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昭然本也是受害者,现在看着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心里面说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据可靠消息,明天代言人就会开棺,那是我们今年唯一的机会。”我说道。
黄昭然点头:“我知道,上次之所以选择魂魄通过你的血出来,其实,我也是想找到办法帮一帮小薇,但是,周勃,我想跟你说的是,心不要大,不要想着一步登天,我可以帮你,但是,我只能帮小薇一个人,并且,小薇的情之虫蛊毒解除之后,我不允许你向任何人透露,小薇不可以离开村子。”
“为什么?”我之前的确是想过要霸占村子,往外扩张,但是后天就是血嗣节了,我似乎没有拼搏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金万众的表情,我真的不忍直视,一个铁血大汉,眼神里面的忧伤,简直能挤出水来:“因为我们家族生来就是这片土地的守陵人,虽然我没有继承了血尸囊的基因,也曾幻想着跑出去就不回来了,也的确出去了,可是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归,还将小薇丢下了,这是一辈子的痛,所以,我不想小薇也这样折腾,周勃,说真的,我也希望你留下。”
“如果可以,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是现在整个村子,几股势力相互制衡着,生存都是问题,更别说在这村子里面安稳的生活了。”除非有一天,代言人死了,拜月教也松手了。
这怎么可能呢?
黄昭然摇头:“周勃,你要相信我,不仅仅是小薇,你,也是走不出阴村的,出去了,总有一天还得回来,并且,你比小薇更离不开阴村。”
黄昭然说的那么笃定,让我心理有些慌,我莫名的就想起,黄玉茹留下的信,以及夏小薇父亲带来的信。
这两封信,其实多多少少感觉都有一部分暗示是指向我的,而黄昭然现在又这样说,让我觉得,或许有一个惊天大秘密是我不知道的,而这个大秘密,会完全颠覆我的生活。
“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对你母亲,还有印象吗?”我问道,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唐突,害怕黄昭然生气,毕竟,当年黄昭然是被当时的族长养着的,整个生长过程中,跟黄玉茹并不亲。
而我现在是有求于人,如果把她得罪了,接下来,我会很被动。
但是黄昭然没有生气:“对于我母亲,其实我是有愧疚的,从小我就不跟她住在一起,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她不爱我,直到后来她惨死之后,我才明白,不是她不爱我,而是她想爱,却没有机会。
特别是当我有了小薇,却被迫回到村里面一样,那时候,我更加深刻的认识到,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爱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肉啊!
但是有时候,你的靠近,却会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罢了!
本来我以为死了,就解脱了,至少那个时候,小薇还没来村子里,我甚至抱着一种侥幸心理,认为她父亲是可以保护的了她的。
可是没想到,小薇还是来了,而我的魂魄,既无法投胎转世,又无法灰飞烟灭,真的,有时候我都感觉绝望。
好在,后来我发现你也跟着一起来了,心里面才舒服了很多,周勃啊,你是我们的希望,你一定要努力啊!”
我被说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伯母,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既然你知道内情,请告诉我好吗?”
她走上前来,捧住了我的脸,当时我尴尬症都犯了,因为你能想象,两个大男人面对面,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捧着另外一个大男人的脸,深情款款的样子,有多违和吗?
但是我得忍着。
黄昭然忽然笑了起来:“你迟早会知道的,迟,比早要好得多,老天爷在考验你,我们也在等着你,我们相信你!”
我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是她已经松开了我:“我会提前潜入到祠堂去的,代言人的一些行动,我都经历了这么多年了,了如指掌,到时候,你见机行事就行。”
“不,你听我说,我做了两手准备,如果第一手准备没有成功,才会让你去冒险。”苏苏的行动方案,要比黄昭然的强,黄昭然是备选方案罢了。
黄昭然也不多问:“到时候你决定好了,在祠堂我的牌位前面祷告,需要我行动,就点四根香,不需要的话,就点三根。”
“好,一言为定!”我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出来的时间也够长了,我不能久待,临走的时候,黄昭然忽然又叫住了我:“周勃,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忍住,不要打草惊蛇。”
我只得点头。
我顺着西边的树林往回走,小心翼翼的,生怕弄出动静来,那个时候应该有凌晨两点左右了吧,村子里面安静的很。
走着走着,我就感觉自己脑子一阵一阵的发胀,就好像低血糖的人,蹲久了,忽然站起来,那一个瞬间所发生的情况一模一样。
我只得顿住脚步,顺手扶着旁边的一棵树,稳了稳身形,害怕自己晕倒。
这是怎么了?
