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大说到这里沉寂了半响,一直盯着手里的天道鬼印嘴里呢喃着什么。
我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继续开口说下去的意思,就忙问:“后来呢?那里面的东西是什么?”
谁知姚老大苦笑着摇摇头说:“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我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就晕过去了。”
我说:“你那时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姚老大的脸色变了变,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那东西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甚至连它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那你又是怎么出来的?其他的人呢?”我问道。
姚老大说:“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一个藏民的家里,那藏民替我止住了伤情,然后送我回成都的医院,在那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月,我就回去了。”
“什么伤这么严重?”姚老大这一路虽然凶险,但是好像没用受到什么明显的伤啊。
姚老大笑了笑,转过身子伸出一条腿,将裤腿卷起来之后我不由得到吸了口冷气:假肢!
“你的腿。。。”我指着姚老大的假肢说不出话来。
“我废了一条腿,但是捡回来一条命,不亏。”姚老大笑着又把裤腿卷了回去,可这话我停在耳朵里怎么这么熟悉。
是二叔!
二叔在从断崖上摔下来之后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我突然想了起来,我二叔的小名就叫木子!
而我爹叫白正则!
还有我家里那把八服汉剑!
想到这我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起身对姚老大说道:“姚叔,那个阿正是不是我爹,而那个害你们的阿木,就是我二叔,对不对!”
听了我的话,姚老大的反应像是在意料之中,叹了口气对我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你们这一辈有你们自己该过的日子,就别掺和到上一辈的恩怨了。”
姚老大说着将鬼印还给了我,说道:“这东西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拿回去好好保管,千万不能给第三个人看到,你这几天去干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问,好好跟你爹学当铺的营生,干这行挺好的,起码不用担惊受怕,别的事就别瞎操心了。”
我从姚老大手里接过鬼印张了张嘴想继续刨根问底,却被姚老大拦了回去,姚老大摆了摆手对我说:“那块古玉我再研究研究,有了消息就告诉你,你回去吧。”
姚老大说着转身打开店门,就背着手回里屋去了,见到他这样,我知道所说无益,冲着里面招呼了声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姚老大跟我说的,墓里的东西有很多漏洞,事情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感觉他是在故意瞒着我。
特别是这件事情里居然还有我爹和二叔,二叔是个倒斗的在小洼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是没想到我爹年轻的时候也是干这个的,居然瞒了我这么多年。
难怪二叔之前说我爹想从我这一代彻底和老祖宗撇开关系了。
而且我也有点明白这么多年来我家和二叔老死不相往来的原因了,但是事情的原本肯定不是姚老大说的那样,我不信我二叔会连我爹一起坑杀,不然两家就不止不往来那么简单了。
而且后来姚老大和我爹是怎么来到阳城县的也没说,总之他肯定瞒着我很多事情,只有等我爹回来当面问他才能搞清楚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边想一边骑车,还顺便吃了三笼包子加两碗豆腐脑,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还没到家门,就远远见到一辆大红色的牧马人停在门口。
那牧马人明显被改装过,加宽的轮毂和车之间的距离被升得很高,车头车顶加装了一排大灯,远远看去像一头红色的钢铁野兽停在那里。
谁啊这么高调,找我们家的?
将自己的二八自行车停在牧马人旁边,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裙美女正靠在卷闸门上玩着手机。
那美女带着一副硕大的太阳镜遮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可依然可以认出那较好的面容,特别是那双暴露在太阳底下的大长腿,又白又直,直晃眼。
红衣美女见我走了过来讲手机放在包里冲我一笑,接着取下脸上的墨镜,当我看清楚她的脸之后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墓里的那具女尸!
那张古典的脸,那嘴,那眼睛,一模一样!
大白天见鬼了!
“你你你。。。。”
我指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半天说不出来话来,那女人见我这样莞尔一笑道:“我怎么了?才两天不见就不认识我了?”
两天?
我可不是两天前下的墓么,可是她怎么出来了,还是大白天!
见我不说话,红衣女皱了皱眉说:“你是哑巴么,在里面的时候你说话不是挺利索,还有。”
那女人说着突然把脸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对你的救命恩人,你连门都不打算让我进么?”
救命恩人?
我看着女人的眼睛突然觉得很熟悉,还有她的声音......
“你是那个黑衣女!”
我终于想起来了,这红衣女人就是汉墓里哪个黑衣女!
可是为什么会和那具女尸长的一样?
巧合么?
“什么黑衣女,我叫谢雅楠。”
......
坐在屋子里,我盯着眼前淡然喝茶的谢雅楠不知道该说什么,像,太像了,连汗毛都一样,天底下还真有这么想象的人,还是隔着几千年。
谢雅楠喝了一会儿茶被我看的有点不自然,没好气地说:“看够没?”
