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材路途这么远,肯定是要用车运到隔壁县,等车开不动了再用人力去抬,不然这步一个脚印抬棺材要走到明年估计才行。
孝子抱尸入馆,也是有讲究的,一般是脚先进,平稳的放在棺材里。
“你父亲生前最喜欢什么?可以放在棺材里让他带走。”李叔说。
听到此话,陈少游便跑到屋子里拿出来一支钢笔和一个白本:“家父生前最喜欢写写算算,这也算是他的心爱之物。”
放在棺材里以后,检查了一边,“着毛变畜,错胎转生。”,确定里面没有皮毛物以后,便要棺钉了。
入棺时候在场的人都是被筛选过的,之前李叔说的属虎蛇狗的这三个属相的人在入棺的时候得回避,不然对丧家不利,昨晚也就吩咐过陈少游,他肯定会安排好这个问题,所以我们不用操心。
棺钉的用法和位置颇有讲究,我不懂这个,只能在旁边看着李叔钉馆钉,顺便也学着点。
一共有七颗棺钉,讲究六颗死,一颗活,就是最中央的那颗钉子,轻轻敲进去意思一下,也叫子孙钉,如果钉死了会对后代很麻烦。
其他六颗钉子都是由李叔来钉,不是之前棺材上的铁钉,而是木钉,摆放好位置以后,李叔一颗一颗用榔头钉死。
把榔头交给陈少游,李叔用手摆放好位置,他轻轻一敲,便完成了钉馆钉的步骤。
抬棺材不能说重,这点也是李叔跟他们讲过的,昨天指定的那几个人,此事都穿着灰色朴素的衣服,用麻绳将棺材头尾抬起来,一起放进路虎车上。
路虎车的后座都拆掉才勉强能容得下这棺材,抬棺材的也就六个人,运到车上很是费力气,这六人脸上都流露出很吃力的表情,明显看得出来这棺材很重,只不过告诫过他们,六人只能咬咬牙,把棺材抬上车以后,便浑身发软,倒在地上累瘫。
我有点怀疑这几个人等到真正需要他们抬棺的时候能不能坚持住,抬棺途中不能落地这是常识,是个人都知道,一般来说普通人家都是两拨人或者三波人换着抬,这样能保证棺材不落地,可惜指定的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身上没什么力气,六个人勉强能抬动,至于能抬多久就不知道了。
抬棺途中一旦落地,那下葬去那个风水宝地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倒不如在落地之处挖个坑埋了好。
不过也只能他们几个抬,没有其他人选,希望等到抬棺材的时候能一气呵成吧。
之前我们扎好的纸扎并没有烧掉,而是被李叔吩咐保留了下来,省了扎纸的事儿。
麻子脸作司机开车领路,后面装着棺材的车和扎纸车还有装载几个伙计的车都跟在我们所坐的奥迪后面,这个车队开在路上浩浩荡荡,十分有气势。
“墓穴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只不过有个问题值得担心。”李叔和陈少游都坐在后座,而我坐在副驾驶,听到他说出这话,扭过头听着李叔讲。
陈少游听这话,他脸上比谁都焦灼,迫切的问:“什么问题?”
“抬棺。”
和我想的一样,李叔也意识到了抬棺的人力气不行,万一在途中坚持不住将棺材跌落,那我们花的这些功夫找的墓穴就白费了。
“这个应该没问题吧,都是自家人,他们就算没年轻人的力气,至少是老爷子的丧事,咬咬牙也应该得坚持到墓穴上。”陈少游说,“老爷子平时待他们都不薄。”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么?也有可能是自家人想害你,你死了,谁是受益者?而且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指不定这次下葬也会被做手脚,或许就买通抬棺的那几个人,估计的跌棺。”李叔一句话点中核心,我也没想到还有买通这个事儿,毕竟红红的人民币摆在眼前,对自己也没什么坏处,万一有人见财起歪心,那下葬时候可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陈少游听李叔这么一说,之前的小有焦灼变为慌张不定。
李叔笑了笑:“别急,到时候我有办法。”
他故意卖了关子,提出这个问题让人慌张一阵子,脑子里早就有了办法。
车上的颠簸让我有了一丝困意,倚着靠背眯了一会,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目的地,也就是那个糟老头所在的村子。
进村需要过桥,轿车能开过来,不过最后的那些大车就过不来了,只能让伙计下车徒步抱着纸扎进村。
糟老头早就在村口等着我们了,奥迪过了桥以后便停了下来,我们几人都下车。
李叔先是和他打了招呼:“行,今天没喝酒吧?一会别误了事。”
“喝了一点,不过没大碍,你还不知道我的酒量?”他笑眯眯的说,隔着几米远就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这也叫喝了一点?
