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曲杀女的灵魂不停尖叫,挣扎,恶毒地咒骂我。几天后,她的声音就越来越弱,变成了乞求:
“陈亮,只要你放过我,我愿立下心魔大誓,愿永生永世追随你,当你的奴隶……”
我根本不理睬她,我将全部精力,放在了修行上,在法术的作用下,曲杀女的强大魂魄,正源源不断地转化为精纯的气场,被我吸收,她的全部力量,终将属于我。
我在一旁的盐碱地上,架设了帐篷,里面存放食物,矿泉水,每天我会拿出一个小时,用来吃喝,休息,剩余23小时,全部用来修行。
初夏的季节,罗布泊上空的烈日,更加毒辣了,白天,地表温度接近零上50度,就连厚厚的盐壳,都被太阳烤的冒烟,反射出刺目的白光。
普通人,如果暴露在这样极端的恶劣气候下,最多半个小时,就会出现中暑反应,皮肤被晒伤,两个小时后,如果不能及时补充水分,等待他的只有死。
好在这种程度的炎热,无法对我产生太多影响,山河气场在体内流转,我的身体冷如寒冰,鼻息中喷出的都是寒气。
我干脆把自己全身脱光,让每一寸毛孔,自由地吸收四周气场,长期暴露在罗布泊的烈日下,我的皮肤反射着晶莹的光泽。
受到泰国热带气候的洗礼,我的肤色已经不能再黑了。
我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曲杀女吸收的一干二净,然后就是漫长的转化,吸收。
刚开始,我的身体对此产生了很强烈的排斥,虽然都是同样的山河气,但这股力量不属于我,我的阴脉,也无法承载它们。
我用了整整一年,才将曲杀女的全部力量,完美融合。
这一年时间,孤独,风吹,日晒不断折磨着我。
可我早已适应了这种孤独,在阴间修行的那两年,我多次产生了发疯的征兆,现在不会了。
罗布泊相比阴间,还是显得太平和了。
真正困扰我的,是食物和饮水,这一年来,我尽量省吃俭用,从最开始的每天进食一次,到三天一次,再到一周一次。
所幸的是,贾太平等人的物资,给予了我莫大的帮助。
这四人携带的饮水和食物,数量惊人,这些物资支撑着我,度过了这一年。
我获得了曲杀女的全部力量,一年后,我的道行从407年,上升至440年。
但我并不急着离开,实际上,罗布泊所散发出的山河气场,浓度不比阴间弱多少。
怪不得伏食会从东北,来到这里修行。假如不考虑饮食的话,这里的确很适合出马仙家居住。
又过了四个月的时间,在聚灵大阵的帮助下,罗布泊3000平方公里的山河气,渐渐聚集到我身边,进入我的身体,扩充着每一条阴脉。
肉身里的灵魂,也变得比之前更加强大,更加纯净了。
多出的这四个月,我的道行进展并不快,甚至连续两个月,出现了停滞不前的状况,四个月后,道行最终被定格在了442年。
这也证明了修行之路的艰难,单凭吸收气场,即使有罗布泊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也需要数年的时间,才可能有更多精进。
罗布泊的山河气,只被我吸收了一小部分,因为食物和水源殆尽,我不得不暂停修行,离开这里。
我的头发炸成了鸟窝,皮肤上被灰白色的盐碱覆盖着,都起了层壳,一年多没洗澡,我脏的连苍蝇都不敢靠近,从帐篷里拿出衣服,穿戴好后,我驾驶路虎,离开了罗布泊。
我的三菱越野,已经彻底报废,被我丢弃了。
几天后,我渴的嗓子都着火了,终于驶离了罗布泊的地界,回到若羌县。
此时正值九月初,秋老虎的到来,让气候更加炎热了,我将车停在路边,跌跌撞撞冲进小商店里,从冷柜里抱出七八瓶饮料,一顿猛喝。
我喝水的恐怖姿势,把商店老板都看傻了,很快,外面聚集来一群围观的人,指着我各种议论,拍照。
连喝了三十多瓶冷饮,干渴才稍微缓解,我付了钱,又找了个澡堂,好好洗了一番,新买了套衣服。
在若羌县休整了几天后,我感到神清气爽,是时候,该离开西域了。
这辆路虎是贾太平的,几乎处于报废的边缘了,没必要为了辆破车,给自己招惹麻烦,我将它丢弃在野外的戈壁上。然后去库尔勒,买了张通往吉林的火车票。
没坐飞机,并不是缺钱,而是我需要时间,来琢磨下一步的行动。
我买的是软卧票,两人一间的小包厢,住着也清净。
我对面铺,是个做白酒生意的东北老乡,满脸横肉,猪膘,秃头,大肚子,但这人性格还算豪爽,一路请我喝酒抽烟。
东北人说他每次出差,首选火车,自带一件哈啤上车,看风景,抽烟喝酒,逍遥自在。
这人性格豪爽,鞋一脱,臭袜子味就更豪爽了,呛的我直捂鼻子,包间里直冒蓝烟,这人假如修行的话,那修的一定是脚气,而且前途不可限量。
后来我不得不开窗拒之。没办法,我喝了人家不少啤酒,也不好意思说他。
从西域返回吉林,坐火车需要三天时间,第二天深夜,我脸对着敞开的窗户,正昏昏欲睡呢,突然心海中,闪过一道惊雷!
