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本来还在那里昏昏欲睡的,一听到阮昕的名字,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说阮昕啊,啧啧,真是个好孩子。这姑娘天还没亮就过来跟我道别了,说是学校那边还有事情,得回去了,她还说不能在我旁边照顾我,心里过意不去,说学校那边的事情完事儿之后。就过来看我,还说你对她很好,以后会好好跟你过日子!”
看来阮昕真的没有辜负我昨天晚上的那番话,算是在罗木爹面前把这戏做足了,这姑娘还真是好,走就走呗,明明被罗木得罪了,还知道过来安慰老爷子。
罗木爹说这话的时候,我刻意看了罗木一眼,他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看来这人还有良知,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过分了。
“唉!”罗木爹叹了一口气,“我这身子骨儿,是没什么机会抱孙子了。”
“爹,你别这么说。你好好养病,到时候我给你生个大胖孙子过来!”罗木安慰着他爹。
这人还不是完全不可救药,关键时刻还明白应该撒谎。
罗木爹听完这话,欣慰地笑了一下,仿佛在憧憬着含饴弄孙的样子。
阮昕的下落知道了,罗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便对老老爷子说道,“爹,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啥事?”
“我和罗木、孙爷爷得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你自己在家里呆会行不?”
我听罗木这么说,赶紧在他耳边叮嘱着,“余半仙那边,我和孙爷爷去就行了,你不用跟着,照顾你爹要紧!”
“我得去,我怕万一有什么事情,解不开的话,到时候还能出点力!”
罗木说得有道理,这人脑子转得快,那个余半仙说话一知半解的,万一我和孙爷爷理解不了,还得罗木帮忙。
“去吧!”罗木爹冲着罗木摆了摆手,“别担心我,正事儿要紧!”
——
我们三个来到余半仙住的院子,三间红砖房依旧宁静,官门的一场浩劫,让整个官门那条街都冷清了许多,家家户户都倒闭了,只有余半仙的这个院子,就像是世外桃源一样,还保持着曾经的质朴,分毫未变。
再次来到这个院子,我心里有些没底儿,不是不相信余半仙儿的本事,而是担心她的价码,上次找余半仙算命的时候,她张嘴就是三百,我迫不得已地把装着白玉和布帛的楠木锦盒押给了她。到现在还没赎回来呢。
余半仙儿上次就说过,找人的价码本来就高,兜里就剩这么三千块钱了,万一这人狮子大开口,我怕满足不了她。
“真要进去啊?”我问孙爷爷。
孙爷爷白了我一眼,“不然咋样?”
我忐忐忑忑地跟着他们两个进了屋子,屋里还是那套摆设,矮炕上面有一个木制的看炕柜儿,上面有一个小小的香炉,香炉旁边摆着几炷香。就连糊在墙上的红纸大字都没有变。
炕柜上面摆着我的楠木锦盒,里面放着抽签儿的那些纸签儿,我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我的楠木锦盒还在。
余半仙儿这会儿没在屋,我拽了拽孙爷爷的衣角,“这个余半仙儿是哪派的?”
孙爷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我们鼠道的!”
不一会余半仙儿从门口走了进来,两条还是细得像圆规一样。一抬脚跃到了炕上,盘起了她那那双细腿,抬起眼皮看了我们三个一眼。
“两个熟人,一个生人!”余半仙儿对我们说到。
看来她还记得我们,我和孙爷爷之前跟她见过面,不过罗木没来过,算是个生人。
“说吧!这会儿算什么?”余半仙儿问我们。
既然余半仙这么说了,孙爷爷赶紧上前说正事儿,“上次劳烦大仙儿帮我们找人,这次能不能再帮忙找一次。”
余半仙儿盯着我的裤兜儿看了一眼,“找人倒是成,带钱没有!”
我心里核计着本来钱就不多,能省点儿是点儿,便对余半仙儿说道,“那个大仙儿你看,上次都把这锦盒儿押在这里了,这锦盒儿好歹也值些钱,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这次和上次的账一起结了,不瞒你说。我们现在手头真紧——”
“那怎么成,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算命这东西都是结一次账了一次的,哪有预约下次的道理。”余半仙儿挑起她那双丹凤眼。瞪了我一下。
我赶紧满脸堆笑,“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这锦盒好歹也值几个钱,你就不能高抬贵手?”
余半仙儿一脸不屑,点着锦盒说道。“这破玩意,也就配给我装个签子用!”
靠,我这盒子好歹也是金丝楠木的,这要是拿出去卖了,还不一定能卖多少钱呢,在她眼里怎么就一文不值了呢。
孙爷爷见我要发火,赶紧拦住了我,上前说道,“您说得有道理,我们这次还是找人。您开个价儿,看看我们能不能承受,记得上次你说过,找人是三百!老顾客了,能不能打折!”
“打折不行,还是三百!”余半仙儿没有缓和的余地,“要算就算,不算就走人。”余半仙指了指门。
“算,算!”孙爷爷赶紧附和着。
我看着孙爷爷的样子,心里有些气不过,一个仙家还得这样点头哈腰的,不过一想还是算了,谁叫人家有通神的本事呢。
“样貌说说!”余半仙对我们说道。
“模样清瘦,脸颊凹陷下去,皮肤很黑,嘴唇很薄——”我赶紧形容了翟涛的样子。
余半仙儿闭上眼睛想了一下,又一下子睁开了眼皮,“这人我不算!”
“为啥?”我和孙爷爷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人本事高,自带结界,别人不好干扰!”余半仙解释了一句。
“大仙儿。你说得对,不瞒您说,我们手头拮据,要是好找的人,我们也就不劳您大驾了。我们找的这个人,也就您能找到,别人都不成。”一直在旁边没吱声的罗木说了一句。
余半仙儿对罗木的这番恭维的话,显然是听进去了,原来女人都一样。喜欢听好听的,她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算也行,不过得加价?”
“加价?”
“这人太消耗我的神识了,要是码到这个人,我起码得恢复半个月,半个月的营生都没有了,你说要不要加价?”
“那,加多少?”我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
“少一千不行!”
“啊?”我们三个都长大了嘴巴。
“这样吧,你们也不容易。看在这个破盒子的面子上,我给你们打个八折,就八百吧!”
我刚要再理论,被孙爷爷拉了回来,“八百就八百!”
“你想着这个人。我要开始了——”余半仙儿对我说道。
还是上次的那番程序,余半仙操起了三柱香,用左手掐住点燃,拿在与香炉平行的位置,在上面晃了三圈,然后闭上了眼睛。
她的嘴里哼哼唧唧的,叨咕了一些我听不明白的东西,然后拿起了一支黑色签字笔,在炕桌上面的那样白纸上面猛画起来。
孙爷爷和罗木在一旁看着,也不敢打扰,余半仙儿的脸上一直在冒着汗,手也在颤抖着,显然这次和上次码罗棋的位置不一样,上次很快就出了结果,这次却很吃力。
半小时过去了,余半仙儿终于睁开了眼睛,对我们说了一声,“水!”
罗木赶紧将茶杯递了上去,余半仙儿猛吞了几口,算是平复了一些。
余半仙指了指那个装着纸签儿的锦盒,对着罗木说道,“这回你来抽!”
罗木闭上了眼睛,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个纸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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