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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林彦的孤独和委屈

地之劫 仙剑奇系 3926 2021-03-29 18:16

  林三爷带着满心的疑惑心疼的问道:“卫国,小彦,你们俩,这是在哪儿捉到的王八?”

  “河边儿啊……”李卫国抢在林彦的前边很轻松的回答道,同时还用手偷偷的捏了下林彦的手。然后又继续说道:“我们俩本来是想借刘老五的渔网用用,捕些鱼给您补补身子的,可是狗日的刘老五不借,我们俩就只好去河边掏龙虾了,这王八傻乎乎的躲在龙虾洞里呢,就让我们俩给摸出来了,嘿嘿。”

  话说的很溜,一点都不磕绊,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可林三爷的眼光是多么的毒辣,李卫国用手偷偷捏林彦的小动作,林三爷早就看在了眼里,更何况,假如真的是从龙虾洞里掏出来的王八,俩人头上湿漉漉的头发又是怎么回事呢?

  很明显,李卫国在说谎话,林三爷心里头明白,他们肯定是跳到河里捉王八了。至于他们俩运气怎么这么好,小小年纪在大冬天里能从河里摸出王八来,又是如何摸上来的,林三爷不想再问了。他心想这俩孩子肯定是怕自己担心,又怕被自己骂,所以才说了谎话。而这个时候,林三爷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心骂他们俩的。

  林三爷说道:“好孩子,今后这大冬天的少去河边,小彦他父亲和叔叔就是掉河里头淹死的,还有他那俩个可伶的哥哥也是。”哎,林三爷叹了口气说道。然后招呼道:“兰儿,苦根,赶紧烧火做饭了,你们卫国哥和小彦哥都饿坏了!”

  “哎!知道了。”周兰儿高兴的答应着跑去做饭了,其他孩子们恋恋不舍又满是好奇的瞅了会这只小王八,才在林三爷慈祥的目光注视下,屁颠屁颠的跑去帮兰儿姐捡柴禾去了。

  林彦和李卫国俩人也跟着跑到火边挤着烤火,他们俩冻得浑身皮肤都泛青了,直打哆嗦。好在俩人心里面高兴,弟弟妹妹们也都激动不已,虽然他们都清楚,林彦和李卫国捉回来的龙虾、野鸟、王八,都不是给他们吃的,可他们还是高兴,他们知道爷爷病了,就得吃好吃的,吃了好吃的,病就好了。

  这时太阳已经老高了,今天天气好,日头也足,院子里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被晒得暖烘烘的,有点像是春天似得。

  林三爷拎着小板凳坐在了院子里,动手处理野鸟和王八,野鸟这东西好弄,烧开水烫一下之后,那些毛就可以轻松的拔下来,再开膛破肚洗涮就行了。可是王八就不好弄了,好在林三爷年轻当绿林的时候,什么野物都吃了不少,这玩意倒是难不住他。

  那只王八把头和四肢尾巴都缩在了壳里面,死活不肯出来,因为他发现林三爷手里正拿着一把柴刀,要剁它的脑袋。

  林三爷微微笑着,右手持刀,左手拿了只筷子在王八壳前头轻轻捅了几下,那只王八就怒了,于是它就紧紧的咬住了筷子的一头。林三爷不急不慌的往外拽着筷子,发怒的王八就是不肯松口,死死的咬着筷子,它丝毫不知道,这根筷子并不打算伤害它,只是想把它的脑袋拽出来就行了。

  就在这时,林三爷瞅准王八被筷子拽出来的脑袋,一刀下去,王八脑袋被砍了下来。剧烈的疼痛使得王八把四肢和尾巴都伸了出来,伸的直直的还不停的哆嗦着,随即猛然收了回去,等彻底死透了以后,尾巴和四肢又软绵绵的耷拉了出来。

  …………

  院子里的南墙根下,一群孩子们围在一起,一边烧火做饭,一边说说笑笑,小脸上被火烤的都红扑扑的,有几个脸上还被抹了一些锅底灰。他们开心不已,时不时还嬉笑打闹着。

  林三爷在一旁看的高兴,心里想着,若是这苦日子熬到了头,自己这个孤寡一生的老人老来却添了这么多孙子孙女,岂不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嘛?

  可想着想着,林三爷的脸上笑容就渐渐凝固了起来,他忽然意识到,林彦是不能和这帮孩子们在一块的。

  虽然他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对于拥有玩伴,是他这两年来压抑在心底一直所期望的。现在,他正在高高兴兴的和孩子们玩闹着,虽然看似不怎么喜欢说话,但是林三爷看的出来,他很开心,比平日里都要开心的多。

  假如林彦适应了这种有着一帮孩子们玩耍的生活,那他还能忍受得了以前的孤独生活嘛?这些孩子们还会像以前那样,不和林彦一起玩耍嘛?

  要知道,今天林彦和李卫国俩人干了一件让弟弟妹妹们特别开心的事,他们还小,会因为这点事儿而对林彦的观感产生巨大的变化。

  先前的日子里,林三爷一直严禁这些孩子们和林彦在一起玩,也不让林彦进这个家,这些孩子私下里就认为林彦肯定是个坏孩子,不然的话,爷爷干嘛不让他进家门呢?