一种剧烈的死亡危机感,将我笼罩!我猛地睁开眼,起身,惊恐地注视包厢门。
我对面铺的老乡,睡的正香,嘴里猪叫连连。
我打开灯,右手紧攥刀柄,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有个东西,正顺着车厢走廊,慢慢朝这边靠近。
危机感,正是来自于这个东西,实际上,我完全感知不到它身上的气场,它似乎根本不具备丝毫道行,那为什么?那东西的出现,会让我如此惧怕?
脚步声走到门外,停下,我顺着门缝往外看,看到了两个黑点。
软卧包厢里,一下变得阴冷起来,老乡打了个喷嚏,被惊醒,见我脸色阴黑,他迷糊地问了句:“咋地啦这是?”
我示意他收声,瞧瞧摸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我猛地将门打开!
接下来,我看到了一张面无血色的脸。
这是个身穿银色龙袍的男子,白发,白脸庞,五官精雕细琢,年龄二十八九岁。
“是你?”我惊呼一声,后退了两步。
面前这个男子,正是黄泉本人!或者说,他是画魂师——阴险峰!
阴险峰冲我微微一笑,走进包厢:“陈亮,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对面铺的老乡有些不乐意,嘀咕了一句:“大半夜的吓我一跳。”
阴险峰看都没看那老乡,微微皱眉,只见那老乡跟中了邪似的,脸色呆滞,嘴角流着口水,摇摇晃晃起身,走出了包厢。
阴险峰将门关上,走到对面坐下。
我惊恐地打量他,忍不住问道:“你……你是如何冲破阴阳两界规则限制,来到人间的?”
阴险峰随意整理了下长发,笑道:“我的本体来不了,你看到的这个,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是我留在人间的投影。”
我仔细一瞅,果然,眼前这个阴险峰,道行连百年都不到。
他冲我坐了个请的手势,我只得走过去坐下,我俩隔着张桌子,刚开始,彼此都没说话,气氛显得阴森,死寂。
头顶的灯,由于阴险峰的出现,忽明忽暗乱闪,我索性将灯关了,这下,包厢陷入了黑暗中,阴险峰那张脸,看起来更加深邃了。
“我听说,你被血凄抓获,并且得到了血凄的赏识?”他开口问我,声音冷如铁。
我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嗯了声,回道:“关于你的身份,血凄都告诉我了,你是当年一统阴间的画魂师,你真名叫阴险峰。”
他大有深意地看着我,点头道:“我是阴险峰。”
我想了想,道:“当年你丢弃的一根画笔,曾救过我很多次性命,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很向往,希望有天能见到你,也一直把你当成我学习的目标。”
阴险峰饶有兴致道:“是么?你不说,我还不知道这事呢,你要是喜欢画笔,改天去阴间,我多送你几根。”
话说完,他脸色一下暗淡起来,又道:“别学习我,我的一生,就是个可笑的悲剧,没有学习的价值。”
我跟他之前在阴间见过面,至少我不觉得他生分,就大胆问道:“前辈,我听说你当初一统阴间后不久,突然失踪了?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去哪了?”
我似乎说到了他的痛点,阴险峰脸色变得愈加阴郁了,我看他不吭声,就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也没事。”
阴险峰叹了口气,回道:“我的过去……太黑暗,换成别人,我肯定不愿提及,不过你没关系,陈亮,我一直对你寄予厚望,实际上,你也从未让我失望过,第一次见你时,你道行只有300多年,这才多久没见,你距离大阴仙都不远了,相信将来有一天,你会达到我的高度,甚至超越我。”
“你想知道的话,说给你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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