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了一下情绪,我往家里走。
为了我的婚事,这段时间全家都忙坏了,洗漱完毕都早早睡下了。
黄仙儿已经上楼,我洗漱完毕,把叶先生给的药,悄悄吃了一颗,上了阁楼。
推开阁楼门,黄仙儿穿着乳白色睡衣,站在窗户边出神。
看着这个女人,我的心情十分复杂,想起叶先生的嘱咐,我深吸几口气,装成没事人一样,朝黄仙儿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她的腰,手掌在她小腹游走。
“讨厌啊!”
黄仙儿咯咯娇笑道:“你不怕我把你吸干?”
“牡丹花下死!”
我满不在乎的笑道:“做鬼也风流!”
来啊!
互相伤害啊!
反正我吃了叶先生的药,谁怕谁!
她的身体又香又软,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的味道。
我身体中的邪火,很快被勾出来了,越烧越旺难以克制!
“那也不能乱来!”
黄仙儿转过身,伸手搂着我的脖子,很认真的说道:“昨天晚上,我的妖气已经把你伤了。我没记错的话,在北边的蛇盘岭中,有几株上百年的何首乌。这东西大补精气,也可以解毒。明天去挖一株,给你做成药丸,每天吃一些,应该能抵挡我的妖气。所以今天晚上,忍忍好不好?”
北边蛇盘岭?
玄武镇山碑!
我像被浇了盆凉水,遍体生寒!
“好!”
心里的邪火烟消云散,我对黄仙儿说道:“早点睡吧!”
关了灯。
躺在床上,我的心情很不好。
她毁了土地庙,现在又要毁玄武镇山碑,这分明是想把我们往死里整啊!
我心烦意乱,迟迟睡不着。
翻来覆去,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为今之计,也只好听叶先生的,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昨晚睡的不好,黄仙儿倒是精神十足,天刚蒙蒙亮,就催我起床。
黄仙儿告诉我,百年何首乌是通灵的,会在晚上出来吸收月光精气,太阳一出来就会往地里钻,要是去晚了,就找不到好的了。
我才不信她的鬼话!
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起床穿衣,提着小锄头跟着她往蛇盘岭走。
蛇盘岭横卧在村子北方,在山岭的中间位置,是一座层层拔高的山包,因为形状很像蛇,所以有了这个名字。
蛇盘岭全是砂砾岩,越往上土层越浅,山包上面的地,三分之二都是我家的。这鬼地方,只要太阳晒几天,地里的水就被蒸干了,别说是种玉米,就算是种点小麦胡豆,也时常会被干死,颗粒无收。
偏偏这里地势高,要想浇水得从山下挑。
累死累活伺候着,即使在最风调雨顺的年月,产量能有别人家的一半,就该烧高香。
我爸是最早出村打工的农民工之一,听我妈以前说,他之所以远走他乡,一半原因就是被这块地给逼的。
现在村里的人,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想种地到处都是,这块地已经被我爸抛弃了。说来也怪,这地方长粮食不行,葛藤地瓜藤猫儿刺,倒是发了疯一样长,已经把地铺满了。
在这些藤蔓中,有不少何首乌藤。
我不知道怎么分辨,望着黄仙儿,等她开口。
虽然我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不是挖什么百年何首乌,而是想毁了玄武镇山碑。
果然!
黄仙儿根本没看地上的何首乌藤,而是在蛇盘岭上乱转!
在蛇盘岭的最中间,有一块大石头。这块石头形似磨盘,直径超过四米。
这块石头很古怪,不管多热的天儿,它永远是凉冰冰的。有很明显的人工打磨痕迹,一些地方刻着古篆文字,还有一些看不懂的符号。
走到磨盘石前,黄仙儿停下脚步。
盯着这块石碑,她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久久未动。
难道...
这就是玄武镇山碑?
我的心里一惊,响起昨天晚上偷听到的话,悄悄后退了几步!
“这块石头!”
黄仙儿突然转身,满脸严肃的对我问道:“在这里有多久了?”
“很久很久!”
我楞了一下,对黄仙儿说道:“反正我小的时候,它已经在这里了!”
“这地方风水不正!”
盯着石碑,黄仙儿很严肃的说道:“长出的药不好,我们换个地方挖吧!”
呵呵!
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我惹不起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往另一座山头走。
另一座山头上的地,也荒废掉了,杂草中也有很多何首乌藤蔓。
黄仙儿没有乱挖,很认真的找寻着。转了半个山头,黄仙儿指着地上一根手指粗的藤蔓说道:“就是它了!”
