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安顿好了陈艳春,让他的魂魄回到了肉身之中,正打算安排人到北面城门外的荒地里给马王爷收尸,钟峥突然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跑到院子外面往北边看去,才发现北面着起了一把大火,火焰通天,把整个白马城照亮。
那火呼呼啦啦的燃烧着,烧得那些灌木和杂草,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浓烟滚滚,飘上天空,几乎遮住了天上的月亮。住在城北的一些人们也被这大火惊醒,纷纷的跑出院子来往北面张望。火虽然烧得很大,但好在有城墙阻隔的,所以不必担心烧进城里来。但看着这样的大火,还是让人们心有余悸。
火就一直这么燃烧着,没有丝毫减弱的样子,正在人们望火兴叹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嘎嘎的叫声,只见从南面飘来了一团乌云,他们飘荡的速度极快,遮天蔽月,在那大火焦糊的味道之中,掺杂着一股骚臭的味道。这团乌云发出嘎嘎的叫声,人们这才发现,这并不是云彩,而是那些乌鸦。
仍旧和之前那样,这些乌鸦足有成千上万只,从白马城上空掠过的时候,带着一阵阵风声。这群乌鸦一直往北飞去,在人们的注视之中,霹雳扑隆的飞进了火堆。
那场火着的巨大,这些乌鸦刚飞进火场就瞬间被烧焦。没等掉在地上,巨大的热量使他们瞬间化为灰烬,飘荡在空中,变成了一股股烟尘。可后面跟来的乌鸦却毫无畏惧,一个接着一个的飞了进去,于是这团火越着越旺,每一只乌鸦被烧之后,火焰之中都会爆出一道亮光。乌鸦越来越多,火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像是过年的时候白马城里放的烟花。
这场火越烧越大,腾空而起,仿佛一个浑身通红张着大嘴的怪兽,一口又一口的吞噬着天空中那群乌鸦组成的黑云。那些乌鸦前仆后继,不一会儿的功夫便都飞进了火焰之中。
空气中再次弥漫起一股骚臭的味道,而在烧光这群乌鸦之后,火苗快速的萎缩,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熄灭了。被大火焚烧过后的城北,便成了一片灰烬之地。那些杂草和灌木都被烧光,将地面熏得焦黑。他们仍旧冒着阵阵的浓烟,浓烟升上天空,形成了一团团乌黑的云彩。云彩之中,偶尔有火亮闪过,显得空洞深邃,十分的吓人。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又太诡异了,人们一时之间缓不过神来,成千上万的乌鸦自投火场,这是一个何等壮观的场面。人们不知道这到底征兆着什么,但却知道这一切非同寻常。于是有一些胆小的人纷纷的跪了下来,冲着北面咚咚的磕头。嘴里一个劲的祷告着,说是北面那座高峰里的山神施展的仙法,放了一场大火,烧死了这群害人的乌鸦。
又过了好一阵子,一切才恢复了原来的样貌,整个白马城再一次的安静了下来,好事的人们也都纷纷的回到了家里。天已经快亮了,白马城里的那些人也好,钟峥也罢,都已经毫无困意。
其实只有钟峥明白,想必这场大火是马王爷放起来的,他的魂魄离体,只剩下肉身,他的肩头上也和宋其山以及刘队长一样,着着一团阳火。想必是这团阳火,点燃了整个北面荒坡上的杂草和荆棘,马王爷用他生命最后的力量,烧了这把大火,帮钟峥烧死了那些害人的乌鸦。
越是想到这些,钟峥的心里越难过,没想到马王爷就这么死了,用他的生命换回了自己的妻子陈艳春,又降服了这么多邪祟。这就是人们口中那个穷凶极恶的土匪头子,但却很少有人知道,他是一个重情义,讲道义的汉子。
回到房间之后,陈艳春已经缓醒了过来,他的脸色恢复了很多,看上去多少有了点儿精神。灵魂离开躯体之后再次回来,肯定会虚弱上一阵子。其实这并不算是什么病,只要好好的休养就行了。
钟峥坐在床边守着陈艳春,可心里却百感交集。他一直在琢磨着,琢磨着刘队长,宋其山以及马王爷他们之间的关联之处。在他们的肩头上都发现了那团焰火,而接连几天的功夫,宋其山烫坏的被褥,刘队长点燃了自己的房子,而马王爷最终烧光了整个北山坡。看来都是这团阳火所为,这么多年来一直特别的平静,为什么在区区几天之内,这些阳火显得如此的活跃呢?这会不会跟大涅槃之宅之间有什么关联?那么接下来还会发生怎样的怪事呢?
