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玩看怎么知道。”我摆了摆手:“你还真别看不起我,小时候我跟米其林他们一起玩儿,不管什么游戏,九成是我赢。”
“你们都玩儿什么游戏?”周飞一听,也来了兴趣:“捉迷藏?”
“不是,”我答道:“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什么的。”
周飞一下跟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你别担心。”我蹲下拍了拍周飞:“先委屈一下,你等着,游戏赢了,我先请灵哥放了你。”
周飞连忙点头:“谢谢大老板,我就知道,大老板的本事在这里,准赢!”
“所以,你怎么打算的?”陆恒川望着窗外的天空:“现在这里有鬼打墙的阵法,你出去都出不去,怎么找?”
“试试看呗。”我心里却已经是有了主意了。
之前看出了一个“梁”字来,这个字,三点水在左上,兵器在右上,底下是个树,那也就是说,解决方法跟那个红果树有关。
我问陆恒川:“那是什么树?”
“花楸。”陆恒川说道:“九月十月结果子,能做果酱,你吃?”
这我倒是没兴趣。
“走吧,那你研究什么,我跟你找去。”陆恒川看我光看树,禁不住也有点着急,踹了我屁股一脚。
我摇摇头:“你懂个屁,我告诉你,不用找,现成。”
“现成?”陆恒川皱起眉头:“在哪儿?”
“说出来就不灵了。”别说,陆恒川经常卖关子,我偶尔卖一卖,还真挺有意思的。
陆恒川眉头直跳,像是在强忍着上前揍我的冲动。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他竟然角度互换了——一开始,他入行早,比我经验丰富,解决生意上的难题,都是跟我话到嘴边留半句,现在他的报应也来了。
“你赶着投胎啊?人家灵哥都没给我限制时间,你纯属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翻了个白眼:“对了,你说那英国卫裤,一直也没给你买……”
“滚。”
“我听你的,这就滚,”我还真转了身:“你可别叫我,我先睡一觉。”
“你不着急,还睡觉?”陆恒川几乎炸了毛:“不要紧吧你?”
“这事儿着急没用,你懂个屁。”说着我看向了匍匐在地的周飞,宽慰道:“你也正好顺势休息一下。”
确实是“顺势”。
周飞嘴角直抽,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我,我听大老板的……”
“你也是,”我回手打在了陆恒川肩膀上:“好好想想英国卫裤的事情,多给自己上点心。”
“我说了,滚。”
陆恒川那个癫痫似得表情看多了,觉得还挺好看的。
“好好好。”
进了一扇门,随便找了个床躺下了,顺手拿床头的古董闹铃定了个闹钟,接着沉沉的就睡着了。
有樟柳神保护的地方就是消停,这一睡,比在三鬼门里还舒服点,很快就浸入了梦境之中,好像很多之前死活放不下的事情,我现在都给放下了。
这个感觉挺好的,解下行囊,轻装上阵。
不是我的,我再也不会去奢望了。
“这一个没有了,咱们还可以有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像是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而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带着说不出的绝望和悲怆:“为什么是我的孩子?如果非得死一个,让我死行不行!”
这个男人十分英气,而女人长得很漂亮,眉眼之间,跟我有点像。
这会儿男人满脸心疼和为难,却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看意思不会动摇,而女人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这是我曾经在“存思”之中见到的,我爹和我娘。
对了,上次是见过,我爹想把那个襁褓之中的我给抱走,我娘死活要拦着,听这个意思,难不成是想着把我抱去送死?
恍恍惚惚想起来,顾瘸子说过,济爷探魁首的时候,我们李家大宅正在办丧事——给一口婴儿的小棺材。
眼前逐渐清楚了一些,看得出来,襁褓里的那个孩子还伸着胳膊蹬着腿,一副虎头虎脑的样子,活的这么好,为什么要死?
“他要是死了,咱们李家其他的人都不会死,”我爹看着我娘,伸手就想擦掉我娘的眼泪,却被我娘侧过脸给避让开了。
我爹的手悬在了半空,半晌才落下,他可能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语气:“不能为了他一个,搭上整个李家。”
“他要是活着,也只会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伙子,最多,不让他跟蛊沾边,不让他跟你们这一行沾边!”我娘低声说道:“我不信,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大哥家的国庆怎么就……”
“你这是什么话!”我爹的声音一下就凌厉起来了:“他跟国庆不一样!”
我娘瘦弱的身体被我爹这一声吼,禁不住颤了一下,我爹显然也心疼,这才柔了声音:“你听我说,咱爹已经测出来的,这个孩子,真的是……”
我爹的话说到这里,忽然一阵响声就猛地炸了起来,把我爹没说完的那半句话给盖下去了,我猛地睁开眼睛,一时间对着这个陌生的地方有点发愣。
我他妈的这是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哦,对了,想起来了,我是跟樟柳神约好了,我到时间找它了。
抬手把闹铃给盖下去了。
从床上坐了起来。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我抽出了鲁班尺,打开了窗户。
窗户外面,就是那个花楸树。
踩在了窗台上,我很轻巧的就跳到了那个花楸树上,除了树叶子“簌簌”的微微一动,没发出任何声音。
顺着树干往上攀,我扬起了鲁班尺,挂在了最高的树杈上。
一轮月亮挂在天上,带着点浸浸然的寒意,把周围的天空也染上了淡淡的月辉,我忽然来了诗意,心说天这么大,月亮却只有一个,它会不会也很寂寞?
你娘,我有时候自己都崇拜自己,真有文化。
同时也意识到,我真是闲的蛋疼。
伸手抓了抓蛋,以更紧密的姿态靠在树杈上,定了心神,让自己什么都不想。
太剧烈的情绪会让以捕捉人心的樟柳神感觉到,我就当自己也是一跟树枝,跟花楸融为一体。
这个时候的夜,其实是非常凉的,露肉的地方慢慢的就浮起了鸡皮疙瘩,我感觉的到,几乎要有露水凝结在我身上了。
没错,我这一趟来,是为了露水。
这樟柳神如果有人供养,那主餐是香火,点心是露水,眼看着现在这个樟柳神是个“野”的,那他只能吃露水。
照着小孩儿的性格,会先吃最好的,凡事掐尖,很少会有小孩儿从坏的吃起——这其实是很聪明的法子,谁知道轮到你最珍视的那个最好的时候,它会不会坏掉。
而最好的露水,应该就是最高处的露水。
“梁”字,正是树上,水,兵刃,树上,那不就是结在你兵刃上的露水之意。
鲁班尺寒浸浸的,更容易接到露水。
我也不用找它,只用等它。
果然,不长时间,我就听到头顶上簌簌一动,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从半空落在了树上,重量听上去跟个小鸟差不离。
接着,就是蹦蹦跳跳的声音,显然,是在找最好的露水。
“咦?”那个银铃似得声音像是有点意外的响了起来,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个好。”
眼瞅着,我的鲁班尺微微动了一下,像是被人给动了一下。
“啪嗒。”一道露水从上面滑下来,正打在了我额头上,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之前从没看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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