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夜总会的大门。
午后的阳光让人想睡觉。
只是都市太过喧嚣,汽笛声催促着人们前进的步伐。
老爸看到我领着两个姑娘走出门,一个有身孕,一个是他大儿媳妇,赶紧追上来询问道:“阳,你跟灵儿要去哪?不太好吧?”
我淡定地笑笑:“我和哥哥,身上流淌的都是你的血,有啥区别,帮你把基因传下去就行了,你管那么多干啥?”
老爸挠头想想,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于是没管荀千灵,又对燕子说道:“那个,你这才一一个月,不能那个,起码要过了这个月,才能那个……”
“……”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听得脑门疼。
燕子笑眯眯回道:“爸,我懂,现在回去呢,不和他们一起闹!”
老爸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你放心,只要是我儿子领回来的人,不管几个,我做老爸的绝不会亏待她!”
我真搞不懂,老爸他们这些大佬的世界,好像随便玩几个女人很正常似的,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胃口。
就算有,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淡定。
老爸又对他的司机招招手,说:“小刘,你亲自跑一趟,把这位姑娘送回家,看姑娘需要什么,多买点,记住啊,所有东西都送上楼,送到门口!”
荀千灵转身走掉了。
我快步跟上去,并肩走在马路上。
走了很远很远,气氛只有两个字:沉默。
阳光照在她那乌黑顺滑的长发上,映出闪亮的光,仿佛冲淡了萦绕在她身周的阴云,看起来格外的轻灵。
似乎又看到了10岁的她。
那年她穿一身花裙子,追着蝴蝶跑,她喊一二三四五,我说上山打老虎。
结果真就遇到了一只野生虎……
又走了一段距离,我开口问道:“不说话,你不觉得尴尬吗?从我回家到现在,听你说话不超过十句,而且基本上都是操字,难道你就那么想C……”
我操字没说出口,感觉没法跟她说笑,她身上根本没有幽默细胞,所以改口说道:“难道你就那么想骂我吗?”
荀千灵继续装哑巴。
走到十字路口人行道上,我很绅士地伸手,想拉着小姑娘过马路,结果她将手揣进口袋,默默地向前走去,红灯也不停,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我过去后,她在路牌下站着等我。
我随口问道:“去机场还是车站?”
知道她不会吭声,我也懒得跟她再哔哔,既然不回答,那可别怪我。
绿皮火车,36小时的硬座……
老子就该让她这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体验一下什么叫生活!
只是想想而已。
我当然不会让她太委屈,毕竟是带着媳妇回老家,哪能半路就把她吓退。
可我对老家的印象,除了一条长长的铁路和连绵不断的山脉,再无其它可以到达的途径,我已八年没回过家了。
来到人潮涌动的火车站。
买了通往我们那里镇上的车票,20小时的软卧,下车后还要走一天的山路。
直到跟着我上了车,荀千灵还是个哑巴。
不过眉头倒是舒展了许多,十分淡定地坐在了我的下铺床位,意思是让我上去。
我现在又不睡,就坐在了她边上。
我忍住不又问她:“你真不打算跟我说话?你不想知道我为啥还活着?别说你不惊讶,你不惊讶能喷你老爸一脸茶?另外,你不问问我带你回老家干啥?”
荀千灵依旧性无视。
她这种无视,并不会让人太反感,不是那种看见就想抽他的人。
反正说不上来,可能是我习惯了吧,无所谓。
总有她求我的时候……
现在随便她高冷,随便她冷淡,只要她不在公共场合里骂脏话就行,我暂时不会刺激她。
火车中途靠站。
上来一个妇女抱一小孩,坐在我们对面的下铺。
小孩大概刚学会走路的样子,上车就哇哇地哭个不停,怎么哄都哄不好,吵得很多人都在唏嘘。
荀千灵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给你颗糖,别哭。”
听到她的声音,我感觉如同隔了一个世纪,记得上次听她说话,是我出门前去她房间,交代她去我老家看爷爷的遗嘱。
对了,我还没问她去没去看遗嘱,毕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我趁机问荀千灵:“既然你不是哑巴,跟我说说,上次交代你的事情办了吗?”
荀千灵戴上耳机,当作没听见。
那小孩儿倒是不哭了,甚至破涕为笑,爽朗的笑声,满车厢的人都跟着乐。
有人开玩笑问:“小孩儿,到底谁是你妈妈呀?”
有人笑道:“要看好你家小孩儿呦,可别被人拐跑喽!”
小孩儿的妈妈也乐了,对我说:“你妹妹长得可真漂亮,人美嘴甜,好稀罕人呀!”
“……”
嘴甜……
我差点就笑了,满嘴脏话的人,也能被这样赞美。
至于她嘴到底甜不甜,我是不知道,我又没尝过。
欢声笑语中,夜幕降临。
很多人渐渐进入梦乡,整个车厢里静悄悄,偶尔有人说句呢喃的梦话,离老远都能听得到。
我从上铺跳下来,想去上厕所,结果发现荀千灵竟然不在下铺,不知什么时候出去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那小猫步,走路声音本来就很小,听不到其实也正常。
我走到过道上,朝两头望了望,晚上车厢里的光线很昏暗,看不到几个人。
我先去上了厕所,发现女厕的门是开着的,荀千灵不在。
抽烟区有几位老哥夹着烟在闲聊,我过去问了声:“老哥,你们看到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从这走过去吗?”
两个在摇头,有一个说:“我抽第一支烟的时候,好像看到个人往另一头去了,没仔细看,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人。”
我问他:“你现在这是第几支烟?”
老哥说:“半包了吧。”
“你一直在这儿抽烟?”
“是呀。”
“……”
我扭头往另一边走。
就按他两分钟抽一支烟,不停地抽,半包也要二十分钟。
也就是说,荀千灵已经离开床铺很久了,起码二十分钟以上。
我刚才睡着了会儿,不知道中途有没有靠站,如果荀千灵偷偷下车走掉了,那我可真要骂人了!
走到车厢另一头,仍没有看到荀千灵。
我又问了几个上厕所或者不睡觉的人,大家都说不太在意,没有往走廊上看。
我打荀千灵电话,一直没人接,荀千灵的手机从来不开铃声,要么震动要么静音,周围也听不到有手机响。
这时,有位列车员从走廊上经过,我拽住她问:“火车上次靠站是什么时候?”
列车员说:“两小时之前,马上要到下一站了,怎么,你坐过站了?”
“不是。”我又问,“你从那头来的时候,看到一个十四五岁穿黑衣服的姑娘吗?”
列车员回忆了下,说:“我是从第一节车厢过来的,一路上没看到黑衣服的姑娘,也可能是我不注意,要不要我在广播上通报一下?”
“不用了,没事。”
我摇摇头,走开了。
荀千灵堂堂一个名校大学生,又不是傻子,不可能走丢的,用不着在广播上吆喝。
火车是两个小时之前停的站,刚才那位老哥不可能连着抽俩小时的烟,如果他看到的人是荀千灵,那就说明荀千灵还在车上,除非跳火车。
我沿着走廊慢慢往那头走,每一节车厢每一个铺位都仔细看看,不知道走了几个车厢,远远看到一个黑影站在车门口。
隐隐约约,看身形应该就是荀千灵。
我压着嗓音喊了声灵妹,她没反应,又大喊了声荀千灵,还是没反应。
走到跟前,的确是荀千灵。
只是,她怎么会在火车上梦游。
我暂时没叫醒她,伸手轻轻掀开了她后背的衣服。
喜欢骨笛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骨笛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