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外面看到的风流浪子居然是这样的心理状态。大哥，你说要是外人知道这件事的话，怕是到咱们家说媒的要把门槛都踏破了。”白清鸯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她从小就很熟悉的男人。

　　或许，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至少，在今天之前，她从没想到过白清尧在这方面会跟白祖安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就像是，有些事情本来就该如此的。而现在白清尧的态度一出现，竟然让白清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臭丫头，就会拿你哥打趣！”笑着敲了敲白清鸯的头，男人笑的宠溺“鸯儿，可能你不知道，哥其实不想要你嫁到沈家的。沈子辰那个人虽然不错，但终究算不得什么良人，咱们白家在，我在，就能保证你在沈家坐稳了主母的位置。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你说，他照样三妻四妾的，我怕你的未来就像是母亲那样，完全看不到希望。那不应该是你的人生，哪怕你只是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平平淡淡的一辈子，也好过高门大户。”

　　说到后来，白清尧的声音很轻。

　　“哥！”

　　“可惜，哥什么也不能做。为了白家能够继续它的显赫，我只能亲眼看着他们把你推进火坑，然后乐呵呵的说着让你以后好好过日子。”

　　“哥哥，这不是你的错。”

　　本来，白清鸯还很好奇，白清尧到底知不知道当初的那场交易，知不知道其实她的婚姻从头到尾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但是现在看起来，她这个哥哥恐怕跟她一样，什么都不清楚。

　　不过想来，要是白清尧真的知道什么的话。她当初也不会那样无声无息的就死掉了，她不能相信他们之间二十几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如果白清尧真的能够做到让现在的她回想起来都找不到破绽的话。那，可能白家也不用依靠着沈家才能在这样的乱世里面立足了。

　　因为，如果那样的话，白清尧就一定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了。

　　“我这些年在外面本来觉得，自己有能力能够振兴白家，能够让白家走上一个不一样的高度了。但是每一次回到家，我才发现，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我要发展，但是父亲却只要偏安一隅的安定，哪怕这种安定只是一种假象。我救不了白家，也救不了你，甚至救不了我自己。”

　　说着，白清尧甚至笑了起来。

　　只不过比起之前那种白清鸯熟悉的温润的，宠溺的笑容，而是一种苍凉的笑，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么多的话她可能永远也理解不了那笑容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现在，她懂。

　　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破而后立的机会，也不是每个人都有推倒重来然后重获新生的本事。所以白清尧注定就是白清尧，跟当年一样的白清尧，一样的无力与痛苦。只不过，当年的他只能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现在，有了白清鸯跟在他身边听着他的痛苦，与他一起分担。

　　“大哥，生在白家，生在这样的世上，我们就已经有了太多的无可奈何了。所以，何苦那样看不开呢？白家如果冥顽不化，那就任他去就好了，我们谁也不是救世主，我们只能救自己。”似乎是有感而发，又似乎是自言自语，白清鸯轻声的说着“况且，你最近最担心的莫过于一个我。但是哥，有些事情我选择透露给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道，其实我是有能力去做很多事情的。而且，关于沈家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于自责，那不是你能解决的事情了。所以，一切都交给我，不用担心，我只要你的一句话，白家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白清尧跟她实际上是不一样的，因为是唯一的嫡子，所以白清尧身上有着白家所有的心血。当然，白清尧对白家的感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也是对等的。

　　“为什么这么问？”白清尧好奇，这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不是它能够揣测的明白的，但是看得出来，白清鸯对于白家绝对没有家的概念。

　　“白家，早就不是当年的白家了。什么书香门第百年望族，大哥不觉得这件事情太过于讽刺了？看看咱们那个父亲，再看看一个院子的女人，哪儿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幸的，咱们就把白家毁了重新开始。不破不立，这就是事情最终的解决办法了。”

　　“破而后立？那现在的白家呢？”莫名的，白清尧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让人不痛快的东西，不如毁了。”看着窗外的景致，白清鸯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这白家不过是中看不中用的金丝鸟笼，既然这样的话，不如全部毁掉。既然大哥心里还是在乎这个家的，那为什么不用一个新的白家去替代这个给了她无数的不舒服的地方呢？

　　“鸯儿！”看着眼前有些冷冽的女人，白清尧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这样的妹妹是他不熟悉的，也是让他心慌的“你这是怎么了？我认识的鸯儿，不是这样能够轻易说出这样话语的女孩。妹妹，跟哥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你这样，我会担心的。”

　　“担心什么呢？如你所见，我现在很好不是吗？”笑的有些凄苦“哥哥，很多事情不如不知不如不懂，这样的道理我觉得不用我教你你也会懂得。刨除白家跟咱们血脉上的关系，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白家是一个能够长久下去的家族吗？就算跟沈家攀上了关系，那沈家倒了呢？江南重新洗牌之后还真的会有咱们这样一个白家，你不觉得像是痴人说梦吗？”

　　“可是这些事情不需要你去考虑，你有我有父母，还有以后的夫君，这一切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去操心。鸯儿，你只是个小姑娘，乖乖的在我们的手心上被捧着就好了。”

　　“然后一不小心被摔下去，摔得七零八落的，大哥，我经受不住那样的痛苦。我想要活下去，非常想，如果我注定没有办法远离这样的喧嚣，那我就只能迎面出击，至少这样，还有能够翻身的机会。”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条命，她是疯了才会那样拿去糟蹋。

　　把自己的命交在别人手里，那样的事情她做过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

　　“你，想要怎么做？”

　　已经这样说了，白清尧要是再不明白白清鸯的意思的话，估计就是真的傻了。

　　“你不用管，我有我的方法。当然，哥要是觉得信不过我也可以自己出手，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眼神里带着白清尧看不懂的迷雾“哥，就像你想保护我一样，我也不希望看见你出什么问题。”

　　“我知道。”白清尧点头。

　　从她说出赌石和花南星的时候，他就知道，或许在他离开的这段日子很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那就好。”弯了弯嘴角“对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让你先知道。”

　　“怎么了？”

　　“沈家老爷子死了，前几天刚刚发生的事情。所以最近沈家恐怕要有什么大动作了，不过不管出什么事情，咱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跟这一切保持距离。”

　　“你是想让我把这件事告诉爹娘？”

　　“嗯。”白清鸯点点头“好让他们心里有点数，然后知道自己什么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

　　“我知道了。”

　　紧紧地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良久，白清尧才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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