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尸体跑出来的第二天晌午吧,外面就乱成了一锅。
我朦朦胧胧醒来后,就是一惊,心想该不会是那尸体给逮住了吧?逮住了我可得露馅!
那时候我毕竟年小,才有了那种逃避责任的念头,其实说真的,要是当时那尸体能被逮住,就算搭上我这条命,也是值的。
我从床里起来,穿好衣裤,出了堂屋,就见一群人在我家只见一群人在我家屋外围着爷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有的人正围着地上的什么东西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我往地上一瞧,地上放着正是几只死鸡和死鹅!
那些家禽是谁养的,我现在是不记得了,但那些鸡鹅鸭的死相,我是一辈子忘不了。
全是跟那天晚上那只死猫一个德性,都是被咬断了脖子,吸干了血,变得干瘪瘪的。
我当时就是心里一紧,心想难不成那死尸已经在村子里开始作乱了?
我一抬头,在人群里却发现了三伢子,他冲我招了招手咧嘴一笑。
三伢子这人也是惹了事不怕乱子大,还笑得出,要他知道这件事搭上了他的命,估摸着他笑也是苦着脸笑。
但是一想,昨天那尸体咬他家猫的时候,他好像已经跑掉了,所以他应该并不知道地上这堆死去的家禽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那时候咱们村子还有几个中专大专的高学历尖子,说这是黄鼠狼咬死的。
但哪有黄鼠狼吃血对不,分明白瞎扯淡。
我那时心里就忐忑成了一堆,但听爷爷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好了,大家别吵了!这事儿现在我也说不准,还是到祠堂一问吧!大头,你去村头把陈婆请到祠堂去。”
想起祠堂我头皮就发麻,走到爷爷身边,想要开脱:“爷爷,不是说没满十八岁的小孩不能进祠堂吗?”
爷爷闷声说道:“过两天你也就十八了,早这么几天祖先是不会怪罪的。去吧!”
我不禁感叹有个当族长的爷爷就是好啊,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村里的规矩也可以随便改。
说着,我给三伢子递了个颜色,示意他一起去。
“大头,你昨天睡得好吗?”路上,三伢子问我。
我不明白他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道:“睡得好啊,咋了?”
“没啥!我……”三伢子说话吞吞吐吐的,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你咋了?”我停住了,仔细瞧了三伢子一眼,只见他眼圈发黑,像是一夜没睡一样,不禁笑道:“咋了,吓的啊?”
“不是,我就是觉着奇怪。”
我以为三伢子说的是之前那些家禽的死因,揶揄道:“你要是昨天不先跑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不是说这,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晚上那么晚回去,发现我爹娘还没睡,还在折腾。他们俩可是折腾了一宿。”三伢子说着像是不好意思,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啥。
“哇,你爹可以啊,折腾一宿,你娘嗓子没叫哑啊?来,让我摸摸你的小鸡儿,看是不是还硬着?”我一把扯过三伢子,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裤子。
三伢子一把推开我,苦着脸说道:“不是,你听我说完,我爹的斤两我是知道的,他一晚上顶多来一次,昨天晚上可是奇怪了。”
我仍是笑个不停,说道:“这有啥奇怪的?这不很正常吗?可能是你爹看你孤单了,想给你整个弟弟出来呗。”
“你别闹了,前些年搞计划生育,我爹早就拉到县里给结扎了,要是真整出个弟弟,那我娘还有得活?”
“这倒也是,那你说什么奇怪的?”
三伢子一跺脚,咬着牙道:“你不知道,我今天早上起来找我娘,我爹说我娘昨天下午就去我外婆家了,压根晚上就没回家啊!”
“啊?那你昨天下午吃饭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你娘?”
“做饭还见着她了呢,吃饭倒是没在一起吃,吃了饭我不就躲到房里去了嘛,后来咱俩就出去了啊!”
我一听,觉着事情有些不对,便问道:“那昨天晚上和你爹整事儿的是谁?他总不能自己和自己整吧?”
“我就是觉得奇怪啊!昨天听声音明明又是我娘叫唤的。”
“你不会是昨天吓傻了,听岔了吧?”
“不可能,你娘的声音你能听错吗?”三伢子很是不服气。
咱们斗着嘴,不知不觉也就到了陈婆的家门口。
陈婆是咱们村的灵婆,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专门给村里的小孩子瞧病招魂的,听说有点能耐,我小时候可是没少到她家来,每次来我爷爷就个给她提上一只鸡……只是她后来越来越贪心,还想村里人给他提一只活人,以致死得那么惨,那么可怜。
不过当时要是没了陈婆,可能咱们整条村的人也没一个活得了。
我到了陈婆家就敲门,她家的门是那种扣门,漆着一层白油油的东西,看着叫人发酸:“陈婆,在家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屋里应声道:“谁呀?”
“我啊!大头啊!陈婆婆,我爷爷请您去祠堂。”
“知道了,你等我会儿,我这就来!”在我印象中,这老太婆每一次出门,都要在屋内折腾老久,手里提着一个包袱才肯出来。
用我师傅的话来说,也就是杀人也要花时间磨刀,更何况老虔婆要害人?
陈婆的打扮和村里人不同,她喜欢在头上扎个头巾,只是听说她是苗族人,早年间嫁到咱们村的,后来死了丈夫就一直留在了咱们村。
“陈婆婆好。”那时候我和陈婆算是旧相识了,她一瞧见我也是笑嘻嘻的。
三伢子也向陈婆问了声好。接着又说道“陈婆婆,村里出了些怪事。”
“嗯,我知道了。”
“您知道了?”我们都感到诧异,她是怎么会知道的。
陈婆笑道:“看你的面相我就知道了。你们俩都是一张晦气脸,不是遇上鬼怪就是思、春了!”
“陈婆婆,您这话可就岔了,我只是没睡好,什么晦气脸的?”三伢子表示不服。
“呵,你个小兔崽子,你昨晚上若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能睡不好?”
一听亏心事这三个字,我跟三伢子就对望了一眼,各自咽了一口口水。
陈婆说完三伢子又转头对我说道:“你小子啊,大祸临头了还不知道,就等着你爷爷揍你吧!”
我心里一沉,难道陈婆真的知道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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