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玉娆跟代言人做的交易,的确不是凭我的一己之力便能到手的。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拍了拍何欣语的肩膀,何欣语像是被电电到了一般,往后缩了一步,我这才反应过来,她不喜欢男人的触碰,无奈道:“刚才就说过了,我现在成了香饽饽,村里面几个有身份地位的,全都围着我转,我总是有办法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的,小语,你只要和小薇好好的待在祠堂里,等着我找到出路,带着你们一起离开便可,其他的,不要想,不要问,懂吗?”
何欣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但是你也要小心,没有人是傻子,她们不会一次又一次的被你无度索取的,不要触怒了任何人。”
我点头,这样的话,也只有像何欣语这样,在阴村里被压迫了很多年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这都是一个个经验教训总结出来的。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说完,我转身就走。
一路上往回走,刚回到村西头,迎面便碰上了代言人,她缓缓地走过来,在我面前停下:“周勃,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办到?”
我这才想起来,答应她把苏玉娆的软鞭偷出来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我几乎都要忘记了。
但是也不慌:“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几乎整天整天的见不到苏玉娆,你让我怎么帮你办事?总不能丢下监察使,去苏玉娆那里吧?”
“监察使你肯定得哄好了,惹怒了她,我们都没好果子吃,我只是提醒你罢了,速度放快点,别让我等急了。”代言人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在一群老谋深算的女人中周旋,真是累人。
回到孙凝玉那里的时候,孙凝玉正在伺候孙金吃饭,这是孙凝玉家,她却像个丫鬟一样站在桌边,桌子上的一应吃食都是经过精心制作的,孙金一个人坐在那里挑挑拣拣,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我走过去,一屁股在旁边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就要往嘴里送,孙金一筷子打过来,直接把包子给打掉了。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生气了,这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孙金睨了我一眼:“苏玉娆那里难道连顿饭都供不起你吗?”
“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哪里都有,关键是看跟谁一起吃,跟厌恶的人一起,山珍海味也吃不下,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粗茶淡饭也可以吃的很香。”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我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为了哄孙金,我也是不要这张脸了。
孙金不动声色,但是很明显,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弱了下来。
我瞄了一眼她脖子上面的伤口,伸手去摸,被孙金一下子给躲了开来:“滚开!”
“还在生我的气?”我装作忏悔不已的样子,委屈道,“你也知道我蛊毒发作的时候,就不是个正常人,还上赶着往我这里凑干什么?咬了你,疼在你身上,痛在我心里。”
孙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站在一边的孙凝玉,都别过了头去,肩膀在抖动,显然也是听不了这样的情话。
孙金娇嗔道:“你今天嘴是抹了蜜吗?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的?”
“这还用学吗?都是我发自内腑的真心话,昨夜你走后,我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真心道歉,但是看着她脸上的那面具,想到了面具之下那块硕大的飞蛾型胎记,心里还是跃跃欲试。
真想再次扯开她的面具,看个仔细。
孙金冷哼一声:“哼,我看是我走后,你抱着苏玉娆快活似神仙吧?还能想得到我?”
“一大早的,咱就别抬杠了好吗?说吧,今天想去哪玩,我陪你。”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下去,对我没好处,所以,我打算转移话题。
孙金转而看向了孙凝玉:“我听说你有个女儿?”
孙凝玉浑身一颤,我也被吓了一跳,孙金想干什么?
“是,是的,前段时间,被代言人带走了。”孙凝玉避重就轻道。
孙金点头:“想去看看吗?”
我和孙凝玉顿时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我们猜不透孙金是什么心思,所以不敢随便给应答。
孙凝玉犹豫了一下,摇头:“听说不大好,看不到,记忆里面她可能更好接受一点。”
这话说的让人动容,哪有母亲不想见自己受到伤害,孤苦无依的孩子的,但是,又怕见到之后,情绪更控制不住,而不去,便能让孙柔免于被孙金迫害的危险,所以,孙凝玉宁愿不去。
但是,下一刻孙金却忽然表现的跃跃欲试起来:“啊呀,说的这么惨,那我倒真的想去看看了,周勃,快吃,吃完了我们就出发。”
“真的要去吗?代言人可不允许我去。”我手里拿着馒头已经好几分钟了,愣是没心情咬下去了。
孙金嗤笑一声:“我要去,难道她还能拦得了我?”
