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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长发半梳起,上边的发丝盘成一个精美的发髻,小巧精致的发钗别在发髻之上,长长的流苏垂下,跟着她的身子一晃,那流苏也跟着摇曳起来。
寒墨夜低着眼眸视线就这么盯着她看,“怎么了?”
郁唯楚要是能知道自己怎么了,也就不会想要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但心情确实不是很好。
如果他刚刚没有在太子爷寒子晏的跟前说那么一出的话,她的心情本还是艳阳高照的,现在……
其实不喜欢和他逢场作戏的感觉,更不喜欢他信手拈来的演技,而她只能是被动式的被他玩转于鼓掌之中。
但生存在这个皇家里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敷衍和伪装的本事都没有?
至于会不会再一次被他玩转与股掌之间……
女人垂了垂眼睑,微微叹了口气,“也许是昨晚睡的太晚了,现在有点困,我想去睡会。”
男人清俊斯文的脸上没有多少神色变化,他的眸光在女人的小脸上游走了一番,眸底深处的色调有些阴暗。
这些日子,他一般都是睡在她身边的,郁唯楚是早睡还是晚睡,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默了一会,寒墨夜才出声,嗓音低沉不急不缓,“要本王送你去歇息么?”
郁唯楚摆摆手,“我一个成年人,丢不了的你放心。”
寒墨夜嗯了一声,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便随意的让她去了。
郁唯楚回房真的是睡觉。
什么都没做。
在床上躺了大半天,想七想八然后叹了口气,闭着眼睛没过一会睡着了,一睡睡到了晚上。
窗外的天色全都黯淡了下来。
殿内亮着柔柔的灯盏,昏黄的光线投映在娇俏女人的身上,她的眼睛上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惺忪感,眨了眨眼睛,郁唯楚准备下床来找点吃的。
这皇宫她没住过,并不熟悉环境,好在宫内的宫婢也多,她随便揪着一个来问,那宫婢便恭恭敬敬的应答了。
郁唯楚按照她们指定的路线寻到了寒墨夜临时的书房。
他和寒子晏都政务缠身,两人在皇后安排的殿内,都各自备有临时用的书房。
郁唯楚敲了敲门,本是想问问寒墨夜有没有什么吃的,结果敲了大半天,都没有人应喝她。
郁唯楚皱了皱眉头,“王爷……寒墨夜?我是郁唯楚……”
她的声音不算太宏亮,但也绝对和蚊子声搭不上边。
何况寒墨夜还是个习武之人。
难道不在书房里?
郁唯楚碎碎念着,她默了下还是自个推门进去了。
屋内灯盏燃着,光线比她睡觉的地方亮堂多了,不过殿内着实冷清,没有任何人的影子在。
寒墨夜在宫中没有什么好的朋友,寒长玉因为身子不适根本就没有入宫,那他这会是去了哪里?
郁唯楚乌黑明亮的眼眸转了转,蓦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她的眉心微皱,转身反手将房门关好,也朝那个地方走去。
……
男人一袭黑袍,许是考虑到明日是寿宴,所以这一次他的衣着里边配的是深红色的长衫,红配黑这么搭着看,着实养眼。
只是他站着的地方确实杂草丛生,一些杂草甚至都长的比他还要高些,一看就是被荒废许久的院子。
他的身子欣长,柔和的月色之下,更是显得身影修长而面色儒雅,“他们二人真是这么说的?”
声音一贯的冷淡和平静。
另一个站在他身侧,却是一直都低着眉眼的男人拱手禀告,“回主子,兵部和吏部尚书确实都是这么说的,属下已经在他们二人面前,有意无意提了太子信任丞相的事情,甚至还贬低了他们二人在丞相和太子面前的身份与地位,他们二人当时着实气的不轻,都不愿再与属下多费口舌,拂袖就走了。”
身形站的笔直的男人嗯了一声,眼底掠过一分暗茫,“他们投奔太子的缘由是什么?”
