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春说出了这一番话,不仅令钟峥大吃一惊,成亲这么多时间以来,陈艳春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并且让钟峥觉得特别的深奥,仿佛眼前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一个高深莫测的高人。
只说了这些之后,陈艳春便再也没有多说别的什么,而是转身去了厨房,给钟铮做了一份饭菜,钟铮不食人间烟火,可看着陈艳春亲手做的这一份饭菜,却突然来了食欲,不禁端起碗筷,试着吃了起来。
说来也纳闷,一口菜吃下去觉得特别的香,咽到肚子里,发出咕噜的声响,紧接着,一阵饥饿的感觉袭来,这样的感觉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过了,钟铮顾不得别的,端着饭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吃的特别香,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把盘中的菜吃个精光。
陈艳春给他端了一碗热茶,他吹了吹喝了一口,抬头对陈艳春说:
“今天的饭菜做的太好吃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也觉得特别的意外,于是他忽的站起来,拉着陈艳春的胳膊说:
“这是咋回事儿?我不是已经脱掉了肉体凡胎了吗?现在我只是一团魂魄,怎么怎么可能又吃了人间的饭菜呢?”
陈艳春仍旧微微的笑着,并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当然,他也并没有回答钟铮。慢慢的转过脸,朝着窗子外面看去,钟铮也顺着他的方向往外面张望,忽然,钟铮只觉得眼前闪出一团红色的光芒,这光芒似乎离他很远,看起来模模糊糊,好像是哪儿着了火。
于是他一下子松开手,推开了屋门,大步的走到了院子当中去,回手拿了个梯子搭在了屋檐上,三下两下就爬到了屋顶,挺直了身子,顺着红光闪来的方向看去……
钟铮的眼睛可以看穿阴阳,看透那些阻隔的墙壁,更何况他已经爬到了高处,果然在前面很远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好像着起了火,他皱着眉头想了想,不由得大叫一声,不好。赶紧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顾不得身后的陈艳春,迈步就朝院子外面冲了出去,正在院子里干活的伙计看见钟铮异样的表情,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往前追赶了两步,到了门外的时候,钟铮已经跑远了,钻进了前面的胡同,消失不见了。
钟铮撒脚如飞,东拐西拐的穿过了几个胡同,一直朝着着火的方向跑去,越是离那个地方近,空气中焦糊的味道便越来越清晰。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火焰噼里啪啦燃烧的声响在这声响之中,有一阵哭嚎的动静,那动静间力让人听了心里一阵阵的发麻,好像有人被大火烧着了一般,并且被烧的是一群人。
钟铮心中焦急,加快了脚步,等钻出了一个破旧的胡同,再往左一转,这才发现,果然前面有一些宅子已经起火了。
这个院子钟峥知道,里面住的正是包画匠,起火的是他们家的仓房,此刻,火焰已经穿上了屋顶,冒着滚滚的浓烟,噼里啪啦的响声,十分的清晰,想必是仓房里那些纸人身上的竹片燃烧的时候发出的响动。
火着的太大了,等钟铮跑到院门口的时候,清楚感觉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住在附近的邻居也纷纷的赶来救火,左右两家的邻居担心火焰窜到自己家来,纷纷的爬上了屋顶,正拎着水桶,往房檐上的瓦片泼水。
人们呼啦啦的冲到包画匠的院子里去救火,可钟峥却注意到,包画匠正站在屋檐的旁边,看着眼前起火的仓库,看着这些天来,他扎的那个几十个纸人儿都已被火烧着,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焦急的神色,反而嘴角却微微地露出了一阵诡异的笑容。
仓库里装的都是扎好的纸人儿,裱糊彩纸的时候,涂抹的浆糊大多都已经干燥,只要着起火来,必然势不可挡,一阵风吹来,把飘上天空中的黑烟都卷了下来,一下子在院子里弥漫了开来,救火的人们被呛得一个劲儿的咳嗽,眼泪鼻涕都流淌了出来。
火实在是烧的太大了,一进院子就能感觉到热浪扑面而来,所以根本无法靠近,好在仓房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几袋粮食以外,也只剩下那些扎纸人的竹篾和彩纸了。
