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公安局讯问室
作为一个戏耍了江淮市公安局十几年的主谋,范进平淡的语气中透着浓重的麻木,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
“李奔放告诉我,他喜欢张梨花家的二姑娘王二妮。晚上他去王二妮那里,希望和王二妮和好。当他翻墙去王二妮家的时候,发现王二妮、王大妮在和同村的吴腾山做那种事情……”
“李奔放趴在屋外从头看到尾,看地很仔细,他知道吴腾山给钱是什么意思。他没想到外表清纯可爱的王二妮和王大妮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吴腾山走了,李奔放进入房间。他威胁两个女孩陪他上床,否则他就在明天把王大妮和王二妮的事情,在村里宣扬出去。”
“王大妮和王二妮与李奔放发生了争执,欲火中烧的李奔放在争执中恶向胆边生,想非礼强JIAN王二妮,王二妮的姐姐王大妮过来拉扯李奔放。”
“王大妮的拉扯反抗让李奔放不耐烦起来,在剧烈的争斗中,李奔放抄起床边的榔头,反手重重的砸在王大妮的头上。王大妮倒在床上,头上的血哗哗的往外流。”
“王二妮见杀人了,惊叫一声慌忙逃跑。急红了眼的李奔放追上一步,从后面用榔头重重地打在王二妮的头上。王二妮当即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杀了人的李奔放疯狂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打着王大妮和王二妮的尸体——在当地的传说中,杀人的人要把尸体,特别是面部打烂,这样变成小鬼的被害人才找不到自己。”
“杀了人之后,李奔放想到张梨花。如果不是张梨花是卖的,他的恋人段然不会是卖的。”
“一不做二不休,疯狂中的李奔放冲到了厢房,将正在熟睡的张梨花打死。出门后,李奔放将厢房的门关上并从外面反锁。”
“李奔放知道自己杀了人,想逃跑。逃跑需要钱,李奔放就在张梨花家里翻找。除了找到吴腾山带来的一百多块钱之外,他只找到了一张存折,尽管上面有五万块钱,但是李奔放却不敢去取钱。”
“为了将自己的嫌疑摘除,李奔放将找到的一些涉及他的东西,比如写给王二妮的情书之类堆在一起烧掉。做完这一切,李奔放拿着杀人的榔头趁着大雨逃之夭夭。”
“李奔放到了我这里以后,希望我能给他一个避难的场所,躲过这一阵风头,但我知道,这不可能躲过去的。”
“李达本对我有恩,李奔放也算解决了我的麻烦,加上我对自己的法律和政策知识过于自负,于是我给李奔放设计了一套自救的方法。在我家中,由我对李奔放进行多次的排练。”
“我让他在第三天去自首,自首的时候承认自己杀了张梨花一家,但是坚决不能说是用榔头打死的,只是说是用手掐死的。”
“实在扛不住的时候,隐晦地告诉警方自己曾经强JIAN过王大妮和王二妮。整个计划里,自首时,承认自己杀人是关键中的关键环节。”
“李奔放自首后,我天天蹲在警局门口,数着你们的车子——你们整天也不出车,也不去梨花村,我知道我的计划起作用了——果然你们警方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在李奔放身上。”
“你们江淮市警方确实能干,从李奔放的讯问中很快发现很多细节比对不上,最典型的就是遗留在王二妮和王大妮体内的精斑检材了——”
“那时候,在办案中,运用DNA检测还不像现在这般普遍呢!从这一点上,我不得不承认,江淮市局当年做的工作是比较细,也比较扎实的。”
“警方发现精斑检材和李奔放本人并不相同,这充分证明了李奔放不是杀人凶手。”
“呵呵,虽然发现了疑点,但是这时候距离上级要求的破案时限不远了。你们警方能怎么办呢?用大拇指去想也能猜出来!”范进说。
“节骨眼上,按照我的计划,李奔放不经意的提出他的恋爱竞争对手吴腾山。其他的什么也不需要说了,你们警方自然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猛兽一样,迅速抓捕了吴腾山。”
“作案动机是现成的,因情杀人。客观上有精斑、脚印、指纹之类的证据,肯定完全符合。这时候吴腾山百般辩解也没用。你们警方必然会将吴腾山移送审判……”
“道理很简单,虽然那时候我国开始了司法重建,但是刑事政策指导性依然很强。命案必破加上破案时限要求,我相信江淮市警方一定会主动完成吴腾山杀人证据的论证。”
“果不其然,李奔放以疑罪从无放回来了,吴腾山却证据确凿被抓进去了……”
“根据我一手导演的剧本,我当时还写了一片关于疑罪从无的文章盛赞江淮市警方的司法重建工作,嘿嘿,是不是充满了讽刺?”范进不无得意地微笑着。
“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对于我已经过了诉讼时效了,但对于李奔放,杀人罪追诉期至少是二十年,显然还是可以追诉的。”范进说。
“当年我设计了这个情节,一方面是报答李达本对我的恩情,另一方面也是出于摆脱张梨花的如释重负。”
“最后,我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一个精研法律的人来说,如何构建一个完美的犯罪确实让人着迷。”
“我相信如果我不说,这个案子你们永远也破不了。这一点,我做到了。”范进说。
“现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说我和张梨花有故?你是从何得知?即便是梨花村,当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不多啊!”范进疑惑地望着我问。
我恨恨地看着范进,冷冷地说:“简单!因为张梨花很漂亮!”
“嗯?就因为这个?”范进不理解,诧异地看着我,等待我的进一步解释。
我厌恶地看着范进说:“如果假设了你是幕后的真正主使,那就要解决一个问题,你的动机是什么?刚才你说了报恩,显然这是不够的。”
“因为那时候你已经回城了,已经有了一个人上人的体面工作,你不可能为了李奔放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担上坐牢入狱这么大的风险!”
“那么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一个风流才子,一个俏寡妇,我想不出除了那事情之外,你们还会有什么其他交集!”我冷哼着说。
范进听了我的话,开始有些不服气,但沉默片刻,心悦诚服起来。
范进小声地说:“……这些年来,我的内心并不好过,我时常从噩梦中惊醒,有时候是美丽的张梨花水蛇一样盘旋在我腰际,有时候是恶鬼一样的张梨花张牙舞爪的向我索命……”
“十几年了,我害怕梨子树开花,害怕梨子上市,我害怕关于梨子的一切……这种日子,苦不堪言啊……”
“今天我讲完了,我还张梨花一个公道。”范进闭上眼睛,片刻后重新睁开,微笑地问我:“我可以走了吗?”
“你真TMD是个混蛋!”我捏着拳头怒吼道。
“是的,我也觉得自己是个衣冠禽兽!我TMD自己都不想活了。”范进怒气冲冲地说。
说完,范进恶狠狠地将放在桌子边、装有社科项目资料的箱子踢飞:“人生真TMD艹蛋,我有的选吗?我是个人,我不是神!换成你,你怎么选?”
再也忍不住,我冲上去,狠狠地一拳揍在范进的鼻子上,一拳把他打到墙根。
范进笑了,我却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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