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游介绍的这位朋友姓章,在局里也是能说上话的人。要说起来这位章警官也是个传奇人物,大大小小的案件破获了不少,其中还有几起是悬案,这次过来就是接替之前的警官,负责这件案子的。
这种情况我倒是没有料到,深感之前一直是我低估了陈家,没想到陈家的实力这么强大。转念一想,能让陈少游上心的郑家想必更加深不可测,考虑到这一层我倒是有些理解为什么陈少游会情愿帮郑家这个忙了。
当天下午,章警官就到了,第一时间约见了我和陈少游。
这人个子不是很高,一身皮肤晒得黢黑,看着倒是有几分精明强干,一上来就先和我握了下手。
“诶呀,这位想必就是刘大师吧,常听陈少说说起您,今儿可算是见着真人了,真是久仰久仰,没想到大师这么年轻,真是少年英才啊……”
没想到这个章警官一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大顿恭维话,那嘴都快咧成瓢了,唾沫满天飞……我顿时有些懵逼,心想这人靠得住吗,下意识的朝陈少游使了个眼色。
陈少游好像早就习惯了章警官的说话方式,脸上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见来人一直滔滔不绝,不由的咳嗽了几声,“好了,老章,别犯话痨了,正经点。”
老章咦了一声,似乎刚注意到陈少游的存在似的,“诶,你小子怎么还是这副正经无趣的样子,还没女人吧?”
靠!我瞪大眼睛就差给这老章竖大拇指了,这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敢这么怼陈家家主的我还是第一回见。
陈少游懒得理对面那人,转身向我解释,“这老家伙救过我的命,嘴臭了点但办事还是靠得住的。”
我点点头,看陈少游的目光不由带了点同情,这陈少能活到现在实属不易啊。
陈少游大概是觉得我的目光过于诡异,直接转开了话题,“老章,大师这边的事你帮衬一些。”
“这没问题,你那边我也安排好了,让小李带你去看看,注意别破坏任何东西,我这双眼睛可盯着呢!”老章弯着两根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脸色严肃的跟刚才判若两人。
看这俩人的互动,这会儿我倒是相信这个老章有些真本事了。
陈少游先走一步去看那俩出了事故的汽车,屋里只剩下我和老章两人,老章不话痨起来气势顿时足了不少。
“听说之前陈家的事,是大师解决的?”虽然这话是问出来的,可里面的意思却是十足的笃定。
连陈家的家事都知道,看来一开始我是瞧轻了这位章警官。
但这事我也不敢托大,于是实话实话,“章警官太看得起我了,陈家的事我师父是功劳,我不过就是跑跑腿。”
话虽是这么说,但老章对我的态度一点没变,“大师太谦虚了,不瞒您说,小时候我也和村里的老道学过几天,所以鬼神这事我信,刘大师年纪轻轻气度不凡,想必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小于你师父。”
老章说这话的语气跟一开始的恭维不同,我不由正色打量起这位老警官,虽然模样普通,可这位身上却是一身掩不住的正气,一双眼睛深邃有神,一看便知道洞察力极强。
这次有了这位老警官的协助,相信调查起线索来会得到不少助力,想到这我信心又增了几分。
昨天晚上郑明宗的尸体已经移交到了市公安局的法医处,在老章的斡旋下,我这个外人才有机会近距离观察尸体。
之前那匆匆一眼我也只是看了个大概,再加上看到的是背影,实际上根本没看清多少,可这一次从这么近的角度观察,我才发现死者的死状有多么骇人。
眼前的尸体完全就是骨头架子上裹了一层皮,根本看不出郑明宗生前的样貌,头发稀疏的散在脑后,两只眼睛深深的凹陷进去呈现死鱼一样的灰白色,浑身的皮肤是诡异的青黑,单看这死者的模样根本想不到死者四十二岁。
老章见我神色有异,也没多问什么,只掀开白布让我看死者的腿。
这一看可好,幸亏来之前没吃东西,否则我非得忍不住吐出来。
只见郑明宗的右腿有一半都腐烂了,露出森白的腿骨,并且从皮肉到骨头都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一样,有的地方陈旧而有的地方倒像是近期伤的,可就算是这样仍保持跪伏的姿势,那条用于固定的假肢像黏在死者的大腿上一样。
“死者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固定住了一样,直至死了还是这种跪伏的姿势。”老章脸色沉重,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
郑明宗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了,浑身的精血都好似被吸光了,右腿上的伤也许就是他之前行走不稳的原因,而且不光是右腿,就连左脚的脚趾也开始有腐烂的痕迹。
我实在想不明白,郑明宗身为郑家的家主怎么身上会有这样的伤,那腿上的伤处明显不是一次两次的结果,而是长年累月所致。
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郑家男子活不过五十岁的原因?
