵金生跟他爹学过修锁的手艺,索性就拿了些钱,帮他置办了一些修锁配钥匙的工具,让他白天的时候自家裁缝铺的门前摆个摊儿,修锁配钥匙。
陈裁缝家里还有个十六岁的闺女,所以也没法留赵金生住在家里,白马城的城北有一个破土地庙,荒废了多年,陈裁缝就帮忙收拾了一番,让赵金生先住在这里。
原以为自己会流浪而死,却没想到遇上了好人,虽然修锁配钥匙赚不了太多的钱,但好歹也够点吃喝,还有了住处,赵金生感恩戴德。一心想好好的摆摊干活,等赚的钱有了富裕,好买点东西好好孝敬恩人陈裁缝。
可好景不长,谁都没想到老实巴交的陈裁缝家竟然发生了一场灾祸。
当年白马城的城南白马山上就屯聚着一伙土匪,土匪头子就叫马王爷。这个马王爷可是个传奇的人物,亦正亦邪。经常进城来“砸明火”,也就是抢劫,但抢的都是那些有钱的富户,从来不碰穷人。他的额头中间有一个竖着的伤疤,据说是曾中了一枪但却没死,后来越传越神,说这是他的第三只眼,能通阴阳……
但一个偶然的机会,马王爷见到了陈裁缝的闺女陈艳春,一眼就看中了她,经常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下山潜入裁缝铺来找陈艳春。说来也奇怪,可能是前世的孽缘,陈艳春原本是个黄花大闺女,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十分的老实。竟然一来二去的也相中了这马王爷,背着她爹,半夜在自己的闺房里跟马王爷睡在了一起。
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最终走露了风声,衙门里的人把陈裁缝抓了去,非要定他们父女一个通匪的罪名,最后威逼利诱,让陈裁缝配合使出美人计,在他家的裁缝铺设下了埋伏,就在陈艳春的床上抓住了马王爷。
担心节外生枝,第二天一大早,就把马王爷拉到白马城的南城门口,也就是现在茶馆门前的地方,给砍了脑袋。
就在马王爷被砍头的当天晚上,陈裁缝意外的死去,死相极为惨烈,像是临死的时候经历了极度的恐惧。
马王爷就这么死了,老爹也离奇的丧了命。陈艳春悲痛欲绝,决定自杀追随马王爷的亡魂而去,但却意外的发现自己已经暗结珠胎,怀了马王爷的孩子……
喜欢钟馗斩诡传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钟馗斩诡传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