人们只好爬上正房的屋顶,拎着水桶,像邻居那样往屋檐上浇水,仓房的火没法救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阻止火焰烧到正房,最大程度的减少损失。
折腾了好一阵子,大家伙才把火扑灭,钟峥往前走了两步,探头朝仓房里看看,仓房已经被烧的只剩下三面的墙壁,屋子已经坍塌,屋顶的木梁横七竖八地支在一旁,到处都是草木的灰烬
“老包啊,你没伤着吧,哎呀,没伤到人就好,别着急,别上火,东西没了,可以再弄,房子塌了大家会帮你盖,你可别上火啊……”
邻居家的热心的朋友,在一旁劝慰的包画匠,可钟峥却注意到,包画匠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反而却看到嘴角藏着一丝冷笑,仿佛他对刚才着的这一把火,对烧毁的这些纸人和仓房没有任何的留恋,似乎这一把火烧的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钟铮不禁往后退了两步,紧皱着眉头,瞪大的双眼在仔细的朝包画匠看去,只见包画匠的身上围绕着一团黑色的雾气,这团雾气十分的浓重,将整个包画匠完全的包裹了起来,钟铮都无法看穿,更不知道包画匠的身上是否有鬼魂的纠缠。不过直觉告诉钟铮,这场火着的太诡异了。
包画匠这人平时特别的老实,不争不抢的,所以在白马城中口碑极好,尤其是前来帮忙的同一个胡同的这些人,跟他都是多年的邻居,所以自觉的帮忙收拾残局。那些妇女们有的把包画匠拉进了屋子里,劝慰他不要着急上火,有的回到家里去拿些米粮来,仓库里着火,包画匠储存的那些粮食想必都被这场大火毁了,所以现在最要紧的是给他拿一些生活必备的东西,好让他能够继续的活下去。
趁着人们忙乱的时候,钟铮却悄悄地转身离开了,直觉告诉他,这场火着得十分的诡异,因为他发现这场火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吱吱的叫声,而当他走进包画匠家院子的时候,这叫声尤为的明显,像是就在火场之中。他之所以离开,是觉得应该晚上再来,天黑的时候,阴盛阳衰,所有隐藏在黑暗中的东西都会爬了出来显露它的本相,到时候才能看清一切的真面目。
白天是光明的,人们都喜欢光明,可光明却往往最容易隐藏那些丑恶的东西。所以钟峥更喜欢夜晚,在夜晚里,一切都是真实的。
回到家之后,进了自己的屋子,刚才跑的着急,并且出门的时候刚刚吃过了饭,所以肚子里一阵阵的绞痛,陈艳春发现了他脸色不对,便倒了一杯温水,伺候着钟铮喝了下去,钟铮这才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
“着火的是包画匠家吧……”
陈艳春说到,钟铮再次的大吃了一惊。包画匠的家离自己的家很远,自己刚才能看见火焰,是因为有那双阴阳眼。若是普通的凡人,根本不知道有着火这件事发生。没想到陈艳春却一语道破。
见钟峥冷眉冷眼的盯着自己,陈艳春又微微的笑了,转过身去把床上的被褥整理了一下,对钟铮说,
“你躺下先眯一会儿吧,晚上你不是还要出去吗……”
他这句话再一次说到了钟铮的心里,此刻钟峥已对陈艳春刮目相看,虽然并不知道陈艳春为什么能看出这些看穿一切,甚至看透自己的心思,但毕竟他还觉得陈艳春没有恶意,陈艳春既然不愿主动说出来,肯定还不到时候,于是钟铮心里不管怎么纳闷,也并没有问出口。
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他站起身,躺在了床上,把双手枕在后脑下,闭上了眼睛。
本打算只是躺一会儿,舒展一下筋骨,可却没有想到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并且做了一个梦,梦中却跟现实是一模一样的,梦里的他也正躺在床上睡觉,梦里也有陈艳春,他正端着水盆从外面进来,里面装了一盆温水。
陈艳春把温水放在床边的凳子上,慢慢的撩起了遮住了半边脸的头发,一伸手,只听得嗤啦的一声,竟然把自己的半张长了胎记的面皮撕扯了下来……
奇怪的是,钟铮竟然知道自己在梦里,但还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了一跳。只见陈艳春不紧不慢的把刚刚撕扯下来的那半张面皮扔进了温水盆之中,像投毛巾一样,来回的搓了几下。才把他从水中拎了出来,抖了抖,俯下身子,把这半张面皮敷在了钟铮的脸上。
此刻的钟铮耳朵里突然嗡嗡的响了起来,可这次的响声和往次不同,并不尖锐,也不刺耳,听上去像是一首乐曲,可与此同时,敷了面皮的那半张脸突然火辣辣的疼痛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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