要真是这样那活不过五十岁也能解释了,这样的痛苦一般人哪能承受得住,换做是我,与其接受长年累月的生不如死,还不如给自己个痛快。
可这终究不过是我自己的猜想,真实情况恐怕也只有郑家人自己知道了。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肩膀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我想的认真,这突然来了这么一下,身体忍不住抖了个激灵。
老章歉意的看着我说道,“刘大师想事情太认真了,我在旁边喊了几声都没反应,没吓着你吧?”
我忙摇了摇头,“我没事,是陈少那边有什么进展了吗?”
“看我,大师见多识广哪能吓着,不是陈少那边,是郑家的少主郑天阔醒了,点名要见你。”
“郑天阔醒了?”我仿佛看见了一道曙光,真是盼什么来什么,现下我心里的疑问估计也只有郑天阔可以解答了。
接到了这个消息,我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去医院。
郑天阔住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刚苏醒不久,胳膊上还在挂着点滴,头上围了一圈纱布。
见我来了,摆了摆手将其他人包括海叔都支了出去。
看他像是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我也不急着发问,坐下来理了理衣服等待他的下文。
“郑家现在的情况我都听说了,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这几天亏得大师和少游二位不离不弃,替我料理家务,我郑天阔在这里感谢了,等到事情解决后郑家必有重谢。”
郑天阔刚醒过来声音里还带着股虚弱,但这话给人感觉掷地有声,不愧是郑家未来的家主,我不由带了丝敬意。
“郑少一醒过来立马就唤我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看到郑天阔的态度,我也不忙着发问了,看样子我想知道的事马上就会有结果。
郑天阔听我这么说,面上带了些犹豫,一时间也没答话。
当初还以为自己是备胎,没想到最终事情还是得落到我头上,郑天阔这表现大概还是不太信任我这所谓的刘大师吧。
见此情形,我决定再往上添一把火。
“郑少,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都已经把我叫过来了,怎么这会又藏着掖着的?郑家的麻烦不小,可要是郑少对我这点信任都没有,那还是换人吧。”我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面上的姿态已经做足了,一切就看这郑家的大少爷敢不敢下注了,再说除了我他目前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郑天阔此时也听出了门道,连忙赔礼,“大师多虑了,要是我不信大师怎么单独只请您一个人呢。”
嗯,之前的那个白须子的可能不算人。
话都说到这,我也不计较那些有的没的,“说说吧,你们郑家是怎么一回事。”
郑天阔有些愕然,显然没想到我已经猜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内容,顿时对我高看了几分。
“是诅咒。”郑天阔神情悲戚,郑家保护了这么些年的秘密终究还是说出来了,“郑家中了诅咒。”
“仔细说说情况。”我紧盯着对方,打起了十二分的认真,不想错过一点线索。
郑天阔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这是上天给我们郑家下的诅咒,不知道是做的什么孽,凡是我们郑家的男人统统活不过五十岁,就是死也全都是不得好死,我的高祖,太爷爷,爷爷据说全都是这样,现在连我的父亲也应验了。”
原来关于郑家的传言都是真的,尽管这些我已经在陈少游那里听过一次,可从当事人嘴中说出又是另一种感受,一时间我心里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来气。
此前我看见过郑明宗的死状有多惨,现下听了郑天阔的说法,根本无法想象郑家一脉单传竟然每一个男人都是这种死法,这得有多大的决心才能忍着痛苦活下去。
郑天阔说是诅咒,可我却明白这是郑家有邪物作祟,而且这东西已经祸害了郑家将近百年了,这得是有多大的仇怨才能做出让郑家断子绝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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