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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互联网时代到来,金融系统终于摘下了神秘的面纱,它变成了一个人人可以得而用之的工具,整个人类社会进入了真正的摩登时代。
深夜,即便夜深人静之时,瑞士银行的系统依旧照常运行。对它而言,时间已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它只是一个记录资金运转的印记。就在凌晨4点刚过,这个银行的一个私人账户上流入了一百万美金,这一切发生的时间非常短,就像流星划过夜空那么快,默默无闻,悄无声息。
黑暗之中,一个黑影看着手提电脑上显示的金额,心满意足地笑了。
撒拉弗,你完成了一件举世之作!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回荡。
钱真是个好玩意儿,他能让你受到尊重,让别人为你卖命,让这个世界为你转起来,这是一个被人唾骂却依赖它的好玩意儿。
撒拉弗,这不是他的真名,但是这个名字能让他充满力量,而父母给他起的名字他已经不记得了。
忘了更好,不用再背负任何的愧疚,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
他原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父亲是一个技术娴熟的工人,母亲靠给别人洗衣服来贴补家用,生活算不上富裕,却过得有滋有味。
父母两人都是虔诚的信徒,每天用餐前总会说那句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合时宜的话,“感谢主,赐予我们食物!”他也学着父母的样子,小手合在一起放在胸前,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父母说完那句祷告语,等他睁开眼睛时,一份小牛排已摆放在眼前,母亲微笑着给他系上餐巾。
周末父母带着他一起去教堂做礼拜,虽然他根本不知道来教堂的这些人在做什么,但是教堂那种庄严和神圣让他明白了自己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祈祷。这就是他的小家,幸福而甜蜜的小家。但是,快乐的记忆在他四岁那年便终止了,起因是一家人前往梵蒂冈朝圣,浓雾造成车祸,许多人在这次车祸中丧生,他的父母也在车祸中罹难。当他醒来时,一群身穿白袍的陌生女人出现在他的头顶,犹如天使一般。父母用身体保护他,他幸运地活了下来,不幸的是他成了一个孤儿。
三个月之后,他终于有了一个稳定的去处,红十字会将他送往一所由教会创办的孤儿院。在那里,他一直生活到十六岁。
孤儿院的岁月令人难忘,不仅是难忘,简直是刻骨铭心――那是一个倍受欺侮的地方。
这里生活的人虽然都是孤儿,但孤儿并不是善良和弱者的代名词。它是一个小天地,一个社会的缩影,只不过这个小天地里只有强盗,没有警察。
这些小强盗们并没有因为大家都是孤儿而生出怜悯之心,相反,他们的心里因为缺少双亲的疼爱而充满了怨愤。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自私的我,这个内心世界的自我对外界的感受力非常强大,怨愤日积月累就会变成仇恨。当这些仇恨又无处发泄时,它就转化为对弱者的欺凌。让别人痛苦可以让自己快乐,这就是强盗的逻辑。半夜,这些小强盗们把小撒拉弗从床上拽起来,无缘无故一顿痛殴,让他趴在地上,然后骑在他的头上撒尿。面对这些恶霸们,小撒拉弗只有默默地忍受,因为他知道反抗只会招来更大的痛苦,而他仇恨的种子就此埋下。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十个年头,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他终于告别了这种受尽欺凌的日子。因为上天给了他一个强健的身体,虽然备受折磨,但这种折磨也让他练就了一身健壮的体魄,他看上去瘦削,却极为有劲。但是孤儿院的恶霸们不以为然,因为他们从未见过一只温顺的兔子会突然咬人。和往常一样,当他们想再次折磨撒拉弗取乐时,遭到了撒拉弗强有力的反击。这一次撒拉弗和这群恶霸们进行了一场恶斗,最终他用一米八的身躯和强硬的拳头征服了这些让他恨之入骨的人,也让自己从此享有了一张安全凭证。没有人再敢往他脸上吐口水,也没有人再敢把他的头摁进马桶里。从此,他明白了强大意味着什么,他第一次感受到有尊严的存在。
在他十六岁那年,孤儿院来了一位年轻的修女。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人,即使现在回想起来,他也这么认为。她温润美丽,清秀和善,迷人的微笑和清澈的眼眸,如同天使一般。她无私地照顾那些年幼的孤儿,把他们视为自己的孩子,尽管她未曾婚育,但她那迷人的笑容和温婉的气质足以令撒拉弗心醉神迷,他突然觉得生活原来如此美好。时间是最好的催情剂,每天看到这样一位美丽的女人,让撒拉弗渐生情愫。
或许这就是隐藏在心底的爱慕,越是心爱的人,越是懂得尊重,却越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近。他们之间最近的距离只在每次擦肩而过的刹那,尽管她那娇美的面容隐藏在斗篷之下,但依然藏不住她的迷人的气质。在那电光火石的瞬间,他有了心跳的感觉,心脏涌出来的血在全身奔腾,让他有了一种急切的渴望,而这种渴望终于在一天爆发出来。他不经意撞见了她沐浴的胴体,那种隐忍在心底的欲火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自己的心已被眼前这个女人俘获。他冲上去想亲吻这个心爱的女人,却被给了一个无情的耳光。美丽的修女惊慌失措地逃离了浴室,第二天她便离开了这里,而他也因此被逐出了孤儿院。
离开孤儿院之后,他不知道往哪里去,在路上漫无目的地流浪。为了生存,他去了码头,在那里他可以凭自己一身的蛮力当一个搬运工,这点微薄的收入至少可以让他活命。可是世界从来就是一个不公平的,即使在这样一个大家都是苦力的地方,欺压也有它生存的土壤。为了保住手里那点微薄的工钱,他失手杀了这里的头儿,从此亡命天涯。
背负的命案让他不得不东躲西藏,在这段不堪回首的岁月里,他重新认识了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
我是鬼!一个把灵魂出卖给恶魔的鬼。
我所遭受的不幸,也要让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好好品尝。
我之所以活着,只是为报复这个世界而活着!
