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林诗这个点,让她白白为我而死?我做不到!
我陈亮一路走来,的确杀过不少人,但死在我手中的,全是罪该万死的阴森玩意,人家林诗好端端的,我要是这么自私,让林诗为我而死的话,将来我怎么面对林家母女?
陈山火一眼就瞧出了我的心思,他平静地对我道:“不管你怎么选择,林诗都必死无疑,这一点是无需置疑的,她现在虽然还没死,却日夜承受着曲杀女的百般折磨,这样的她,和死去有什么区别呢?”
“按我说的方法,你可以解脱她的痛苦,让林诗永远的安息,曲杀女的魂魄,也会落入你手,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我很不甘心地紧攥拳头,朝我哥吼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只要能救活林诗,我宁可不要曲杀女的魂魄!”
陈山火摇头:“没有,正如我所说,她必死无疑。不管你同不同意,这都是无法改变的。就算道行再高的人,也无法破解这场死局。哪怕把路土请来,他也做不到!”
我一下就没了胃口,我不能责怪我哥,他的每一步算计,都是为我着想的,在他的世界中,并没有同情这个词。为了我,哪怕万物寂灭,也无关紧要,区区一个林诗,死就死了。
但我的价值观,与我哥截然相反,假如林诗为我而死,那我的余生,都将担负愧疚的心魔。
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冷漠,无情的,但在我的想象中,希望应该存在,没有道德拘束,人会变成嗜血,阴森的怪物。
正如阴间深处的那些东西一样,它们本身,也是人演变出的。
也许你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阴影中,你从未遇到过好人,但你却不能否认,这个世界,也有好的一面。
我考虑了很久,告诉我哥,我打算先杀阴山老人,至于林诗,先往后放放。
我哥眉头紧锁:“顺序搞反了,你现在的道行太低,就算有哭血杀刀,你的胜算也不大,应该先吞噬曲杀女,再对付阴山老人的,不过……有一个人,他活了太久,现在也该死了。”
我:“谁?”
我哥:“陈奇山!”
我差点把这只畜生忘了!当年陈奇山被黄星野抠去眼珠,命悬一线,让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活了下来!
我从我哥口中,打听到陈奇山的下落。
他隐居在,位于内蒙境内的阿尔山天池附近。
第二天一早我就动身,陈山火将曲杀女的哭血杀刀递给我,暗红色的刀削,摸上去很粗糙,有点像人皮做成的,刀柄呈漆黑色,阴冷,做工简朴,握上去的瞬间,一股暴躁的死寒涌入我全身!
刀出鞘,刀身细长,反射出惨银色的光泽,刀刃上透着淡淡的血红,显然,死于此刀下的亡魂,不计其数,我甚至能隐隐听到,其中散发出万千死者的哭泣声。
怪不得叫哭血杀刀!刀如其名!这件来自阴间的至宝,锋利的犹如薄冰,我还来不及挥舞它,只是手掌微微靠近,血刀的锋芒,就在我皮肤上留下阵阵刺痛!
借助气场,我可以让它发挥更强大的力量,而且据说,曲杀女那里,还有一套完整的刀诀,这套刀诀,是黄泉独创后,赠与曲杀女的,可惜没被我哥偷来,否则配合刀诀使用,起威力无法想象。
“去吧,带我给二叔问声好。”我哥阴声对我道。
我满意地将刀入鞘,挂在腰间,辞别我哥跟李若雪后,独自上路。
从呼和浩特出发,距离阿尔山有一千三百公里,路途遥远,因为靠近东北,去阿尔山的游客,东北那边的居多。
我在路上,仔细思考整件事,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安若。
安若来自滇南的驱魔家族,全国独此一家,如果连他们都没法子救林诗,那这件事就真的没转机了。
我给安若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跟他大概说了下,自从泰国归来后,他一直待在家里闭关,听我说完,安若倒吸了口凉气,道:
“以我这点道行,你让我给阴仙附体的人驱魔,那肯定不成,不过我最近新拜了一位师父,我也是无意间和它巧遇的,再加上家里长辈介绍,人家才勉强答应收下我。我师父道行通天,它肯定有法子救人,就是它老人家年岁已高,不知道愿不愿意来。”
我听说安若拜了名师,心里也挺为他高兴的,就随口问了句:“你师父是哪路神仙啊?”
安若笑了笑,说:“你不认识,我师父本姓何,家住湘西的妖魔谷,她有个不太好听的名号,叫做坟婆。”
我心里一惊!安若拜的这位大仙,正是当年救黄小妹,送给她画笔的老太婆!
坟婆这样的人物,世所罕见,我压根没想能遇到她,却不料安若居然被坟婆看中,成了她的徒弟!
我欣喜道:“安大哥,恭喜你!能跟坟婆学本事,你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安若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啊,我师父性格太……太怪了!对我动不动打骂,我跟在她身边,整天提心吊胆的,别提多难受了。”
我说:“那正常的,哪个大仙性格不怪啊?人家肯收你,就说明认可你的人品和潜力。”
我琢磨安若要给坟婆提这事,急忙告诉他道:“你别忘了报上黄小妹的名字,坟婆和小妹有一面之缘,她老人家要是念旧的话,说不定肯帮这个忙。”
安若说:“可以,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来不来我真说不准。”
我感激着挂断电话,安若那边就没消息了,两天后,我到达阿尔山风景区,下车一看,周围白雪恺恺,游客络绎不绝。
这会正是旅游高峰期,好多人来阿尔山滑雪,赏雪,游客们住热乎乎的蒙古包,吃烤全羊,价格当然不菲,一般人真消费不起。
我此行的目的,是杀陈奇山,心不在游玩上,我随身带了几块压缩饼干,跟随游客队伍进山后,一路打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天池。
中国有两个天池,一个在内蒙的阿尔山,另一个在西域,冬季湖水结冰,万物枯竭,入眼处只有光秃秃的树林子,周围寒风凌冽,一片荒凉,远处的湖面上,有几个渔民用铁锤砸出大洞,网丢进冰水里捕鱼。
我身穿白色中山装,与风雪融为了一体,天池附近游客罕至,我独自走到湖面上,盘腿坐下,闭眼,默默感知周围的气场。
很快,我就锁定到陈奇山的大概方位。
我起身,朝天池深处走去,那些渔民见我穿着单薄,在冰面上行走如飞,都看惊呆了。
前行了几里路,我在湖对岸,看到了一座低矮的小木屋。
一个满头白发的人,正蹲在屋里烧柴,摆弄着火炉。
此人正是我二叔,陈奇山。
这才一年多没见,他却像老了几十岁一样,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了皱纹。
他一只眼瞎着,手脚也有些不利索,我站在屋外端详他,过了好久,他都没察觉到。
我瞧了眼屋里的摆设,到处都破破烂烂,墙角堆着些煤,桌上放着些空碗筷,几张玉米面大饼。
远处的一张床上,摆着个灵位,我朝灵位上的黑白遗相瞅去,他居然是我的表弟,陈勇。
我已经很久没看到陈勇了,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当我再次打量陈奇山时,发现他全身道行尽失,跟普通人没区别了,我甚至有点认不出他了。
我咳嗽一声,陈奇山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我,语气颤抖道:“亮子,你来了。”
我进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陈奇山站起身,用毛巾擦了擦手,给我道了碗茶,茶水里还带着冰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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