李叔给陈少游使了个眼色,他便提着手中黑色的塑料袋递给糟老头,这塑料袋不大,里面的东西撑的满满的,看得出来这一摞一摞的应该是现金,这我就想起来之前李叔提过的那五万块钱买墓地的钱。
陈少游递给糟老头,他在手中上下拎了一下,好像在试探重量:“多了一个。”
“那个是孝敬您老的,能让家父葬身于此绝对是福气。”
他口中的多了一个,应该就是多了一万块钱吧,总不能是多了一位数。
这就奇怪了,之前我和李叔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谈论起钱,糟老头看到这钱应该惊讶才对,这么理所应当的收下,难不成他们之前说的酒钱就是这个意思?果然是老江湖。
“行,既然是后生孝敬的,那我就没办法不收。”糟老头笑嘻嘻的收下,让我们除了棺材车,一律徒步行走。
奥迪给路虎腾开地方,要是要求所有人徒步的话,那棺材就得从现在开始抬,距离墓穴不知道还有多远的路程,现在抬棺估计要出事儿。
李叔也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包袱挎在肩上,装的倒是挺满的,至于里面是什么我不知道。
我们这支长长的队伍在村子的大路上走,就跟明星走红毯似的,吸引了不少的目光,不过大多数都只是看一眼就忙自己手中的活了,应该是葬在这里的人太多,对于这种规模的行丧见怪不怪了。
在车上李叔跟陈少游还说了什么我不清楚,只听见耳边一直在有谈论声,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当时困意正浓也没注意去听。
“纸扎有点多啊,都是你做的?”糟老头回过头看了看抱着纸扎的队伍,估计得两轮搬的,一轮搬不完。
李叔点点头,他锤了李叔肩膀一下,然后笑着说:“行啊,就凭你收钱的方式,估计赚了不少。”
卧槽熟人拆台就显得有点尴尬了,陈少游还在旁边听着呢,要是单独聊天的时候说说还行,不过我们做这批扎纸还真的没多收钱,三天内紧赶慢赶做完的,而且还是保质保量,为了赶他这三天的时间我和李叔可是日以继夜每天就睡六七个小时,其他时间除了吃饭就是在做这批扎纸,收个几千块钱不为过。
李叔没理他,糟老头先是回了一趟家,估计是把钱放起来,然后才带着我们去这所谓的风水宝地,李叔让路虎先在山脚下等着,等让他们开始抬棺的时候再动身。
村子紧挨一座小山,这风水佳地应该是就是在这山上没跑了。
糟老头带着我们上了山,山路很平坦,没有陡峭险峻的地方,一路直上到山顶。
山顶很大,远处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墓碑,从上而下有一条小河穿过,在山顶往下面看一览无余,山上有一条小河横穿是整个山腰,看起来还真是个好地方。
“就是这儿了。”在走到一处空地的时候糟老头停了下来,对着画着一处圈的地方说这里。
几万块钱都收了,连个坑都他都不给人家挖好,就画个圈。
“这个人情我记着了,以后一定还。”李叔挥了挥手,让那些人在画圈的地方开始挖坑,幸亏来的时候有几个有心的伙计带了铁锹,不然得用手刨。
铁锹优先,几人挖坑,剩下的都下山去搬纸扎。
山脚上到山顶,也没多少路程,那六个人应该能抬上来棺材吧。
“你指挥着他们挖,我下去吩咐点事儿。”李叔跟糟老头说。
糟老头烟袋不离手,问:“还是那样挖?”
李叔点点头,说挖好了叫人下山通知一声就抬棺上来,说完便带着我和陈少游下山。
“大师,真没问题吧。”下山时候陈少游问,我也想问,这六个人抬不上去,或者有其中一个被买通,那就要坏事儿。
李叔拍了拍胸脯,说包在他身上。
在到达路虎车旁边的时候,李叔敲了敲门窗,让里面的人都下来。
“等会抬棺材上去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不能中途歇息。”李叔说,“就山脚抬到山顶的这段路,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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