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或许是忘记了,我的名字叫“吴路”,常言道“无路可走”,既然没有路,又往哪里走呢?
我带着裁量衣服的工具箱,还有那件红色旗袍,坐车来到了县城。由于客户都会报销来回路费,我不用担心开销。
吴家五代裁缝的名声在外,面料,做工和款式绝对要认真仔细,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自从高中毕业,别人去上大学,我学了四年的裁缝,而且只学会做女装,找我的客户也都是女人。
按照对方提供的地址,我来到了一个别墅前。按响门铃,给我开门的是一个老妈子,约莫有六十岁,面无表情,态度冷淡。
“钱小姐等你很久了,进来吧。”她的眼睛发直,没有看我,像是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我拎着包,小心跟在她身后。这别墅富丽堂皇,家具很是高档,单单是天花板上的灯光就照得我头晕,看来这钱小姐并不缺钱。
偌大的客厅里摆放着几张沙发,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背对着我,一只黑猫从她怀里窜出来,吓了我一跳。
那只猫盯着我看了看,然后飞快的跑开了。女人说话了:“吴路,你来了。”
我一愣,这声音很熟悉,像是在哪里听到过。我来不及多想,只得客气的笑了笑:“让钱小姐久等了,不好意思。”
女人缓缓转过头来,也冲我一笑:“没关系,过来坐吧。”
看到女人的样子,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一股凉气从脚底窜到了头顶,完全说不出话来。
这女人和慧珍长得一模一样!我脑子嗡嗡作响,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身后的老妈子冷冷说道:“钱小姐叫你去坐,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钱,钱小姐……”我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走到女人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老妈子给我倒了一杯茶,女人还是在对我笑。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面容姣好,身材优美,柳叶弯眉,一双眼睛摄人心魄。
“你好,我叫钱慧丽。”女人表明身份,又说道:“难怪你会紧张,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一个人?”
“你和慧珍姐是什么关系?”我不愿太多客套,直接了当的问她。
钱慧丽回答的也很干脆:“我和她是孪生姐妹,失散多年,现在知道了她的消息,可是她已经……”
说到这里,钱慧丽叹了口气,神情略显悲伤。我紧张的心情缓解了很多,最起码这不是死人复生。
“对不起,我不该问。慧珍姐得了绝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转而安慰她。
“我听说在她去世的前几天,她就穿着你们家的旗袍,很有精神,是吗?”钱慧丽问我。
我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
钱慧丽说:“你把那件旗袍带来了吧,能不能让我试一试?我很想知道,我和慧珍穿同一件衣服,谁更好看。”
孪生姐妹穿衣服,两个人长相和身材都差不多,看上去也不会有太大区别。可我觉得钱慧丽应该会更漂亮,毕竟她保养得很好,感觉比慧珍要年轻几岁。
要说穿旗袍,我不得不向她说明:“那件旗袍不是谁都能穿的,必须要八字相合才好,否则会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
钱慧丽脸色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那我姐姐和旗袍八字相合吗?”
一丝恐惧在我心地掠过,这个钱慧丽不是单纯来叫我做衣服的。她想干什么,要把慧珍的死算在我们吴家头上,要为她姐姐报仇吗?
那个老妈子站在我身后,沉默不语。我听不到她的呼吸声,我怀疑她手里是不是有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扎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看向门口,那只黑猫蹲在门前,刚好堵住了我的去路。它趴在地上,像是在睡觉,可我不能肯定它真的睡着了。
“慧珍姐和旗袍八字不合,事先我们已经说清楚了,可她不相信,所以……”我很认真的解释,希望钱慧丽不要误会。
没想到钱慧丽一下子又笑了起来:“旗袍怎么能害人呢,我才不相信。你把旗袍拿出来,我看看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只好拿出那件红色旗袍,并且告诉她:“既然你和慧珍姐是孪生姐妹,生辰八字相差不大,你也不能穿。”
钱慧丽的语气有些任性:“要是我非穿不可呢?”
“恐怕不行,至少这旗袍是我的,钱小姐不会把它抢走吧?”我一只手很用力的抓着旗袍,心里警惕起来。
“开玩笑啦,这旗袍的面料和做工确实不错,但我想要一件新的。你比照着这个旗袍给我重新做一件,我会让张妈去买料子,工钱不会少你一分。”钱慧丽看着我说。
我长舒一口气,把红色旗袍重新收好,拿出皮尺,对她说:“钱小姐,那咱们量量尺寸吧。”
“好啊,跟我来。”钱慧丽面带笑意的说。
本来我还想说要是男女之间不方便,可以让张妈帮忙给她量一下。可她直接把我带到了楼上的房间,房间里有床,还有淡淡的清香,这应该是她的卧室。
“那,那个,我先给你量身高,肩宽和三围……”我的心跳不禁加快,和一个美女单独在卧室里,血压都会升高。
量尺寸难免会有身体接触,平时我也早就习惯,不会乱想。只是今天脑子很乱,碰到钱慧丽白嫩的皮肤,我都要做深呼吸,极力控制住自己。
“你说,是我美还是她美?”钱慧丽冷不丁的问我。
我正好在量她的胸围,干笑了两声说:“你更美一点。”
这是实话,钱慧丽至少很健康,身体充满了活力,比起病态的慧珍更让人舒服。
“我的胸围是多少?”钱慧丽又问我。
“哦,你的是……”我低头看了看皮尺,头皮一阵发麻。
钱慧丽的胸围怎么会那么小,和切除乳腺的慧珍几乎一样!我只觉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不敢抬头去看她。
冰凉的手臂勾住了我脖子,那句话在我耳边响起:“你看我是谁?”
一声炸雷在我头顶响起,狂风大作,乌云滚滚,窗外顿时间大雨倾盆。
我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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