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见自己刚入警队当警察的样子,梦见那些惨死的受害人一个一个的在我面前飘过,我坐在一个椅子上,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
然后那些人的脸开始改变了,一个个有些熟悉的脸跳了出来,一个个凶案的凶手面目狰狞的要拿刀捅我,我害怕极了,想往后躲,可是身子怎么都没办法动。
凌冽的寒光一闪而过,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面上,染红了一片黑。
我睁开闭着的眼睛,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背影。
我的父亲。
刀子插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回头朝我一笑,什么都没有说,然后就倒下了。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又有面目狰狞的人冲上来,这次依然有人替我挡了,是我的妈妈。
然后是老张,倒下的时候看向我的目光,满是惦记。
许诺紧随其后,眼里充满了不舍和遗憾。
甚至小矮子都替我挡了一刀,然后用他标志性的笑看着我,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鲜血滴在黑暗上,慢慢地染红了这个地方,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鲜红且躁动。
我难受极了,一个个亲人朋友爱人倒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我想报复,想杀人,那感觉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我能感觉眼前的世界越来越模糊,自己心跳的声音越来越真实。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开始跟着这个声音走去,然后就看到了光。
像是我曾经和许诺说过的那个月亮。
那个月亮挂在许诺的眼睛里,满是担心。
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是从嘴巴到胃里都干巴巴的,只挤出了一句:“水。”
许诺听到我的声音,眼睛里的月亮弯了起来,笑得好看极了。
小矮子也在边上,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我还是能看到他眼睛里有那么一丝丝的欣慰。
“我这是在哪儿?”
小矮子说道:“医院。”
“我为什么?”我想问为什么会在医院,可是脑子不清楚,说话也说不利索。
小矮子摇了摇头说道:“你还是让许诺解释吧,要不是她,估计你现在命都没有了。”
许诺把我扶起来,然后把病床调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喂我喝了几口水,说道:“前辈,你可吓死我们了。”
“前天你回房间睡觉,我始终觉得你的状态很不对头,所以半夜里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去你的房间里看了一眼。”许诺的脸红扑扑的,眼神有些躲闪,我慢慢地越来越了解许诺,知道它是在因为半夜里进我房间害羞。
她明显也不想多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匆匆的继续说下去:“刚到你房间我就觉得你很不对劲,整个人呼吸非常的急促,而且摸了摸你的额头,不仅全是汗,还非常的烫,简直可以煎鸡蛋。”
我和小矮子对视了一眼,笑了一笑,我说道:“那下次你可得记得煎一个鸡蛋试试,我可是非常想尝尝在我脑门上弄出来的煎鸡蛋什么味儿。”
许诺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病了,所以赶紧把马学长拉起来,两个人连夜把你拉到了医院,医生说还好来的及时,否则那么高的体温过一夜,你的内脏和大脑都会留下不可逆的永久性创伤。”
小矮子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倒觉得你的大脑烧一烧可能会变得更好用一点,毕竟都已经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这种认真的嘲讽才最伤人,我刚病完,身体非常的虚弱,没有力气跟他吵,只是悻��的说道:“我觉得自己还是非常聪明的。”
许诺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前辈我支持你。”
小矮子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王辰,你记得你接触过什么东西吗?”
我疑惑的问道:“啊?”
