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距离很远,声音小了,彼此根本听不到,所以我们不得不加大声音,并把我们现在遇到的情况和对方简明扼要的交代了一遍?
一边向头顶打着手电,给面具人照着周围的环境,我一边又要小心的躲避着那些从前方流过来的血沙。
虽然现在的血沙已经很少了,可它仍在流动,没有间断,甚至还有一部分是瞒过了门顶的镂空,沿着大门一直流下来的。
接近门的地方,已经被堆积的像座连绵的小山,我看了几眼后就又注意到那些骷髅头,虽然有一部分被流沙推到了地上的缺口里,但还有几个却已经爬了过来。
我们的处境并不乐观,时间拖的越久,麻烦就越大,可偏偏上面的人,却好像没什么危机意识,总是用”等一下”,来推辞我们。
我们的回音在这里响着,灯光不断的晃动,在我们身前,呈开扇状向前延伸照射,因为我害怕再从其他的缺口里爬出那种三头怪蛇,才谨小慎微的留意着脚下。
搜索周围的缺口,这种蛇应该不止一只,但奇怪的是,竟然在我们附近的几个缺口里,真就没有相同的蛇类再爬出来了。
虽然这是件好事,可心里总有些不安,可把事情说给汉姆时对方却白了我一眼,又用手电向我刚才去的那个地方照了一下,“可能是你太倒霉了吧,就一只,偏偏被你遇到了。”
我苦笑着回应,“我的运气应该不会这么差吧!”不敢相信,我又去看其他的缺口,并沿着其中一个,向附近延伸而来,却依旧没发现任何动静。
“别想太多了,如果每个洞口都有这玩意,我们可就麻烦了,没有不是更好吗?”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我嘀咕着,可话一出口,我自己就是一愣,这样的话,我以前好像说过。
感觉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么,可我现在却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只好又把问题放回原位。
在那些黑洞洞的缺口处,血沙被漏了下去,我询问汉姆,“你们那边发现了什么没有,这些缺口下面有些什么?”
汉姆想了想,才又说,“其实也很奇怪,我看到下面有很多凹槽状的东西,向着周围输送!”
“凹槽?”我更是疑惑,可重复了一遍,又没了念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好像面前堆积着一座用绳线缠起来的墙壁,想要打开只有一条一条的把那些绳子解开,而面对这样复杂的关系,我本能的排斥,让自己休息下来,回避这个巨大的麻烦。
这样的障碍,我根本无法逾越,因为我的视野实在太窄,无法看到所有的问题所在。
最后,我只能选择放弃这一切,进而将灯光照向了头顶,希望面具人可以早点搞定上面的求生锁。
灯光下,我看到的那些无头人,它们的样子极其复杂,我不知道已经看过了多少次,即便是上一次数的时候,我也没能记住它们各自的样子。
它们好像在不断的被刷新似的,每一次看到的都和上一次不同,手臂摆放在身体上的位置,脖子的断口,衣领的高度,还有脖子上锁骨的隆起程度。
千姿百态的人,森罗万象的衣服,仿佛这里混杂着四面八方的人,一年四季的人。
看到他们的样子,我盯着面具人,它的身影叠加在石壁上,那张面具好像融入了他的脸上,贴合在石壁上那些没头的人身上。
一条条垂下来的锁链之中,我们的手电也在跟着面具人的身影移动着,上面的空间与下面的一样大,所以他移动起来十分的困难。
绕是他体力过人,在这里活动了一会儿后,也开始停顿了起来,准备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一下。
可就在这时,身边的血沙流了过来,我们不得不把灯光向后移,正好打在面具人的身侧。
如果从我这里认真看的话,它真的好像成为了那些无头人中的一部分,不同的只是他垂着的身体。
身体悬在半空,保持着这种并不舒服的姿势,他在那里停顿了一会儿后,就必须要别过头去,这样是为了躲避来自于我们手中,刺眼的灯光。
尽管我们已经把灯光的调到最低的位置,可因为角度的问题,他必须要小心,以免影响到他的视野,发生无法挽回的危险。
但我们又不可能把手电收起来,因为在这里的黑暗,是极其孤独空洞的,我明白这点,其他人也应该知道,所以在我们稍微移动手电光时,就遭到了面具人的拒绝。
在巨大的空间里,一个人的存在,会把周围的黑暗扩张到无限大的程度,那样的麻烦也许会摧毁我们的内心。
都安静下来后,我紧张的盯着面具人,见他开始加快了速度,但在我小心的移动手电时,又看到他离我们正上方的位置仍旧很远。
安静的氛围下,只有沙子流动时发出的声音,还有头顶锁链碰撞时发出那在我们听来十分微弱的声音。
沙子在逼近,我们三个人相互协助,躲避着袭来的沙子,并尽量保持光源在面具人身边没有太大的移动频率。
时间也在这种如坐针毡的境地里流失,当我又一次抬头时,忽然看到了上面有一个很突兀的人形。
“等一下!”一种强烈的预感迎上心头时,我就下意识的喊了一句,这种感觉让我想起来在云南时,李三思的死亡事件。
如此强烈的预感,迫使我无法多等一秒钟,可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刷的一道光芒射向我,接着就是李三思的声音,“你怎么了?”
