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刘家出来时,老爷子还浸在当年的事情中。
我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揣度人性,揣度老爷子,当年的事情,老爷子或许扮演了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在背后说风凉话,推波助澜,落井下石,这些不是没有可能。
文人杀人,从来不用刀子。
办公室政治,更是源远流长。
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就那么多,你坐在上面,下面就得有人站着,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刘建航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很难看。回去的路上,手上不停的翻着手机,查探当年的事情。
回到师院,排查已经结束,失踪人数定格在七人。六女一男,我把老刘头所说的复述一遍,狄钢听了沉默片刻,要求回警局。
至于我,暂时住在刘家。万一情况有变,能够随时支援。
狄钢和刘建航走后,我给陈曦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今晚不回去了。
陈曦的回答很简单,让我报地方,她要过来。
我没拒绝,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虽然不是君子,但是小心点总没错。
刘家在师院的这座老房子其实还不错,只是布局老一些。
我斜躺在沙发上,翘着脚看电视,座机就在沙发旁的一个小凳子上。
看了一会,我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前阳台发现了一个好东西,刘建航在那放了一个望远镜。
前阳台对着的也是家属楼,两栋楼相对而立,相距大约五十米左右,我凑到望远镜前,按照刘建航摆好的角度,忘了过去。
进入我视线中的是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美女,她正坐在梳妆台前补妆,拿着一根眉笔不时在眉毛上扫一下。
“这么晚了,还化妆,要出去嗨啊?”我一边看,一边嘀咕着。
看着看着,我觉得有些不对。
她化好妆后,仰面躺在床上,双手平放在身体两侧,闭目睡去。
我就这样看着她,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她一动不动,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
现在是六月末,天气稍稍有些小热,但晚上的天气,还是很凉爽的,怎么也得盖上一个毛巾被。
其实盖不盖被子,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这个姿势。活人很少有这样睡觉的,只有死人才这样。
再说了,哪有人大晚上化妆睡觉的。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解释,她知道刘建航在偷看她,故意搞成这个样子,开着灯睡觉。
我还想多看一会,陈曦带着小黑到了。
“喵!”
一进屋,小黑便跳到沙发上,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睡觉。
“陈曦,你来看看,对面有个女人有点不对劲!”
没等陈曦说话,我把她拉到了望远镜前。
“呦,一会不见,玩上这套了?”陈曦白了我一眼,凑到望远镜前。
看了一眼,陈曦起身,道:“没人啊?”
“不可能!”
我立即弯腰,向对面望去,床上确实没人。
“人哪去了?”我嘀咕一句。灯突然灭了,窗帘也被拉上,这下子不用看了。
陈曦看到对面灭灯,哂笑道:“被人发现了吧?”
“不知道!”
我直起腰,没兴趣看了。和陈曦说了一下这次的案情。
“等着吧,反正这屋里没啥异常的!”陈曦对于这次的案子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说的倒也没错,目前也只能等着,等对方主动找上来。
四栋楼,十六个单元。绝大部分住户都有座机,为什么只失踪了七个人?
这其中,我们这一个单元就失踪了三人,其他四人,也是在临近单元。失踪的全是这一栋楼的。
如果不是刘建航机警,他很可能就是第八个失踪的人。
又等了半个小时,狄钢打来电话,说了一下情况。
失踪的七个人,有四个是租户。三个是房主的直系亲属,他们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房主全都是张树军的同事。
张树军,就是老刘头口中的老张。
学校当年分给张树军的房子,在三号楼的一单元二零二室。在斜对面,透过望远镜,正好能看到。
我凑到望远镜前,调了一个角度,对准斜对面的二零二室。一片漆黑。
二十分钟后,狄钢带人到了。
我们一行人直奔22室,路上狄钢介绍着房子的情况:“当年张树军死后,房子一共分配了三次,第一任房主住了半年。第二任房主住了一个月,第三任没住,一直空着,想卖也卖不掉!张树军是吃安眠药自杀的,死前手里捏着电话。”
说话间。22到了。
狄钢示意跟在后面的一个警察开门,小黑突然支棱起脑袋,一眨不眨的盯着门。
“别动!”我心里一动,门开的一瞬间,拦在前面,屋里也在同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
“喵!”
小黑噌的一下从我怀里蹿出,钻入了屋里。
打开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画面让我一滞,客厅内,或坐或站着七个人。每一个人的脸都对着沙发旁边的座机。
小黑警惕着看着电话,身体躬着,随时准备攻击。
铃声越发急促,我对身后的几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别跟进来。
座机是酒红色的。带着一种年代感,我缓步走过去,伸手捞向电话,触碰到电话的一瞬间,眼前的画面一变。我跌坐在沙发上,手颤抖着,一遍又一遍的拨着号。
电话每次打通,都是一阵悠长的沉默,都是无人接听。
“都想让我死。都想让我死!”
打到最后,我喃喃着,陷入了绝望中,愣愣的转头,看向摆在旁边的一堆白色药片。
“死!”
“呵呵!”
我发出一阵神经质般的笑声,抓起药片,胡乱的往嘴里塞着,大口吞咽着。
药片进入腹中,我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模糊。
“喵!”
一道凄厉的猫叫声突然响起,我陡然惊醒过来,面前是一个带着黑框眼镜,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中年人。
“敕!”
我想都没想,一张镇邪符甩出。同时向前一扑,黑皮刺了出去。
镇邪符发出噗的一声,化为一朵橘红色的符火,黑皮跟进,刺入了中年人的胸膛。
中年人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消失在我的眼前。
“喵!”
又是一声猫叫,小黑跳入我的怀里,舒服的哼唧一声。
我揉了揉它的脑壳,看了看地上飘落的符灰,还有旁边的老式座机,对门外的狄钢摆摆手,道:“进来吧!”
失踪的七人全在这里,已经死亡多日,死亡原因很简单,和我刚才的处境差不多,他们自己以为自己死了。
张树军将他们拉入他生前的最后画面,无论是谁,看到的都和我一样,体会到的也都一样。
他们都经受着和张树军一样的绝望,在吃下安眠药的那一刻,他们是真的以为自己死了,潜意识里给自己判了死刑。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七个人身体上没有外伤,全都是脑死亡。
“没事吧?”
狄钢走过来,轻声问道。
“没事!”我摇摇头。
一个小时后,我回到了香店,后续的尸检不需要我,作报告也不需要我,这次的案子算是圆满结束,就是张树军的怨魂作祟。
“老公,事情不对!”
一回到店里,陈曦被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怎么不对?”
我问道。
“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过去这么多年了,张树军为什么早不报仇,晚不报仇,偏偏在这个时候报仇?”陈曦反问道。
“你的意思是?”我疑惑的看着陈曦。
“除了我们,还有人进过那间房子,是他让张树军醒过来的!”陈曦言辞凿凿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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