许诺看我疑惑的样子,接过话茬解释道:“我们把你送到医院,检查过之后,除了查出了一些白血球异常之外,没有任何的身体异常,但是体温就是莫名其妙的下不来。”
小矮子说道:“医生说可能是接触了什么东西导致的身体异常,但是我们又不知道你接触过什么东西,内服的退烧药对你也都没什么作用,只能不停地给你的身体擦酒精,才能让你的体温稍微的平稳一点。”
我更加奇怪了,印象中虽然从小就没爹没娘跟野猴子一样没人管,但是身体是非常的好,别说这种大病了,连个感冒鼻炎什么的都非常的少见。
小矮子看我也没什么头绪,起身挠了挠头,说道:“我看了你一天了,巧克力都吃完了,我就先回去了,让许诺陪你吧,她陪了你一夜,回去休息了一会儿,刚回来。”
我心下感动不已,这两个人是真的很关心我,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没办法很正常的和小矮子交往,只能挑了挑眉毛,说道:“瞧你这点出息,改天哥给你买一箱子费列罗,胖死你。”
小矮子也不甘示弱:“以你的工资想胖死我下辈子也是做不到的,知不知道有一种人是吃东西不长肉的?不像你,再过两年,估计就大腹便便,脑袋也变成地中海了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溜了,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非常的有意思,然后看着坐在我身边的许诺。
此时的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我心里痒痒的,悄悄地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慢慢地移动。
天气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已经放晴了,此时的太阳挂在天上,暖暖的光照亮了深秋,光线映在地上,又反射到了许诺的眼睛里,慢慢地,许诺的眼睛里,像是有着一泓清泉。
终于,我拉住了她的手,她像是触电一般的抬起头看我,但是并没有把自己的手抽走,我感受着手中温润的像是玉石一般的手感,心里除了心猿意马的想法之外,深处弥漫着一种感动,那是许多年都没有感觉到的,安全的感觉。
“谢谢你。”我轻轻的对着许诺说道。
然后她就安稳了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温柔但是又坚定的说道:“前辈,不管怎么样,以后要是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不许再自己扛着了,知道了吗?”
心下泛起一丝暖意,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还想说点什么,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老张兴致勃勃的冲进来,看见我们两个手拉着手之后,捂着眼睛掉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和许诺对视了一眼,然后心有灵犀的笑了起来,我喊老张:“回来吧,看都看见了,我还能把你灭口咋了。”
老张牛头回来,在我床边上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说道:“小王你可以啊,这才多长时间?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就到手了?”
许诺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我咳了两声,故作严肃的说道:“老张同志,咱们熟归熟,但是还是得公私分明,你这话是以我的同事问的呢,还是以我的老哥问的呢?”
老张看着我问道:“同事又怎么样,老哥又怎么样?”
我一拍大腿说:“这要是同事嘛,我只能说刚才那是个误会,你看错了,我和许诺同志是纯洁的战友关系。”
老张哈哈一笑:“屁,那要是老哥呢?”
我一皱眉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老哥还有什么好说的,请客吧?好久没吃饺子了。不得好好款待你的弟妹一下子?”
老张就只是欣慰的笑,笑得整张脸分不清那里是因为笑容皱起来的,还是因为常年分风吹日晒形成的皱纹。
许诺在我后背狠狠地掐了一把,说道:“我还没同意呢啊!”
其实刚才我去拉许诺的手,许诺没有反抗,我就知道这事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所以我敢跟老张瞎开玩笑,但是既然她还不想认,我也不想揭穿她,顺着她的话茬谄媚的笑着说了几声是。
打闹过后,老张正了正脸色,严肃的说道:“小王,这两天你不在,出了很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这话说的,跟我是咱们局里的吉祥物一样,没有我还压不住邪了?”我笑着说道。
“咱们警局里,也有不少的同志出现了和你一样的症状。”老张紧张的说道。
“什么症状?莫名其妙的病了?”我好奇的问道。
老张点了点头。
“嗨,不就病了吗,最近要换季了,流行性.感冒格外的猖獗,这有什么的。”我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病了当然没什么,可是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醒过来了。”老张沉痛的说道:“小黑于昨天夜里凌晨三点,在家里去世了。”
我心里一惊,忙问道:“小黑去世了?”
老张叹了一口气,说道:“多年轻的小伙子,说没就没了,到了该上班的点,小黑没来,打电话没人接,小李到小黑家里一看,才发现小黑已经死在自己的床上了,人都已经硬了。”
我这才意识到,如果不是那天夜里许诺把我带到了医院,也许那个死的不明不白的就会是我。
我感激的看着许诺,许诺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眼神,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老张接到了一通电话,简单地说了几句之后,对我说道。
“又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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