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苍耳村
苍耳村,以制造赝品闻名全国,第一次还是张茜带着我来的,那一次在这里我见到了各种神奇的复古造假技艺,也知道了农夫一般的张之南其实具备非常深刻的文物实践功底。
正是张之南有这个本事,后来周旭丹才别出心裁地让张之南发挥特长,支持张之南在风水装修和古玩家具两条道路上发展。
在苍耳村,我们很快找到了老村长。
与其他村落不同的是,苍耳村延续了传统的聚族而居的形式,行政上的村长和氏族里的族长在这里是混同唯一的。
苍耳村老村长已经老的几乎不能动了,村里的事务都是由他的儿子——下一任族长和村长在料理。颤颤巍巍点上一支烟后,老头子慢慢打开了话匣子。
“苍耳村传说是五兄弟繁荫的村落。这五兄弟是三国时期出名的摸金校尉。”
“在一次盗墓中,不知道什么原因五兄弟脱离了队伍,一路躲避追杀逃到这苍耳村,娶妻生子,繁衍生息下这么大的村落。”
“这祖宗是干掏土的活,这后代也免不了。苍耳村自古就是吃祖宗饭,在地下找食的。建国后,国家不让盗墓了,盗墓,逮住了是要被判刑的。这苍耳村的人哪里还敢盗墓?”
“苍耳村种了几十年地之后,这人的脑子才算开窍。既然下不得地下,还不如将一身盗墓的本事转向制作古董。于是,几十年下来,苍耳村形成今天的规模。”
“要说苍耳村……”老头子浓重地吸一口烟,叹息道:“早在二十年前,大饥荒啊,你们知道的。那会时候,村里人吃光了树皮、草根,还是饿殍满地啊。”
“有一些后生眼看着全村人快要死光了,终于耐不住,又操起了老本行。”
“我们知道盗墓是违法的,所以这件事情我们也憋了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我们对谁都没有说过!也不敢对人说啊。”
“现如今,我马上要入土了,我再不说就没人知道这群娃娃了啊……他们可怜啊,他们的魂要回家啊!”老人感慨万千。
“要说这群后生,就要说这群后生里面,最有出息、最有能耐,把祖宗本事学个七七八八的张林阳。”老人顿顿,补充道:“这张林阳也就是张之南的父亲。”
“张林阳带着一帮后生开了不少墓,用墓里淘的东西换来了很多粮食,这些粮食他都交给了我,我拿去在全村救济。正是这些粮食救活了全村的人!”老人感激地说。
“我们知道盗墓犯法的,但人都快要饿死了,哪里还顾不上别的。另外,我们还想着,只要我们小心地保守秘密,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盗墓的,所以,这事情啊,除了我以外,也就只有张林阳那群后生知道。”
“后来张林阳开了一个墓,不成想,活计泄露了风声,后生们被警察一窝蜂全抓住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干掏土这活,本身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怨不得谁。”老头子摇摇头说。
“可是有一天的夜晚,张林阳悄悄地回来了。奇怪的是,与他一起的七八个后生一个没回来。”
“我问张林阳,他什么也不肯说,他只求我为他主持一个仪式,举行完仪式他还要回去。他告诉我这是他最后一次下地掏土,这次掏土之后,他把后生们带回来再也不干这个了。”老头说。
“仪式?什么仪式?”我好奇地问。
“这是我们苍耳村从古流传下来的,因为要下地掏土,是进死人坟,多有晦气和不详,为了能保佑平安,也为了能回家,我们会在村里的井边举行祷告仪式,祈求祖宗保佑,就算是下地后遭遇不测,魂灵也能回家。”老头说。
“我和张林阳两个人在村子里的老井那里举行了仪式,之后张林阳向我告别,张林阳正要走的时候,他七岁多的儿子张之南突然从角落里跑出来,一把抱住爸爸,不让爸爸走。”老头使劲揉揉眼睛。
“张林阳还是走了,这一走就是经年没有消息,而当年他带走的那些后生也消息全无。”
“两年后,张之南的妈妈也病死了,张之南成了孤儿,正好村里面有一对夫妇没有孩子,于是我做主,给张之南改了户口,过了这户人家那里。”老人讲完不胜唏嘘。
“多好的娃啊,二十年了,生死不明……”老人忍不住抹眼泪。
“你是否知道张林阳最后一次下地的地点在哪?”我问。
虽然老人说得不清楚,但是把整个事情串在一起,我们还是能够拼个七七八八——老人说的张林阳最后一次盗墓前的那一段,正是112文物案中的一段。
当年,江淮市公安局将盗墓贼和文物全部扣押在江淮市公安局大院内。是夜,大雨滂沱,文物保管员邓琴连同文物消失,盗墓贼在凌晨转移时发生暴动,集体脱逃后自此下落不明。
“八公山!”老人非常肯定地说:“在仪式上,张林阳祷告的时候,我记得他说过八公山,但是他没有说具体的坑位,他们具体下地的地点我不知道。”
“八公山?你确定?”我忍不住发问。
如果我记忆没错的话,卷宗里记录的盗墓地点应该是试刀山。
“我确定!”老人说。
我的脸阴沉起来,程教授脸色同样凝重。
八公山和试刀山相隔很近,两座山之间以一条狭长的山谷相隔,因此当地人都将其分别称呼为八公山和试刀山。
只不过,无论两座山有再大的关联,也不可能在档案记录中出现这样的误差。之所以档案记录错误,要么是张林阳他们统一口径,共同说谎,要么就是有人刻意地在隐瞒!
由于张林阳他们并不是被抓住的正在盗墓的现行犯,而是在赃物转移的过程中被抓住的,因此,当年他们盗墓的准确位置一直是一个迷。
张林阳等人没有动机去隐瞒一个盗墓地点,更没有能力隐瞒盗墓地点,那么能出现这样的记录误差,并且躲开了全国各路警察精英历经二十年的调查,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从一开始盗墓的准确地点就被故意隐藏了。
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当年的办案民警与涉案人之外,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
想到档案里当年的办案民警的签名,我的后背一阵发凉,感觉这天也不是这天了,这地也不是这地了。我几乎无法相信我自己的判断。
代政委朱云良,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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