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火车行驶一半路程的时候,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到厕所放松了一番,回来的时候,见前座靠门边边角的一个女子用报纸遮挡着脸。
别问为什么我突然对一个看报纸的女子感兴趣,是因为她穿的裤子很是眼熟。
我想看见她的脸,她拼命的用报纸挡,我的头往左侧,她的报纸往左转,我的头往右歪,她的报纸则跟着往右转,反正就是不让我看到。
我一把夺过她的报纸,吼道:“杨蕊,谁让你跟着来的?”
“哇,哈哈哈,怎么是你呀?太巧了云昊,你怎么也在这趟火车上?”杨蕊摆出一副笑脸。
“谁让你跟着我的?”我把脸沉得很低。
“哪里是跟着你呀?”杨蕊狡辩道,“快过年啦,我请假回家,不行吗?”
“你家在云南?你坐陕西的火车回家?”
“怎么啦?不可以呀?我钱多,心情好,就不能旅旅游吗?我……我去东北滑滑雪,难道还要你管?玩够了自然会……”
“闭嘴。”我大声吼道,由于分贝太高声音太过刺耳,邻座的一个正在吃奶的婴儿吓的哇哇大哭,我连忙给他母亲赔礼道歉。
那位年轻的母亲也非常宽容大度,并没因为我偷看她给孩子喂奶而怪罪我。
我怕与杨蕊吵起来,惹得一车人笑话,更有可能惊动那两个人,被他们发现。便说了很多好话,与那少妇换了位置,坐在了杨蕊身旁,扶着她的肩轻声的对她道:“蕊,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是你一个女孩子肯定帮不上我的忙,反而在危机时刻还要我操心你,下一站你下去,小玉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杨蕊瓮声瓮气的说:“凭什么?半年前我来到福利院,小玉就是我的学生,当时她眼睛看不见,生活琐事都是由我照料,在我心中,她就是我女儿,现在她有难,凭什么让我丢下她不管?”说着又要哭。
我笑道:“你才二十多岁,就想着要十岁的女儿?”
“那秦峰不是也才二十多点吗?我不管,你要不让我去,我一个人自己去,小玉要是万一真有危险,我可以舍身为她挡一挡。”
见她如此执拗,我也无法,便道:“那你记住了,到那之后一切听我安排,我说往东你绝不能往西。”
杨蕊点点头说行。
我觉得我的这句话与第一次见到唐鸭时,她告诫我的话似曾相识。
“云昊,你打算怎么救小玉?”
“有我的伙计梁大强帮忙,小玉定能救出来。”
杨蕊十分的不相信,别说她不信,我自己也没有把握,梁大强力气再大,也是一身蛮力,要对付银雪这样的妖精,必须智取不能力敌。
所以我准备摸透银雪的动机,只有搞明白小玉能给她带来什么好处,才能依情况制定相应的解救方法。
“那你快联系与你一起捉鬼的那个女子呀,有她在定能斗败银雪,救出小玉。”杨蕊道。
提起唐鸭,我心中一阵不舍,又一阵惋惜,摇摇头道:“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她已经失踪了。”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一块共过患难吗?怎么你联系不到她?”
我叹口气道:“人家是真正的道门高手,人家不要我了,说不定她已经找到一个与我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男孩子了做搭档了。”
杨蕊嘻嘻一笑:“你好像有点酸哦,是不是特别想念人家?”
“哪里话?”我很肯定的道,“我们最多只算普通朋友而已。”
我回忆着与唐鸭一起捉鬼的尴尬过程,想着她咬牙噘嘴发怒的模样,真的有点怀念她,那么如果真的唐鸭遇到银雪,两人谁会胜出?
杨蕊心事重重,又开始唠叨:“小玉与这两人无冤无仇,他们为什么这么心狠的领养小玉。”她想了想,觉得领养这两个字太文明,不足以形容银雪这样心毒手辣的女人,又道:“她这是绑架,小玉被她绑架了。”
我朝那节车厢努努嘴,道:“你看看,银雪好像还很疼爱小玉,小玉睡着,她怕小玉着凉,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下来给小玉盖上。”
杨蕊这时候对银雪既恨又妒,哪里容得我说银雪半点好话,对我怒目而视,火冒三丈,头发都快点着了:“什么意思?银雪那骚货是好人,知道关心孩子,我是坏人是吧?”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我急忙解释,“我的意思是……”
“云昊,我警告你,你要是存在这样的想法,再说半句银雪的好,小心我……,你是不是与那妖精有一腿?”
“什么玩意?”
“吃饭的时候你与那妖精眉来眼去的,很明显她看上你了,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现在去追她。”
女人胡搅蛮缠起来,真让人又气又头疼,而且还不能打她。
“杨蕊,亏我当年把你当做红颜知己,你现在居然说出这话,我他妈的……我他妈的看上母猪也看不上这个妖精。”我气呼呼的说道。
杨蕊噗嗤一笑,说道:“看把你急的,描眉画眼的母猪与一脸狗屎的美女,你选哪个?”
“那还用说,当然选一脸狗屎的美女了,就比如你。”
杨蕊撒娇搬得在我胳膊上擂了一拳,她这一拳耐人回味,捶的我神魂荡漾,好多年她都没有这样捶过我了,高中时期那段美好时光好像就在昨天。
想着与杨蕊的过去,又想着与唐鸭的短暂相识,心中如浇上了蜂蜜,一直甜到肠子。
但一想到我们的处境,又倍感忧愁。
“蕊,我说那银雪疼爱小玉,就证明小玉马上不会有什么危险,我们要心平气和,想好办法,争取救人一步成功。千万不能心急冒失,自己先乱了阵脚。”
杨蕊摇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那个银雪既放荡又阴险,属于变脸狗之类的,看过天龙八部没有?”
