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骷髅!”
“我当然知道,你看到上面发光的地方了吗?”
面具人没有回答,却用手电照了照我,“你真的想知道这是什么吗?”
他的话说的很奇怪,但我没有细想,就接口问了下去,“当然了,不然你拉我过来干嘛?”
目光不自觉的向李三思他们看去,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扇门,但门的样式很奇怪,好像是从上到下滑动的。
形状呈现出一个多边形,此时他们正试图通过各种方法挪动那扇门,来阻挡源源不断的流沙。
不远处,大片大片的黄沙从高处蜂蛹而来,仿佛是黄河中滔滔不绝的河水,气势如虹,直逼向这个巨大的入口。
李三思已经试过左右转动门轴,或者上下滑动,但都无济于事,似乎在这扇门上还有什么他们没有找到的机关。
眼看着黄沙近在咫尺,那面具人忽然低声对我说了句,“你见过先知了,对吧,而现在你有一个选择,就是现在,你需要我把门关上,还是不呢?”
我被他问的一愣,但也没时间多想,直接回答说,“当然希望门能被关上了,怎么?你有办法吗?”
对方没回答,只回头看了一眼,看着站在门口,被周围黄沙笼罩的人影,“但愿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都火烧眉毛了,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面具人只摇了摇头,把手电交给我,并嘱咐了一句,“仔细看骷髅头上面的纹理,会让你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的!”
说完,他就快步跑了过去,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一惊,他刚才的举动似乎另有所指。
难道刚才我的话真的有什么特别的吗?可是看看手里的骷髅,又看了看那流沙逼近的大门,究竟是什么地方不对呢?
我其实也打算过去帮忙的,可刚走出几步,又停住了,人只有在紧急情况下,才会乱了阵脚,因而错过很多致命的地方。
可是,面具人的那番话却让我迟疑了,迟疑着该不该继续对绝境的审视呢?
这种迟疑,只维持了几十秒钟,我就彻底的反应过来了,身边一层沙雾弥散开来。
沙中,充斥着一股干燥的味道,像是能够把我们卷入遥远的沙漠里,不过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些沙子不是来自于沙漠,而是从那些丘陵下细腻的空洞里而来。
因为沙子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味道,那是腥涩味,就像是海水中的死物,总能吸引到一些敏感生物的注意。
血与死亡搅拌而成的会是什么?
沙雾扑面而来,将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层灰蒙蒙的颜色之中,我后退了几步,将手电光射入门口的地方。
那里也是沙雾弥漫,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关上了门,阻止了沙流的侵袭。
沙雾很大,那是大量沙子同时冲过来,并以巨大的落势在地面上荡起来的,将部分的轻量颗粒从地面冲起,与空气融合。
我的手电在周围照射,只在头顶处看到些没有被沙雾占据的地方,附近两米多高的空中却已经满是沙雾了。
不过,这么一看,我却发现了一处奇特的地方,因为在头顶的石壁上,竟然刻画着许多个无头的人形雕像,它们坚硬的身体,完全像是金属,被周围延伸出来的锁链串联在一起,就像一根根支撑起整个大殿的石柱。
看着那些锁链,还有半没在沙雾中恶鬼和土伯的壁画,这一幕似个囚笼,将他们囚禁在这里。
又低头看看手里,身边散落的头颅,代表了灵魂与身体的分离,也囊括了生与死的概念。
思绪在这阴冷的地方徘徊,我最后又把目光收回来,看向了手里的骷髅头,就看到在它们空洞的眼睛里,还有牙骨上,都有亮光在闪烁。
虽然很微弱,但我离的这么近,也能清楚的看到,当我用手指试着去触碰时,清晰的感觉到有沙粒落在了上面。
拂过沙子,我对上了这双空洞的目光,在那黑暗的空洞之中,我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好像正置身于这个空洞的地方,与一个不知道死去多久的罪人对视着。