最近一段时间,我也没有怎么消耗太多啊?
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眼前发花,耳朵里面嗡嗡的响,手脚发麻,感觉自己整个灵魂都要脱壳了一般。
真的,有那么一刻,我真的感觉自己要倒下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扶着的那棵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猫头鹰,冲着我诡异的笑着。
我顿时浑身一个激灵,伸手就去撵它,当时心里面真的很慌,因为在我老家,有个传闻,就是大半夜的,如果遇到乌鸦叫,猫头鹰笑,一定是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周围就我一个人,这征兆不是冲着我,又会是谁?
再加上我现在身体的不良反应,真的是,难道自己要死了?
不会吧?之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不良反应啊?
难道是连续的熬夜,要猝死?
想到这里,我更加毛骨悚然,好在,再抬头的时候,那猫头鹰已经不见了,而我的状态也好了很多,甚至,我都觉得,刚才的事情,会不会是我出现幻觉了。
我慢慢的摸了回去,整个人忽然特别疲惫,回到祠堂东屋的时候,夏小薇正在等我:“你怎么了?感觉很不舒服的样子。”
“感觉有点低血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我说着已经躺了下来,夏小薇抱着我,我的头躺在她的大腿上。
这样的状态,很像我们进村之前的相处状态,那个时候,我们虽然还没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因为铁哥们的关系,我们之间很随意。
夏小薇对我,有一种莫名的好,甚至让我觉得,好的有点过分,要知道念书的时候,我家是农村的,条件不大好,而夏小薇是富二代,我们俩的生活,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但是夏小薇从一开始便不嫌弃我,对我好的没话说,不过,她对别人也很不错,只是对我更特别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就想起了之前孙金跟我说的那一套理论。
她说,体内有情之虫蛊毒的男女,生孩子之后,很可能孩子体内也带有某种蛊毒,导致他们对自己同样带有蛊毒的嫡亲女性家属会有特别的感情。
那么,我和夏小薇之间,会不会也是……
不,不会的,夏小薇的父亲可是正常人!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会这样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今晚黄昭然看我的眼神,让我迷茫了吧?
“想什么呢,这么紧紧的盯着我,看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夏小薇说道。
我摇头,忽然问道:“小薇,你有想过有朝一日,或许会跟你母亲相遇,面对面的那一刻,你会怎么对待她?”
“傻了吧你?我母亲早就去世了,要想见到,得等来生了!”夏小薇不以为意道。
我连忙说:“我是说假设,毕竟,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死了,不代表真的就什么都不存在了,不是吗?”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的魂魄可能还在这阴村里面,我们还能见面?”夏小薇皱着眉头问道。
“我就是这么一问,你为难,不想回答也没什么,天色不早了,快睡吧。”我赶紧避开话题,不想往深里谈了。
夏小薇沉吟了一声,忽然说道:“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之后,我发现我似乎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在我的想象中,我觉得跟母亲相逢,会是一件特别令我激动的事情,因为从小到大,我太想念她了,可是,真正面对她的话,我可能会怪她吧?为什么能相见,却不早一点?”
“其实你打心眼里还是爱你母亲的,因为爱,所以才会有抱怨,如果真的不爱,不在乎了,或许,见面也会当做陌生人,错过吧?”我喃喃自语道。
忽然就感觉想我自己的父母了,大半年了,他们一定很想我,夏小薇之前骗他们说我出国进修去了,也不知道能瞒多久?
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一定想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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