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是一愣,心说难道杨树林来给我开的门?可杨树林那个魂魄话话都没法说清楚,没了脚,动也动不了——是被黑痣皂隶直接给拖过来的,还能来开门?
这个大房子跟个张嘴巨兽一样,张着大嘴,阴气森森,像是要吃人。
反正弥漫着一股子不太吉利的感觉,像是在说,请君入瓮。
入就入吧。
我领着他们就进来了。
院子挺宽敞的,有一些质感很好的摆设,还有不少破铜烂铁,分别代表着杨树林和漂亮媳妇的品味,特别像是咖啡就大蒜。
这里还修了一个水池子,可能是夏天的时候用来养荷花的,但是这个季节,荷花早就完了,看着脏兮兮很不顺眼,我留意到了这个水池子边缘有点奇怪的东西,刚想蹲下来看一看,忽然楼房的门开了,出来了一个女人。
卧槽,这所谓的空屋,里面竟然有人。
这个女人身材很高挑,长发披肩,白白净净,柔柔弱弱的,长相有点忧郁,是林黛玉型的。
她一开门见到了院子里来了我们这么一大帮人,倒是被我们给吓了一跳,警惕的就往后退了一步,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是本地的!”倒是小哥爸爸第一个开了口:“这是城隍庙的庙祝小哥,我领着他过来,看看你们家的风水,这杨树林一直没找到,庙里现在这么灵验,请他帮着祝祷祝祷城隍爷,也是希望能尽快把杨树林给找到,你放心,没恶意!”
那个女人一听,惊惧一散,禁不住就露出了几分厌恶来:“树林的事情是我们家的家事,其他的事情,有律师和警察在,你们不要乱操心了,请回吧。”
感情这就是所谓的漂亮媳妇了?也是这里的人没见过啥世面,在我看来,这个女人也就中等偏上水平,别说比芜菁了,比雷婷婷陆茴她们都差得远,也能被称之为漂亮,还好意思搞外遇,哪儿来那么多优越感。
我注意到了这个女人身上背着一个包,里面装满了东西,显然是刚从这个旧宅子里面取出来的。
我很有兴趣,在这个关口,她能从这里拿什么东西。
而王德光也碰了碰我,低声说道:“不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眼看这个陈年旧事现在又给翻弄出来了,她是来毁灭证据的吧?老板,咱们可不能……”
我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就接着说道:“杨太太,城隍庙本来就是保佑咱们当地人的,我也是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回去好祝祷祝祷,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乡亲,你们家遇上这种事儿,我们也跟着着急,远亲不如近邻嘛。”
“什么神的鬼的,我不信这个。”她冷冰冰的说道:“你们再不出去,我报警说你们寻衅滋事了。”
唷,她这性格还真是不好接触。
“还有,”她又寻思了一下,补上了一句:“关于我家树林,我说了很多次了,他只是出门做买卖,太忙了没有回来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失踪被害一说,你们要是再胡乱造谣,我就把你们这些人全告上法庭,说你们诽谤诬陷!”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眼神确实是飘忽不定的,显然神色有点仓皇。
“那也行啊,”陆恒川来了一句:“不过杨树林虽然娶了你,可他跟村里人都是有交情的,又不是专门卖给你这个人了,别人问一句也不行,是不是不合常理?我们只是来找人的,可根本没提“被害”这俩字,都是你自己说的,怎么能赖我们。”
陆恒川这意思,也是说她做贼心虚。
“你……”漂亮媳妇看了陆恒川一眼,眼神没忍住有点惊艳,但还是把那个惊艳给压下去了,梗着脖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风言风语,都是从四邻八家里传来的,这已经损害了我们的人权……”
好一个“我们”。
“就算平时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也得有证据是谁说的,平白无故说我们造谣,这本身也是一种诽谤啊。”陆恒川眯着死鱼眼,咄咄逼人,毫不怜香惜玉。
漂亮媳妇一下说不出话来了,嘴角一个劲儿的抽,显然紧张极了。
“行了行了,乡里乡亲的,话没说两句就提到法庭了,有什么必要,”看着陆恒川舍身出来唱白脸,我难得唱上了红脸,立马赶来当和事佬:“杨太太不乐意提起杨树林的事情,那咱们也就不提了嘛,对了,杨太太,你好长时间没回到村子里来了,这次回来,是有事儿啊?现在,是要回去了吗?”
“嗯,是有点事儿。”漂亮媳妇显然也不想在这里跟我们多做停留了,形色匆匆的就要走:“我还有急事,不奉陪了。”
说着对着门口跟我们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让我们出去。
“这么着急啊,”我继续死皮赖脸,眼神则锁定在了那个包上:“有要我们帮忙的,请一定不要客气,只管跟我们说,你一个人,丈夫不在,也挺不容易的。”
其实这话有心人听,是能听出点调戏的意思,可心虚的人就听不出调戏了,只听到了话中带刺。
她显然就是心虚,耳朵唰的一下就给红了:“不用费心。”
说着,伸手就要赶我们:“我再说最后一遍,你们不走,我报警了!”
陆恒川低声说道:“这种女人,可绝对不能娶回家,你看,下垂蛾眉风摆柳,妇人淫乱风声有,戴绿帽,夫妻宫应白虎头,主人劫难来不休,寡妇命。”
陆恒川也没看错过,这应该是全对上了。
这么寻思着,我就跟远处的黑痣皂隶使了个眼色,一遍道了一声叨扰,带着小哥爸爸他们就走,王德光虽然不服气,可也没办法,小哥爸爸不乐意了,连声说道:“庙祝小哥,再看看,咱们再看看……”
“看什么看!”那漂亮媳妇显然已经已经慌到了一定程度了,伸手就要把我们从大门口给推出去,黑痣皂隶趁着这个功夫,就在那个漂亮媳妇的包上动了手脚——把包的一个口挂在了铁门上。
这铁门上面有不少花样,很容易钩住,那漂亮媳妇一个不注意,身上的大包就被铁门直接豁开了,“豁朗”一声,里面掉出来了不少东西——有榔头,锯子,锤子,铲子等等东西。
漂亮媳妇的脸色一下就给白了。
我眼尖,看得出来,这些东西虽然被清洗过,可一点边角之类难以够到的地方,有一星半点儿的黑色痕迹——像是积年的血。
这些东西,看上去也有点年头了,看着磨损的程度,还不算厉害,但是显然不是新东西——很久之前买来,用过没一两次,就堆在家里再也没用过的样子。
这些东西拿来分尸,倒是正合适。
漂亮媳妇反应过来,就要把这些东西给收起来,一边收还一边赶我们:“你们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她捡东西的手,在哆嗦,一不小心,手还没一个锯齿给划了一下,顿时就流了血,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
“也没什么。”我说道:“我看你这些东西有点旧锈痕迹——跟水池子那边的一点痕迹,差不离啊。”
水池子那边,也有一点积年的血痕,我刚才就看见了。
“水池子?”漂亮媳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们快给我走!”
“那不行,”我接着说道:“你的手伤了,无论如何,也得打个破伤风,来来来我们送你去医院。”
说着,我跟陆恒川使了个眼色。
我看得出来,这些东西上都带着煞气,铁定是粘过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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