天很快就亮了,昨晚发生的那些事情,在白马城里流传了开来,人们议论纷纷,有人喜有人忧。有人说,这是天神保佑,山神显灵,有人说这是灾祸的凶相,是一种警告,大的灾祸就要来了。
怎么说的人都有,可钟峥却没有心思搭理这些,他一心只想着收复九头鸟的事儿,多耽搁一天,城里的人就多一分危险,说不定谁倒霉会再次被九头鸟捉住,揪掉了脑袋。
他之前跟刘队长商量过,要在白马城里简单的做一场法事,虽然钟峥捉鬼,并不需要像白半仙那样装神弄鬼的做法,但其实也是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安抚人心,免得城里的百姓因此而人心慌慌,日子过得一团糟。
时间就定在当天的晚上,白天的时候,刘队长派那些保安队员按照钟峥的吩咐作出准备。
其实所谓准备,也就是在保安队前面的空场上,摆上一张桌子,桌子上插上两根蜡烛,中间放一碗五谷杂粮,里面插上三炷香。这一切也都像是之前白半仙儿做法时候摆个阵势,大体如此没什么区别。
钟峥找了城里一个有名的画匠,让它在白天的时候赶工,做出一个纸人来。所谓画匠,就是擅长用竹篾做筋骨,用彩纸来糊表面,扎制一些纸人,纸马纸房纸车的人。一般的家里有人死了,按照风俗会在人死三七的那天,在坟前烧这些纸人纸马,纸房纸车。传说这样,在阴间故去的先人就会收到这些,也算是以此行孝。
不过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人用这些东西了。三七也好,五七也罢,也只是到坟头上烧一些纸钱儿,给先人磕头祷告一阵也就算了。所以画匠的活越来越少。这样一来,便没有人再愿意干这个活计,诺大的白马城,也只剩下了一家画匠铺,画匠铺的掌柜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长的干干瘦瘦,他姓包,人们叫他包画匠。
包括画匠老实巴交,平日里唯唯诺诺,可干起活来却没得比。上午的时候,钟峥跟他说了扎纸人的事儿,他便着手忙活了起来,天还没擦黑的时候就把纸准备好了。
纸人身高三尺三寸,穿着红衣绿裤,画的唇红齿白,十分的形象。于是天黑的时候,钟峥便上门拿走了这个纸人,一直到保安队门前的空场白色的那张桌子前。
听说今晚钟峥要做法降妖除魔,捉那个害人的大怪鸟,人们都十分的好奇。一些胆大的都走出屋来,围拢在保安队前面那个空场的周围,探头探脑的看起了热闹。胆小的都躲在院子里,侧着耳朵听着动静。一些住得近的,躲在屋子的窗子后面,往外面张望。
钟峥并没有换衣服,当然,他也不像白半仙那样穿什么道袍道冠,手里也没拿着桃木剑和铜铃。
他只是手里拿了一根细绳子,提着那个纸人儿来到了桌子旁。抬头朝天上看看,现在已是三更半夜。说起来也奇怪,白天还是晴空万里,没有一丝的云彩。可此刻,天上却雾蒙蒙的,月亮被遮在物体的外面,只透出暗淡的光芒。
但桌子上点着两根蜡烛,四周围有一些保安队员举着火把,还是把眼前的一切照得通亮。
钟峥把纸人放在桌子上,把手里的那根细绳绑在脖子上,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又朝四外张望了一阵。围观的那些人们,瞪大的眼睛盯着眼前的钟峥,好奇心再一次战胜了恐惧。
钟峥抬起了左手,右手在腰间一摸,嗖的一下拽出一把匕首,匕首并不大,却打磨的正明瓦亮,映照着烛火和火把,闪出一道红色的光芒。
钟峥抬手用匕首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下,匕首锋利,一下子就划开了皮肉,鲜红的血滴了出来。钟峥一抬手,把血滴在那个纸人的头上。忽然通的一声,这个纸人竟然燃烧了起来,好似滴下去的并不是血,而是烧红的火炭。
钟峥连忙把手缩了回来,用嘴巴吮吸了一下手臂上的伤疤。往后退了两步,只见眼前这个纸人儿迅速的燃烧着,里面竹篾的骨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竹篾干燥,外面裱糊的纸也轻薄,很快使人便烧成了一片灰烬,可与此同时,只见从北面的一条胡同里飞出一道白光来,好似有一个人在飞快的奔跑。他的动作迅速,人们无法看清,跑到钟峥的身边,砰的一下变成一团白雾,飘进了那个纸人儿变成的灰烬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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