转而看向孙凝玉:“你也吃吧,吃完了一起去。”
孙凝玉想拒绝,但是又不敢,战战兢兢的坐下,就着桌子喝了点粥。
吃完之后,孙金便带着我们去了后山,随从看到她来了,果然不敢阻拦,她带着我们进去。
再一次看到孙柔,我的心里面五味陈杂,如果上一次我们成功的逃走,这个时候不知道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可是现在,她紧闭着双眼躺在药池里面,脸色惨白,脖子以下的皮肤长时间浸润黑色的药汁,也几近黑色。
孙凝玉看到这种场景,以前那么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却双手捂脸,没有勇气多看一眼。
“呵,代言人手段了得啊,这就是石奴吗?跟她身边带着的那一个是一样的?”孙金问我。
我摇头:“我哪知道啊,她又不会跟我说。”
“心,很痛吧?”孙金伸出右手食指,插向我的心脏位置。
我摇头:“来到这村里,见识的太多了,心已经麻木了,只要不死,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那我怎么听说,你上次还来救她来着?”孙金问我。
我苦笑一声,用下巴点了一下孙凝玉:“你问她,她知道为什么。”
“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是不是爱她?我听说她是你的第一个女人,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总是有一些别样的感情的,不是吗?”孙金咄咄逼人道。
我竖起左手,指着那条黑线:“看到了吗?这是我跟孙柔之间的血契,这辈子,我无论在外面怎么沾花惹草,正宫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
这件事情,其实我本来就想透露给孙金,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没想到今天却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了。
如果我对孙金来说,足够重要的话,那么,她不可能对我和孙柔之间的血契视而不见的。
我紧盯着孙金,观察她的眼睛,想从那双柔媚的眼睛里面,看出一丝端倪。
“正宫吗?”孙柔阴笑着说道,转而一把掐住了孙柔的脖子,“就她也配?”
本来昏迷的孙柔,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杏眼里面泛着一丝淡黄。
“孙金,别冲动,她不能死,她一死,我就得跟着死!”我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去阻止。
孙金捏着孙柔的脖子,不信任的看着我,孙凝玉在一边也焦急的说道:“是啊,血契连着他们两个人,柔儿是主导,周勃的命运是随着她命格的改变而改变的。”
孙金还是没松手,我忽然自嘲的笑了笑,退后了一步:“罢了罢了,你杀了她吧,反正你现在不杀,再过一段时间,她也会被代言人溺死在这药汁里面,到时候我还是得跟着她一起陪葬,早死晚死,都一样。”
孙凝玉瞬间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我估计要不是孙金在这里,她早就上来薅住我,恨不得撕烂我了。
孙金盯着我,我毫不躲闪的直视她,我们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随即,孙金一把甩开了孙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赶紧小跑着跟上去。
孙金一路朝着代言人的院子走去,我看出她的意图,紧走几步,一把抓住她的手:“孙金,别去。”
“你要做我的主?”孙金怒道。
我摇头:“我是替你着想,这个村子,毕竟还是代言人说了算,她泡着孙柔,是要做石奴,而据说,做石奴,是顺应神明的意愿,她不可能为了你我,而去得罪神明的。”
提到神明的时候,孙金的手明显的一颤,虽然不明显,但是我的手跟她握在一起,还是感觉到了。
孙金犹豫了一会,我看着她,心里面七上八下的,显然,孙金也是忌惮那传说中的神明的,这让我对这个神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好一会儿,孙金还是甩开了我的手:“这件事情不用你管,我会跟她谈,周勃,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毕竟,我为你做了这么多。”
孙金说完,还是朝着代言人家走去,而我愣在原地,有些不明白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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