  可现在经过今天这件事,他们已经不这么认为了,他们已经完全从内心里接受了林彦作为他们的玩伴,他们的兄弟姐妹。

  林三爷又不得不重新审视起了李卫国这个年纪最大的孩子了,这小子心眼活泛,胆子也大,他或许早就明白了村里对于林彦的传言,可是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

  林三爷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以林彦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主动找李卫国一起捉王八掏龙虾的,只有李卫国,去主动找林彦了,而且……他很聪明的找对人了。他知道,在家里的这群孩子中,没有一个适合和他一起去干这种事的,而且他也担心这帮孩子跟着自己万一出点什么事儿,所以他选择了林彦。

  一群没了父母没了亲人的孩子们,成为兄弟姐妹,在将来的生活中,互相依靠互相帮助,可以肯定这确实是件挺好的事情。

  可问题是,林彦不同于其他孤儿,他有着令人恐怖的诡异命格。他会克死亲人,虽然在目前的情况下来看,还没有一个人很明显是被他克死的。即便是他的亲人,除了林三爷和他的那两个姐姐之外,都死光了。可这也不能完全就怪罪在林彦的命格上面,因为碰上了这个大饥荒的年景,难道说,这个大范围的大饥荒都是林彦一个人的命格造成的嘛?这显然是说不通的。

  林三爷心里疑惑了,他开始怀疑两年前李思贤对于林彦命格的说法了,他甚至怀疑起了自己死后做的那个梦的真实性了,他觉得那段刻骨铭心的话语,似乎有点儿……扯淡?

  就因为那次死亡,那一场梦,那一段让人听起来匪夷所思的话。让林彦这个孩子受了两年的苦,两年前离开了自己的亲人,和林三爷生活在了一起,而且父母都不能来疼他和爱他,他为此找过林三爷哭了好多次。但是都在林三爷严厉的训斥管教下,最终选择了沉默和听话。

  两年来,他没有玩伴,可他毕竟是个孩子,而孩子的天性就是喜好玩闹。没有玩伴,他只能独自一个人上学,一个人玩,玩的不亦乐乎,玩的兴高采烈。而因为大饥荒的缘故,他退学了。后来林三爷收养了这群孤儿,他干脆就被林三爷叫到了老房子住了。

  小小年纪便开始独自生活了,可林彦这小子依然活的逍遥自在,活的让村里很多人都嫉妒不已、愤怒不已,可同时又羡慕不已……

  可林三爷知道,林彦心里苦。他有想过父母,想过爷爷,想过哥哥姐姐们。可今年林彦的亲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每一次死了亲人,林三爷都会在晚上的时候,静悄悄地站在窗户外面,听着屋子里林彦躺在炕上用被子蒙着头偷偷的哭。林三爷总是怕林彦这孩子出点什么事,可他也又不能进去安慰安慰他,因为林三爷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如果两年前自己在死亡状态下做的那个梦,以及梦境里记下的那段话还有后来李思贤和刘老五所说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岂不是坑了林彦这孩子了吗?

  可万一要是真的呢?毕竟今年林彦刚好满了九岁。紧接着他的亲人就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了,说起来,那时村里还有那么多没饿死的人呢,他们林家人,就该全部饿死嘛?

  想到这里,林三爷出了一身冷汗。不行不行,无论是真是假,都不能让小彦和这帮孩子们在一起。

  然后林三爷把林彦独自的叫到了屋里,语气温和的说道:“小彦啊,你的命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以后尽量别和你卫国哥还有弟弟妹妹们一起玩儿,知道了吗?”

  “知道。”林彦闻言有些黯然的低下了头,呢喃着说道:“我跟他们玩,会害死他们的。”

  “好孩子,苦了你了!”林三爷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一把揽住了林彦,紧紧的把他抱在了怀里。

  林彦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抹干了眼角的泪水,轻轻挣脱开三爷爷的怀抱,说道:“三爷爷,我回家去了,你们一会该吃饭了。”

  “小彦,等会一起吃完饭再走。”林三爷说道。

  “不了,东西不多,你们留着吃吧,还有,那个王八炖了肉和汤,您别让着他们喝,那是专门给您来补身子的。”林彦故意露出天真开心的笑容,又说道:“反正我啥都不能吃,饿不死,爷爷,我走啦!”说完,林彦不顾林三爷的招呼,蹦着跳着走出了家门。

  林三爷在屋里老泪横流。

  而跑出了院子的林彦,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再也忍不住的呜呜哭了起来,一边哭着一边往自己那个冷冷清清的家中走去。

  他想要和李卫国和周兰儿他们一起玩耍,他不想一个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屋子里,痴痴的发呆。

  今天的一上午,虽然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凶险,可他依然觉得很开心,两年了,他没有和任何同龄的孩子们在一起玩耍过。这次和李卫国一起出去,一起经历了凶险,一起掏龙虾,捉王八,让他感到无比的开心。

  回到家之后,他又和周兰儿她们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他简直开心极了。

  就在林三爷喊他独自进屋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来三爷爷要说什么了。当时他的心就已经沉到了最底部,可是他还是很懂事的做好了打算,于是他装作很轻松的答应了三爷爷的话,还很轻松很开心的蹦着跳着走出了家门。

  但是谁又能知道他心里的委屈和孤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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