当他把这一切都想过一遍之后,撒拉弗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因为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了。在他彻底沦为一名职业杀手的生涯中,他结果了无数大佬的性命,成为这个黑暗职业中享誉盛名的人物。他的踪迹遍布世界,今天在美国纽约,明天就出现在法国巴黎,2天之后可能出现在马来西亚吉隆坡。他的犯罪手法越发高明,已到了雁过无痕的境界,被别人戏称为“撒拉弗”。
撒拉弗!我是撒拉弗!
当他被冠以“撒拉弗”之名时,连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那是对这个世界的嘲讽。
撒拉弗是炽天使,上帝的天使长,作为上帝的最高御使,他的唯一使命是歌颂主,可以直接和上帝对话的角色。
我可以直接和上帝对话!没错,在他们眼里,确实如此!掌管生杀大权的人才有资格与上帝对话,拥有与上帝一样的权威,唯一不同的是上帝让人活,而我让人死。
撒拉弗每次想到这番推理时不禁心满意足地大笑。
在墨西哥干掉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毒枭后,撒拉弗的名号从此享誉江湖。在他出没的地方,没有一次失手。很多大佬和政要都雇他为自己消除异己,因为他名声在外,根本找不出这些雇主任何一点证据,原因就在与他干得相当漂亮,干净利落,警察拿他没辙。
他用别人的性命换得了众人梦寐以求的身份,成了一位黑道富豪。从此他开始享受物质上的充盈,还有与之匹配的尊严。
在享受了骄奢淫逸的生活之后,他感到内心有一种渴望在唤醒他,没错,就是那位曾经让他心醉神迷的修女。可惜造物弄人,自从他离开孤儿院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唯一见到她的时候也只是梦里。一直以来,他的心里都有一个疑问,修女究竟是怎样一种人,为何要成为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为何要将身体留在尘世,却将心神献给上帝?她们为何要心甘情愿侍奉上帝,而不是献给活生生的男人?
上帝没有给我一切,却夺走了我的一切!过去夺走了我的亲人,现在又夺走我的爱人。
撒拉弗!炽天使!我要让这个名字成为黑暗中最可怕的光!
每个人都逃不了末日审判,我要代主去审判这个世界,在最黑暗的时候行使这个至高无上的权力――黑暗审判。
今夜,我又一次成功地行使了这个令人敬畏的权利。
一百万美金只用了不到半小时的功夫,这笔交易确实合算。
不,这不是全部,这笔算盘要是这样打就错了!这次标底的总佣金是一千万美金。
一千万美金,这是他从业以来最大的一笔。
也就是这么大的一笔佣金,让撒拉弗在心里顿生疑问。
安库斯?奥古斯丁,梵蒂冈秘密档案馆馆长,一个年老体衰的人,跟权势和财富沾不上多少边的人,这个身份值一千万美金?凭什么他所知晓的秘密就能开出这么高的筹码呢?是他知道消失的黄金之国?还是传说中的死海铜卷轴?还是已不知所终的普鲁士国王送给俄罗斯彼得大帝的琥珀屋?
这些传说中的宝藏也曾令他心痒痒。
那个黄金之国传说据说就是南美的印加帝国,那里的城中之路用黄金和翡翠铺成,可谓是真正的黄金遍地。1531年,西班牙冒险家弗朗西斯科?皮萨罗率领一支部队突然袭击了这里,俘获了印加帝国的皇帝阿塔雅儿帕。国王为了活命,向入侵者妥协,声称只要放了他就给他们大量的黄金。这些黄金多到可以堆满囚禁他的这个房间,直到他举手所及的高度。可悲的是,入侵者毫无诚信,当他们得到了这些黄金后,便无情地把国王绞死了。皮萨罗在印加帝国抢夺黄金的消息不胫而走,于是大批冒险家漂洋过海只为黄金而来。可惜,来的人一无所获,有些还搭上了性命。至今,那个神秘的黄金之国依然没有找到。几百年过去了,最终认为传说中的黄金湖就是哥伦比亚的瓜达维达湖。1974年,哥伦比亚政府担心湖中宝藏落入他人之手,出动军队将这个黄金湖保护了起来,从此再也无人能够接近这批宝藏。于是,神秘的黄金湖便成为一个无法揭开的谜底了。
奥古斯丁馆长守护的秘密能与之相比吗?值得雇主花这么大的价钱?撒拉弗在心底自问。
无论这个秘密是什么,今晚一切都结束了。奥古斯丁去了他该去的地方,我拿到了我该拿的钱,而那个神秘的雇主也将很快拿到他该要的东西。
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贴着桌面打着旋,显示屏闪现着来电提示的光。
撒拉弗小心翼翼地拿了起来,“喂――”
“撒拉弗,”电话那头是那个熟悉怪异的声音,这声调令人厌恶,“钱你已经收了,现在轮到你了。”
“没错,”撒拉弗回答道,“你很快会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嗯,可别玩什么花样,”电话那头轻蔑地说道,“你知道,我们从来没有耐心玩别人制定的游戏规则。”
“主教导我们相互信任,”撒拉弗回敬了一句,“怀疑只会让你失去一切!”
“哈哈!”电话那头冷笑道,“魔鬼也会使用上帝的语言,撒拉弗,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上你了。”
撒拉弗挂断了电话,他看了一眼手里的货,长呼了一口气。
他在心底对自己说道,对不起,奥古斯丁,你不是我的仇人,却是上帝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