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警察与华娟的谈话很不顺利。华娟的精神状态的确不太正常,大部分时间都是所答非所问,她的丈夫不得不替她做“翻译”。
当提及蒙世启坠楼而死和裹在死者身上的那件真丝睡衣,华娟陡然大笑起来:“好哇,这是报应!我早就说过,姓蒙的早晚要遭报应!”
她的丈夫对警察说:“对不起,她犯病了,该吃药了,剩下的问题让我来回答。”
被丈夫拉向卧室的华娟变得格外清醒,她挣扎着又说出几句话:“至于那件好看的真丝睡衣,是我的没错,但我一共买了两件,另一件是被变态色鬼蒙世启偷走的。”
据华娟的丈夫介绍,两年前,未婚的华娟跟几个女职员住在通达公司的宿舍里,而刚刚荣升为副经理的蒙世启经常到那里去找女职员约会,凡是与蒙世启接触过的姑娘,都说他很不检点,某些知情者还透露出,他对女人的东西极为痴迷,已达到“恋物癖”的程度。
不久,宿舍里发生了一起窃案,丢失的全是女职员的内衣、乳罩之类,其中就有华娟那件漂亮的真丝睡衣,因为价格昂贵,女友们都为她惋惜……等到蒙世启当上了经理,办公室便传出更多的绯闻,其实全是蒙世启对女职员的性骚扰。
华娟是第一个奋起反抗的,蒙世启一面利用职权压制、打击她,一面暗地里给女职员们加薪,结果没有一个受害者与华娟站在一起,她的精神因此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华娟的丈夫还说妻子患有“间歇性梦游症”,为防止她在发病时作出反常举动,他受尽了煎熬。
女警察满怀歉意地说:“我们有些话是很难开口的,但针对死者裹在身上的着那件睡衣,我们只得冒昧地提问,今天夜里华娟梦游了吗?”
“不知道。”华娟的丈夫雄开双手,“说实话,我整天被她拖累得筋疲力尽,刚才是外面的吵闹把我惊醒了,在此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情绪冲动的老邓在楼顶上来回踱步,高空掠过的凉风使他逐渐冷静下来。走近楼顶边缘的护墙时,他马上感觉到如临深渊的恐惧。他联想到一个关键问题:“护墙的高度不足三尺未免太危险了!如果有个神智不清的醉汉,或是像醉汉这样情绪冲动的家伙,愣闯到楼顶边缘,这一道护墙能拦住什么呢?”
老邓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他悻倖地退回脚步,就在这一刹那,眼前赫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他失声大叫,但他的嘴巴里发出的仅仅是呕呕的怪声。他吓坏了,差点仰身跌倒,心想,若不是我提前离开了边缘的护墙,今晚很有可能还会发生第二次坠楼事件。
“是邓先生吗?”有个轻柔的女性语音从前方来。他这才看清,是那男一女两位警察站在楼顶上。
男警察问:“您到楼顶上干什么?”老邓懊丧地拍打着脑袋:“他妈的,算我倒霉,我是自找苦吃!”
女警察走到老邓身边:“您肯定是发现了什么,能告诉我们吗?”老邓仍在跟自己怄气:“我不想说,因为说了也没人相信,我应该老老实实地回家睡觉……”女警察莞尔一笑:“瞧您说的,我们没有理由不相信您。”
男警察却又不冷不热地添了一句:“除非你心里有鬼。”
老邓的愠怒终于爆发了:“我心里没鬼,我是撞上鬼了!就怕我说出那些话来,连你们都觉得我是满口胡话!”
女警察做个了手势,示意同伴不要再插话,她郑重地注视着老邓,说:“您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
“好!我……我说。”老邓把这个夜晚的所见所闻,和在楼顶护墙边产生的联想,全说了出来……
法医检査蒙世启的尸体时,发现他居然戴着女人的乳罩,还穿着女人的内裤。另外,经过化验,他的血液内含有大量的酒精。在通达公司的取证过程,证实了华娟的丈夫介绍的情况。大概是因为蒙世启死了,那些女职员们全打消了顾虑,纷纷道出深受侮辱的冤情,蒙世启的恶劣行径更多地暴露出来。
办案警察带着乳罩、内裤和那件粘满血渍的真丝睡衣,找到蒙世启的太太吴女土的家,得到的竟是更为离奇的证词。
吴女土厌恶地说“姓蒙的既然死了,我也就不怕丢人现眼了!我为什么跟他分居?他根本不能算是个男人,别看他表面风度翩翩,其实骨子里猪狗不如!我不知道他从哪个臭女人身上弄来一件真丝睡衣,在屋里穿着晃来晃去仍嫌不过瘾,半夜里还要爬到楼顶去游逛,再加上每天喝得跟醉猫似的,他不摔死那才叫怪呢!”
为进一步澄清事实,办案警察到医院查看了华娟的病历,她的病症也基本属实。那么最后的问题就剩下如何断定蒙世启的死因了。
在现场反复搜寻,没有找到任何博斗的迹象,根据几方面的材料推测蒙世启极有可能是因醉酒在楼顶撒欢而导致坠楼身亡……作出这个结论之前,绿城公寓三十一层的住户老邓,在那天夜里所见到的两个神秘身影,又该怎样解释?何况,穿着真丝睡衣的华娟还说过一句寓意不明的话:“是他,我看是他……”
于是,华娟在那天夜晚是否外出梦游?便成了最大的疑点。
那一男一女两位警察再次来到绿城公寓,但他们敲2819号房门时,出来答话的却是个陌生的老太太:“你们要找的住户三天前就搬走了。”
两位警察只得去找三十一层的老邓和通达公司的那几位女职员,这些人也不知道华娟搬到什么地方去了。老邓还颇为感慨地说:“华娟的确有点精神病,她丈夫早就不想住高层了,换房搬家也合乎情理。”
女警察询问了有关华娟的梦游现象,女职员们说:“这是真的,她白天若没犯病,跟正常人一样,可晚上一旦犯病,那就麻烦了。我们亲眼见过她穿着睡衣在楼梯上走动,有时也要乘电梯,上上下下地折腾。这是很危险的,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每次都是她丈夫跑前跑后地把她拉回家,实在是很辛苦很可怜。”
两位警察走出公寓大楼,正在发愁怎样寻找华娟,那个保安小孙过来打招呼,几句闲聊恰好解决了难题。
“二十八层的住户离开时是我给他们联系的搬家公司,我当然晓得他们的新住址。”
按照小孙提供的地址,两位警察顺利地找到了华娟的新宅:南华里小区1号楼102房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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