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市淮八区劳动村
即使是劳动村的儿童也知道这个地方住着一个在家修行的修行者。
任意时间里,如果你站到楼下细细听的话,仿佛能隐约听到空中到处散落着经文诵读的声音:“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 ,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这里是江淮市灰道老大郝大力的妹妹郝巧巧的住处。
房间内的陈设已经简朴的到了不像是住宅的程度。这样的房子里,郝巧巧已经生活了好多年。
这些年来,郝巧巧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除了吃饭、休息之外,剩余的全部时间都跪坐在客厅中央,面对一个烧毁的佛头诵经。
今天也不例外,郝巧巧身穿土黄色缁衣,跪在佛头前念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再有半个小时郝巧巧就能把今天的功课做完,但是她身后的一个黑衣人却打断了这一切。
“我问你,佛头在哪?”黑三一把把玩一把锋利的匕首,一边阴恻恻地问。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诵经声不断。
黑三重重地踏上一步,然而回应的还是诵经声:“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黑三愤怒起来,但是内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平静,就仿佛这佛经有着降妖除魔的力量一般。
黑三咬咬舌尖,深吸一口气,努力在舌尖爆出一片惊雷:“我问你,佛头在哪!”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回答黑三的是郝巧巧不中断的诵经声。
“你嘴硬是不是?转过来!”望着跪坐着的郝巧巧始终背对着自己,黑三恨不得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捅过去。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回答黑三的依旧是诵经声。
“这么喜欢极乐世界,那我送你归西!”黑三再次咬咬牙,狞笑着将匕首抵在郝巧巧的后腰上。
“说不说?”黑三问道。
黑三有些恨自己的软弱。这时候难道不是一刀下去才是当年那个敢打敢杀的黑三爷吗?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婆婆妈妈了?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黑三愤怒起来,狠狠将手中匕首往前一送。锐利的刀尖轻而易举的扎进郝巧巧的皮肤内,一小滴血珠沁在后背缁衣上,如同黄色的法衣上开了一朵红色的小花。
郝巧巧虽然猝然受伤,但是却如同木头人一样,又好像黑三的刀子扎的不是她的身体。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黑三有些发愣,看着匕首尖上的一点血迹。黑三知道虽然自己刚才下了很大的狠心,但是自己的刀子,刚才只是刻意地扎进去一丁点。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低沉的诵经声始终回荡在显得空旷的客厅内。
“你!”黑三故意作出愤怒至极的样子,然后哈哈大笑,转而收刀,道:“这样有定力的人,我生平也没有见几个人。你这婆娘,也算了得!”
“如果不是今时今地,你修行下去,怕是可以成为佛陀了,可惜啊,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回答黑三的似乎永远是涤荡人心的诵经声。
黑三不再恼火,一屁股自己坐在沙发上,摇晃着二郎腿,不管郝巧巧听不听,自顾自地说:“你一定想知道你丈夫是怎么死的吧?”
这句话后,诵经声猛然停止了,就像是用突然关闭了水龙头一样。始终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郝巧巧,肩膀和身体不可自抑地晃动起来。
“郝郑不是死于郝大力之手,当然他也不是死于意外,他是死于……”黑三狂笑不已,偏偏又在关键时刻停顿下来。
郝巧巧缓慢地转身,等到正面面对黑三时,郝巧巧已经是双目赤红。
“是谁杀了他!”郝巧巧如同压抑着怒火的金刚,直视着黑三,问。
“哈哈……哈哈……”黑三畅快至极:“你心中还有执念啊!有执念,如何成佛?哈哈……你是假佛陀,你是假佛陀!”
黑三猛地瞪视郝巧巧,生冷地说:“你应该问我的是,别人为什么要杀掉郝郑?”
郝巧巧平静地望着黑三,黑三桀桀笑道:“郝郑之所以死,自然有他的取死之道。让他殒命的就是那一个佛头——十八年前寿州报恩寺一夜之间丢掉的十八罗汉佛头!”
“嘿嘿,你每天吃素念佛,可曾想过,你面对的佛头就曾经害死了你的丈夫。”黑三说。
郝巧巧目中闪过一道精光,黑三瞧见后,知道郝巧巧已经意动,哈哈笑道:“我不是来要你的佛头,我只要知道当年郝郑是从哪里找到的佛头就可以了。”
“在这个事情上,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黑三一字一顿地说。
郝巧巧平静地看着黑三,微微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我要先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
黑三哑然一笑,道:“好。那我就说道说道当年的事情!”
“郝郑当年是不是和郝大力闹了矛盾?他想单独开伙?嘿嘿,郝郑想要从江淮市劳工市场上切走一块蛋糕,就算郝大力不阻拦他,难道我黑三会放过他吗?”
“你不觉得奇怪吗?当时,不仅我没有阻止他,而且郝郑的公司犹有神助,神奇般在江淮市一夜之间就崛起了!”黑三说:“这世上的钱有这么好赚吗?!”
“原因就在于郝郑当时找到了一个佛头。那个佛头想来你也知道了,就是十九年前寿州报恩寺一夜之间丢失的十八罗汉佛头之一。”
“郝郑发现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于是隐藏了佛头并以此为要挟……自此郝郑当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黑三冷笑道。
“这郝郑总算脑子不太笨,起码知道匹夫怀璧的道理,一方面他偷偷把佛头藏起来,一方面他偷偷地雕刻了假佛头,然后把假佛头装模作样的藏在一个明显的地方,自己每日里守护得严密。”黑三说。
“虽然这个办法笨了点,但骗过了我们所有人。我们都认为郝郑守护的佛头就是我们要找的佛头。于是在某个人的指令下,一场意外发生了。”
“大火熊熊而起,在救火的过程中,有人亲自进去取佛头,结果发现佛头是假的!”黑三说。
“郝大力好手段啊。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让我们一直以为你也死在那次大火之中。你死了,这也绝了我们想从你这里找回佛头的念头。”
“郝大力这一骗就是好多年啊!这手段果然厉害,这郝大力不愧和我做了多年的对手。”黑三赞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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