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与太子有了嫌隙,与他而言自然是件好事。
但寒子晏当初既能让他们二者臣服,日后也难免再将他们二人的信任夺回去。
“属下将千世右使送过来的文案全都看了一遍,发现兵部尚书和吏部尚书前段时间频繁集聚在一起,加上吏部尚书有一个远方侄子无意犯了点事,被太子保下,之后太子便会见了吏部尚书,再后来,便是吏部尚书和兵部尚书一同出现在太子的宴会里。”
寒子晏会出手,保下一个根本就没什么名气的平民,其中必定是有原因的。
更何况,保下人之后,还立即会见了吏部尚书,想来也知道,期间寒子晏说了多少威逼利诱的话,才能让吏部尚书归附与他。
甚至还顺利的让与吏部尚书交好的兵部尚书,也一同归附在他的阵营里。
寒墨夜淡淡了勾唇,“他倒是什么人都惦记,却唯独不惦记本王。”
在他的面前,太子的优越感太强,妒意也太明显,如此不理智的面对政敌,着实不是一件好事。
拱着手的男人默了下,大抵理解寒墨夜说的话之后,又皱着眉头道了句,“主子,昨日丞相来寻王德斌的生母,也不知是不是他生疑了,等他走后,王德斌的生母便来寻属下,试探了属下好些问题。”
之前一直都是丞相来试探他,但都是朝堂上的问题,当初解决掉真正的王德斌之前,寒墨夜已经将王德斌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全都让他详细的参考了一遍,一直都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来。
怕就怕前些日子他亲自出手,挑拨离间兵部和吏部尚书被丞相发觉了,所以昨日才会有此一出。
寒墨夜嗯了一声,像是疑惑,漆黑的眼睛里的色调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你露出破绽了?”
“属下不知。”那个男人的脸上神色凝重。
“王德斌的生母只是问了一些王德斌小时候的事情,能感觉出是试探,但属下不知王德斌小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她说的很琐碎,属下也都是乱答一通见招拆招的,她面上没有任何的异常,但属下想,她应该是怀疑属下了。”
夜色之下,春末的风劲不强,微弱,凉风吹过的时候掀起了两个男人的衣摆和长发,荡漾在空中。
寒墨夜挑起眼角的弧度,微微侧身,眸光落在了身后男人的脸上。
他沉吟了一会,没有提出任何的反问和建议,嗓音寡淡,“既然怀疑了,那便也不合适再回去。趁明日的机会,一并脱离这个身份罢。”
这般做法,的确是能让双方周全的做法。
可是若这直觉错了呢?
他家主子在朝堂上的势力本身就不多,前阵子还被打压的那么惨,偏生还做不得反抗,王德斌这个身份很好用,即是朝中极有名气的官吏,又是当机丞相的侄子,也被太子重用,如此重要的身份,若是就这么弃了,岂不是很可惜?
那人思量着,“主子,若不再等等看,也许只是属下多心了……”
寒墨夜拂了拂袖摆,眸色寡淡,“不必。”
当断,则断,才不受其乱。
那人听言,也不好多说什么,便拱手与他行礼,“属下遵命。”
寒墨夜嗯了一声,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嘱咐了一句,“明日你自己见机行事,务必要让王德斌死于这一场阴谋中。”
男人的声音淡淡,话语也清晰,阴谋二字甚是明确的落入了耳中,那人终于抬起了脸庞,竟与王德斌的模样如出一辙。
他的眼眸甚是清明,“主子的意思是……?”
……
月色缭绕,郁唯楚对这个皇宫的印象确实不太深,她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往以前贵妃娘娘居住的地方走去,确实奈何那一处荒凉的地方就是寻不到。
她看了看两条宫道的岔路口,一头雾水。
又往回望去,这前不见人后不见鬼的,心里一咯噔,郁唯楚深深的叹了口气,抬起手往自己额头上重重的拍了一掌,无比的郁闷。
果然还是迷路了……
心好累。
迷路有个最好也是最愚蠢的方法,那就是――往回走。
也不知道她究竟到了什么鬼地方,一个巡防军都没有,也没有宫婢,这宫中太多岔路口,又是夜色缭绕的,分辨方向的能力不是很强。
郁唯楚是越走越错,等好不容易瞧见一个人影,她忙哎了一声,那人的脚步一顿,往她这边看来。
他的面上并没有什么遮掩,穿着一身的太监服,乍一看的时候郁唯楚以为自己眼花,等再看一眼的时候,那人却是立即就折身往与她方向相反的地方走。
郁唯楚的唇角微张,眸有惊色,直勾勾的盯着那人的身影看,竟是觉得异常的熟悉。
王德斌?
得出这个结论,郁唯楚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这里可是后宫。
王德斌一个外臣……
有个字就做乱。
郁唯楚认为这个字可以解释任何一个问题,索性也没多想,想了也没什么用处。
而的觉得,她和王德斌的交情不算太差,见他现在也只是躲着不见她,没有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她直觉是没什么坏处的。
更何况她现在迷路,再不来个人,她真觉得她会在这个地方兜兜转转出不去了。
脚步一迈,郁唯楚正要跟在王德斌的身后,然步子还没有挪动两步,有一个更加熟悉的身影也跟着映入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