这是他的灵魂,他诉说着自己被囚禁在这里无数个年头,他看不到光芒,没有人来过,因为这里被封印了很多年。
他的罪过是什么,这里已经让他忘记了,就像那黑暗中,一个个孤独的身影,它们在空洞的世界里活着,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忘记这一切。
这里给予了他们一切,一切存在的意义,因为这个意义,它们才存在,可这样的意义,却并不是他们所需要的。
它们无力反抗,因为它们没有独立的意识和思想,它们是万千个世界里的一个,它们因为这个主体而被选择,因为只有所有灵魂的存在,这个主体才有意义。
在黑暗的世界里,它们的光芒遥相呼应,链接着彼此,绘画出一道道线条,构建成巨大而缥缈的网。
把自己困在其中,也把整个世界照出了“模样”
黑暗依旧是无边无际,但透过这两个黑洞可以看到部分的真实,沿着那些看不清的光芒,我发现了更多的东西,那是思想,那些光芒链接起来的,是某句话,是某个或关心或冷漠的言辞。
它们的共同努力,使这个世界向我表达着这些内容,通过这些内容,也宣誓着它们的存在。
我在聆听,也是通过它们的话,在自己的大脑里联想着各种问题,好像与他们产生了共鸣一般。
也许在我的大脑里也存在着那些孤独的灵魂,它们就像一个个支点,被我的大脑链接起来,组建成语言陈述的方向,陈述的方法,还有自己所传达出去的意义。
与黑暗的对视,也让我看到黑暗中的自己,自己是主体,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还是单体,孤单的缥缈者呢?
这漫长的猜想持续着,也让我更深入的了解到那黑暗里的世界,在它们的脑海里,光芒更多,也更加复杂的纠缠在一起。
光芒充盈起黑暗所有的角落,小小的物体,足以照亮了黑暗,直到让我看到一切。
沿着光芒看过去,在它的脑海之中,飞絮的思考方式停留在死亡的刹那。
它的头颅,内部一团团光圈交错在一起,透过骨头照射进我的眼睛里。
看到的,听到的,感觉到的,注意到的,想到的,一切的一切,不会因为死亡而完全的消失,因为它们在成长,与另一种活着的世界对视着,它们就不会死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终于看透了眼前的事物,也从中醒了过来,而手里的骷髅,上面的光芒,还在闪烁着。
小心的移动着骷髅,转动着它们,就像在宇宙中寻找着自己,光芒也逐渐的链接,汇集成巨大而完整的程序。
周围的沙雾袭来,我猛然把手里的骷髅松开,一声清脆的响动在耳边消失,我下意识的起身,又回过头去。
光芒与黑暗全都消失了,那好像很漫长的时间也不过是在脑子里经过的刹那,是其他人让我进入了它们的世界,并以他们的方式来接纳一种全新的自我。
现实中,这一切不过是在弹指之间而已,等我反应回来时,周围的沙雾还在弥漫,我又向门的方向看。
灯光之中,我照到了三个模糊的人影,我向他们大喊了一声,可回答我的只有不断涌来的沙雾。
我被灌了一嘴的沙子,连忙呸了几口后,就往他们的方向走去,可刚走几步,他们竟消失在沙雾里了。
我紧张的晃动手电,却没敢再去叫他们,但走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他们。
手电光下,全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一边找着它们,一边留意着脚下,却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响动。
凭感觉来说,那声音应该是从前方传来的,可我向前面照过去时,却什么都没看到。
沙雾之中,那声音持续了很久才结束,与此同时,沙雾也在慢慢的消失,我眯起眼睛,透过眼缝向外面看去,终于看到脚边的骷髅在沙雾中显现了出来。
周围没有风,可此时却没那么安静,因为我感觉沙雾正在被某种力量,向上吸,一层层纱雾从地面上被拨去,周围的景物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沿着那不断消失的沙雾,一束光芒终于透过稀薄的雾气照射了过来,将地上散发出微光的骷髅照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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