“等一下,你别抓那根链子,就是那边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手臂上的那根。”
跟着我的声音,面具人一点点的收回手去,并小心的让自己固定在原来的位置。
等他安全后,才问我,“你刚才发现了什么?”
我看看身边的李三思,又看看头顶的面具人,最后说出了我的预感,“我感觉那会让你死在这里!”
又是安静,所有人都没说话,就这样持续了一分钟后,李三思终于打破安静,问了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这种预感很强烈,但我真的找不到来源,它就像……就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毫无征兆,我自己都感觉诡异,但我知道这种事情却不是第一次发生,记得在云南的时候,我也有这种预感,上一次……”
说到这里,我迟疑的看向李三思,却见他已经皱起了眉头,低下头在想着什么。
“有人告诉我,这种预感无论是真是假,我必须做出决定,因为这至关重要,如果是真的,我将救下一个人!”
“这句话是谁和你说的?”汉姆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想了想,最后只摇了摇头,“忘记了。”
此时,李三思一言不发,也没看着我,只像是在聚精会神的想着自己的事情,目光也看着地面。
我没去打扰他,也不想追问他云南的事情,看他现在的样子,也一定很紧张,只是他心里的事,就像潘多拉魔盒,复杂而危险。
“会不会是先知!”汉姆忽然这样问,让我又一次看向他。
他很安静,脸上也并没什么复杂的表情,好像一张没有秘密的白纸,可那双眼睛,却可以看到细微的一切。
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低声说了句,“你也见过他了,但在见到他之前,我就认识了另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但我不确定他的身份,就好像是一本外国小说,简单的剧情里,却覆盖着我看不懂的语言。”
对方听后,有些诧异,但又接着问,“那个人,你记得多少,和他见过几次面?”
“两次,但我正在用自己的方法试着解开我不懂的部分,好了,不说这些了,也许我们该看一下他!”
手电光中,我们抬头看了过去,就见面具人此时也正专注的看着刚才的那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形。
“喂,你有没有发现,他好像带着耳环?”汉姆看着灯光中的面具人,忽然冲我说了一句。
“耳环?”我狐疑的重复了一遍,这么远的距离,我那里能看的那么清楚,尽管很努力的把目光集中在他的侧脸上,也没发现什么。
“没有啊!”
对方见我没发现,当即就说,“你过来一下,从我这个位置向他耳朵下面看过去,有反光的,那好像是银白色的!”
经他这么一说,我不自觉的晃了下手电光,还没等我仔细辨认,就见上面的面具人回过头来,大声向我们说了句,“别乱动手电,我正在观察着那些人。”
汉姆答应了一声,等他又转回头时,又让我再看,可我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最后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人家爱有就有呗!”
汉姆没回答,却又撇了面具人一眼,目光中隐隐有一种不易察觉的东西。
我没在理会那些,抬头向面具人刚才说的那个无头人看去,也许我的预感与它有关。
这么仔细的观察,我惊奇的发现了很多特别的地方。
这个人穿着蓝色的衣服,样式像是唐装,但在衣领的下方,绣着很多像花又像草的东西。
它的衣服被刻画的很清楚,与周围的人比起来,像是鹤立鸡群,这也可能是因为他身体摆放的位置,它展开手臂,几乎把他身体的平面图展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沿着这个人的脖子仔细的看了下来,在那蓝色的衣服下,露出了一条白色的裤子,还有灰色的鞋。
周围的锁链如同一张大网,穿过这个人,将其他人挡在身后。
如果说,那些锁链真的是一张巨网的话,那这个人就是最关键的一个网扣,它控制着所有人的生死,如果拉断他身上的锁链,其他被拦截在身后的人,都将会掉落下来,使封锁恶鬼的这座囚笼失去支撑。
那样的后果会是什么,我实在难以想象,看着头顶那穿梭的锁链,我不像面具人,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些人之间的一切,那些锁链是通过什么穿梭在它们身体里的。
可我却能够沿着锁链,从头顶看向四周的恶鬼,还有地面的流沙和骷髅。
看着这一切,我感觉一阵恍惚,手电光也来回的晃动,似乎正有什么出现在眼前。
最后我的手电光又回到这个蓝衣人身边,此时面具人也好像在那个人身上发现了什么,小心的向那蓝衣人身侧挪动。
“你发现了什么,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大声的问他,可对方却没有急着回答,等腾出时间来,才开始回答。
“这个人的位置很奇怪,你看一下周围的锁链,有些人其实并没有被锁住,或者它们中有人是自由的,也就是可以活动起来的,你们看这个人,他就可以!”
说着,就见面具人忽然把手摸向一个无头雕像上,但手刚接触到这个人,我就听到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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