“看过,怎么啦?”
“她就如同叶二娘,白天偷到别人的婴儿,跟慈母一样,既喂奶又换尿布,一到晚上,就会把婴儿弄死。这种阴险的妇人,比母老虎还可怕。”
说着她哆嗦一下:“不行,我得看看去。”
我跟她走到车箱口,偷偷看着银雪,小玉还在她怀里睡着,她轻轻的拨弄着小玉的秀发,眼中的疼爱绝不是装能装出来的。
秦峰还是站在过道上,一夜他都没合眼,现在困得直打盹。
我取出照相机,道:“我们紧跟着她,她一有什么异动,我们就拍下来作为证据。到时候,我们拿着证据报警,有警方帮助,小玉肯定能救下来。”
杨蕊拿过照相机看了看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火车到西安的时候正好是第三天的早上,银雪他们下了火车,匆匆的吃了个早饭,就乘出租赶到汽车站,登上了去扶风县的大巴车。
从南方一直跟踪到北方,都没被发现,我觉得我可以当一名合格的侦探了。但现在就是福尔摩斯来亲自跟踪罪犯,也不会傻到同乘一辆大巴车,所以我与杨蕊只好坐下一趟了。
我给梁大强打了电话,要他在扶风县的汽车站密切关注这三人,他们一举一动都要向我汇报。其实梁大强昨天下午就到了扶风县车站,别看他脑子不灵泛,但责任心超强,尤其是像我这样的死党。为了守株待兔,不让这两人漏网,他买了条板凳,坐在汽车站的门口,背往墙上一靠,就这样靠了一夜,喝了一夜的西北风。
接到我电话时,嗓子都被风灌得走了音。
江飞曾给他两个字做了简短的评价:“实在。”
在我看来,他就是蠢,不过这人蠢得可爱,蠢得让人佩服。
杨蕊是云南人,过着四季如春的日子,哪里经得住西北腊月这样的干冷,趁着等车的时间,我在附近的商场,给她买了件厚厚的风雪衣,她说这件衣服是借我钱买的,等她发了工资就还我。
扶风县是一个很小的县,贫穷落后,从它那肮脏的汽车站就能看出,傍晚的时候我们赶到这里,正赶上天气阴沉,雪花乱舞。我们刚下车,就看到梁大强站在车站出口,裹着厚厚的大衣,戴着顶火车头帽,穿着双旧皮鞋,现在的天气穿皮鞋脚都能冻僵,冻得他原地踏步直跺脚,他个头高大,肩膀宽,身体壮,跺起脚来就如同重锤在打地基。
我喊了声强子,他见我到来,欣喜若狂,跑过来道:“小昊,你龟儿子再不来,我就冻死在这了。”
“辛苦你了,强子,回去请你喝酒,给你暖暖身子。”我拍着他肩膀道。
梁大强一看到我身后还跟这个杨蕊,眼睛就放出来光,他双手抱拳,朗声道:“唐鸭大师,我久仰你的大名了。我叫梁大强,与小昊兄弟,请你多多关照。”
他这一出,不但杨蕊愣住了,我也懵了。
“强子,你搞错了,她不是唐鸭,她……她叫杨蕊,是我高中同学。”
“什么?不……不是唐大师,你……你不是说……”他像一个进错闺房的新媳妇一样左右为难,“丢人死了我。”
然后他赶紧打圆场:“杨蕊姑娘,不好意思啊,我粗人一个,都是小昊混蛋,说交到一个法力高强的女友,我还以为……”
我慌忙踢了他一脚,骂道:“你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梁大强嘿嘿一笑,继续道:“小昊,你经常给我吹说那个唐鸭多漂亮,法力多高强,现在怎么……”
“你不闭嘴是吧?不闭嘴是吧?”
“噢,你是嫌我不会讲话是吧?”梁大强道,“我还说你眼头差呢,美丑不分。”
杨蕊的脸立即拉了下来,这梁大强就是傻逼一个,那有当着女孩子的面说人家丑的,再说,杨蕊哪里丑了?
幸好,在我还没收拾他之前,他及时的补充道:“你说的那个银雪,长得跟猪八戒似的,你居然在电话里说她妖艳不可方物,还担心我定力差被她迷住,真是扯淡。”
“银雪丑吗?”我反而有点怀疑梁大强的眼神和脑子。
杨蕊道:“当然丑了,只有神经病才说她漂亮。”
梁大强双手一拍,道:“你看看,是不是你眼神有问题?还告诉我防着她,说她不动声色的就能杀人,可吓死我了,我梁大强是神龙转世,怕过谁来?”
“少吹牛,让你盯着人,人呢?”
“被我擒住了。”
“什么?擒住了,真的吗?”我与杨蕊几乎同时惊呼。
梁大强更加得意:“现在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绑着呢,怎么样小昊,你小子该怎样感谢我?”
杨蕊急切的问:“小玉呢?小玉怎么样了?”
“小玉?没看到小玉,他们下车的时候,只有她与她老公两个。”
“你没问吗?”
“问了,她说不知道。”
接着梁大强恍然大悟似的,道:“不会小女孩遭他们灭口了吧?”
“胡说。”我喝道,“不可能的,银雪要小玉,肯定是小玉眼睛的原因,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她绝不会马上就害死小玉的。”
杨蕊带着哭音:“那小玉去哪里?”
我压根就不相信梁大强能制住银雪,到他的背上一推,说道:“快带我看看去。”
梁大强走了两步,冷不丁回头对杨蕊说了句:“杨蕊姑娘,你长得真漂亮,怎么看上小昊了?”
杨蕊冷冷的回敬一句:“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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