黄仙儿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红线,小心翼翼的将红线栓在藤蔓上,然后绕着藤蔓左三圈右三圈,回到原地站定。
“可以挖了!”
黄仙儿对我说道:“小心点,不要碰伤!”
好!
这种事儿我最擅长,拿起小锄头,沿着周围挖掘。
刨开表面的泥土,往下挖了半米深,果然有一个很大的何首乌,粗得像口海碗。
我从小在山里长大,对何首乌这种东西,一点儿都不陌生。爷爷常说,五十年如拳,一百年如碗,两百年如斗。
这块何首乌,已经有几分人形,绝对是百年以上的何首乌。我有点激动,把周围的泥土刨开,小心翼翼取了出来,放在篮子里面。
“走吧!”
黄仙儿检查了何首乌,很满意的说道:“配药完全够了!”
好!
把土坑回填,我们往山下走。
“对了!”
黄仙儿回过头,指着盘蛇岭上的磨盘石说道:“这块地是我们家的吧?”
“对!”
我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说道:“一大半是我们家的!”
“这块地风水不正,只能种桃树!”
黄仙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买72棵桃树,以磨盘石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种18棵,一定能长得很好!”
呃!
这恐怕不是什么好路数!
我不敢表现出来,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望着黄仙儿!
“反正我不会害你!”
黄仙儿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呵呵!
不会害我?
这样的话,我不会再信了!
“好!”
我点了点头,对黄仙儿说道:“有空我去挖!”
回到家里。
我妈已经早早起来了,锅里煮着一大块肉。
昨晚的鸡肉还没吃完,我妈又杀了一只公鸡,另一只鸭的的腿也绑了,看起来也要杀。
“杀这么多!”
我有些不解,对妈问道:“吃得完吗?”
我妈瞪了我一眼,很不高兴的说道:“别乱说话!”
“中午开祠堂!”
爷爷也瞪了我一眼,开口说道:“祭王家的祖先!”
原来如此!
结婚的时候,已经给太爷爷太奶奶上过喜坟了!
但是我们王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百余年,这些祖宗还没有拜祭。
一般来说,开祠祭祖是大事,需要大三牲,由德高望重的族长主持。
不过现在的人,也没那么多讲究,都是用小三牲凑数,意思意思就行了。至于族长,我爷爷就是,也不需要劳烦别人。
准备好了祭品香烛,我们往祠堂走。
王家的祠堂,修建在背阴的地方,占地极大雕梁画栋,远处看气象非凡。
不过走近了看,就没那么亮眼,虽不至于残破,却已经彻底老旧。爷爷以前说过,祠堂上一次大修,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这两代的王家人,也没谁赚到过大钱,就算是想大修,也有心无力,只能凑合着用了。
爷爷用钥匙打开门。
一股凉飕飕的气息,扑面而来。
按照规矩,女人只有嫁入的时候,才能进一次祠堂。
我妈和奶奶是不能进的,从她们手中接过祭品香烛,我们走进了祠堂。
祠堂里面,供奉着一块块牌位。
自王继堂开始,王家人在这里开枝散叶,生活了一代又一代。
普通的王家族人,只能在家谱上留一个名字。有一定成就和社会地位的人,才会立下牌位,受后人香火供奉。
不过即便如此,几百年下来,牌位也是密密麻麻。爷爷把贡桌上的灰擦掉,把小三牲摆好,然后点燃三炷香,恭恭敬敬祭拜。
然后是我爸,紧接着是我。
上香的时候,我隐约感觉到,有一双双无形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我有些害怕,拜完把香插在香炉里面,然后退到爷爷的身边,那种感觉才好一些。
最后一个是黄仙儿,她也抽出三支香,凑到蜡烛上去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点燃的香烛,刚离开烛火就熄了,一连几次都点不着。
看到这一幕,我爷爷有些傻眼。
他重新抽出三支香,凑到蜡烛上点燃,然后递给黄仙儿。
在爷爷的手里,香燃得好好的。可一到了黄仙儿的手里,香又熄掉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感觉到一股股暴躁的气息,在祠堂里面涌动着!
而这些暴躁的情绪,全都是针对黄仙儿。爷爷也发现了不对,对黄仙儿说道:“你先出去吧!”
好!
黄仙儿点了点头,走出祠堂。
哐当!
黄仙儿脚刚跨出门槛,最高处的那块牌位倒了下来!
我急忙跑过去,伸手把那块牌位捡起来。牌位上面,刻着一行字:先考王继堂大人之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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