我摇摇头说:“你家有没有什么祖先画像之类的,或者你妈有没有说起过你跟哪位祖先长的很像?”
“我呸!”
见谢雅楠开始有点生气了,我连忙说:“开玩笑开玩笑的,对了,那天你是怎么出来的,我记得在我醒了之后你就不见了啊,把我担心的要死。”
谢雅楠笑了笑,说:“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我这不活着呢了么,今天来找你是有事要问你。”
“你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什么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看着谢雅楠说道,想起那天在暗河里的柔软,心里莫名一阵的悸动。
谢雅楠好像也是想到了什么,啐了我一下说道:“你那天跟我说那张古琴不是绿绮,为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这个女人还真是执着,琴都没了还惦记着这个,于是想了想就把那天在卧房里看到的石画内容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谢雅楠听了半天没有反应,一双透澈的大眼睛闪过一阵失落,我见着有点于心不忍,说:“也未必,说不定是人在里面乱画的,古人也许就有爱乱涂鸦的习惯也说不定呢。”
其实我说的连我自己都不信,但是又实在看不得美女难过,说道最后甩了甩手说:“说不定绿绮就是那么来的也未必,毕竟也没人知道它是谁制作的,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的。”
“不可能。”谢雅楠突然抬头看着我说:“古琴通灵,那绿绮要真是人的筋血所铸,怎么可能有如此美妙的琴声,根本不可能!”
“那筋血如果是一个生前爱琴如命的人的呢?”我突然想到了伶鬼说道。
谢雅楠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接着眼睛就亮了起来:“对啊,那侍女生前爱琴如命,而那个君王也就是相中了而这一点才先骗取她的感情,使他怀上孩子之后再。。。这样这张琴不仅通灵更通情,对不对?”
谢雅楠用手绕了绕,没说出那几个残忍的字,但意思我都听明白了。
我咂了咂嘴,心说我就那么随口一说,可没有你想那么多,但是听她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
“好了!”
谢雅楠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解开了什么心结,对我说:“我的目的达到了,今天谢谢你,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随时可以联系我。”
说着就从身边的黑色皮包里掏着东西,我估摸是着是找名片什么的,突然一张黄色的纸顺着她的手从包里掉了出来,我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接,等拿到手里才发现是一张丝帛。
还是张金丝帛,谢雅楠也发现了我手中东西,低头看了一眼后却脸色剧变连忙将丝帛从我手上拿了回去。
就在金丝帛被她扯走的一瞬间,我看见了上面有个古篆的道字,我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来不及,东西就被她拿走了。
见谢雅楠神色有些慌张的将丝帛塞进皮包,掏出一张名片给我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事给我电话吧。”
我接过名片,发现上面写的很简单,就是谢雅楠的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我点点头说好,却听到门外汽车发动的声音,谢雅楠按下车窗冲我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真是够风火的。”我看着牧马人绝尘的身影嘟囔的了一句。
那会儿正值中午,我也没什么心思做生意,关上门之后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盯着天道鬼印发呆,脑子里全是前两天在汉墓里的场景和姚老大说的话,思绪乱成一团麻。
我将天道鬼印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突然想到姚老大说的那张印着鬼印的金丝帛,脑袋嗡了一下。
金丝帛!
谢雅楠手中金丝帛上的道字,和天道鬼印中的字一样!
再想到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心道不好,她不会是要去找那个什么帝王汉剑吧!
想到这里我连忙想给谢雅楠打电话,却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早就在墓里丢了。
对了,楼下的店里还有台座机,我急忙跑了下去,正准备拿起话筒拨号,电话响了。
来电提示上是一个很陌生的区号。
我将话筒拿了起来,对方操着一口非常蹩脚的普通话问道:“你是白正则的什么人?”
我说:“他是我爹,你有什么事?”
那人说:“这里是日喀则和平汽车租赁公司,白正则在三天前从我们这里租赁了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昨天是还车的日子,但是一直没有来还车,而且电话打不通,这个电话是他当时登记时留下的,您那边能联系上他吗?”
日喀则?
我爹不是在乡下老家么,怎么跑日喀则去了,这日喀则又是哪。
我以为是诈骗电话,当时又急着打给谢雅楠,就准备挂了。
结果那人突然在里面说到;“还有三天马卡鲁峰会迎来暴风雪,他们在外面很危险,如果你能联系到他们请让他们赶紧回来,过了明晚我就会通知救援队,谢谢!”
那人说完就挂了,我这才感觉到,那人不是骗子,我爹可能真的去日喀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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