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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悟回来了,又是带着一身伤痛回来的,那江梧桐的一颗少女心,还能藏掩的住么
关乎紫衣的这个问题,曲漓没有给出任何答案。
自季悟出事之后,江梧桐便一直在他的身边好生伺候着,只是季悟什么话都不说,睁开眼睛也就盯着某个地方看,眼神一动不动,宛若灵魂出窍。
这状态极为惨烈,江梧桐不大放心,便留下来照顾他。
平素的时候,她都是与曲漓一起用膳的,但这几日,她都在季悟那边吃了。
很晚才回来,一回来便歇下了。
就这么过了三日,季悟的情况终于好转了些,他看了她一眼,声音寡淡而凉薄到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用再理我,回去罢。”
江梧桐惊诧的抬眸,静静的看着他。
男人的手指动了动,动作幅度不大,眼眸毫无焦距的投落前方。
“今日不是伯父伯母的忌辰?”
……
江梧桐重新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曲漓刚好走出屋外。
她冲他笑了下,因为曲漓极少离开这个屋子,所以她下意识的问了句,“你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像是看了她一眼,而后淡漠的应了一声,“有人找。”
说着,便绕开了她的身子,径直往前走去。
江梧桐一人愣愣的站在原地,随即哭笑不得的挥了挥衣袖,“什么啊,竟敢甩我脸色。”
她这几日都没什么时间理会曲漓,也着实是太忙,一回来都已经歇下了,倒是没有发现曲漓的情绪这么重。
她回了屋子,准备祭拜父母的物品。
每年的今天,她都会上山祭拜父母,也都不必与师父师母请示,直接去就行了。
江梧桐自幼父母双亡,师父师母人好,收留她的同时,还顺带将她的父母的遗体安葬了。
与梅花剑派各路前辈安葬在一起,她每年祭拜父母的时候,也极是方便。
弄好了香烛纸钱供品之后,她先去沐浴更衣,还过一身素色衣裳之后,便提着一个篮子,独自上了山。
曲漓外出,按照梅花剑派掌门人所说的路线,一路往东走,终是寻到一处凉亭。
远远的望过去,只见有几个人候在凉亭内,两个衣着华贵的男人坐在石凳上。
一人身着月白色长衫,风度翩翩样貌精致如画,一人身着黑色长袍,眉宇间薄凉之色尽显,眸底近乎无波无澜,容颜却是如谪仙般倾城。
前者手拿折扇,有一些没一下的扇着小风,后者坐在凳子上,手里头的茶水倒了一杯又一杯,另一只手却把玩着酒杯,状若百般无赖。
其余人候在一侧,沉默着没有说话。
曲漓的眸色一深,沉稳的走上前。
他穿的衣着是江梧桐给他新做好的。
因为他的身高长的太快,院内没一件他能穿的衣衫。
所以江梧桐便直接手把手的给他做了一件长衫,类型按照曲漓所想要去制作的。
就算不能突显出是男装,却也不可是一眼瞧过去,就能看出是女儿家穿的衣物。
旁人他不敢说,就眼前的这几人若是瞧见他穿女装的模样,非得笑疯了不可。
几人半年不见,这一见面却是一点生熟的感觉都没有。
曲漓随意落座,同样坐着的两个男人,眸光立即转移在他的身上,他咳了咳,伸出手很自觉的为黑袍男人把脉。
黑袍男人倨傲无比,他的手还没挨着半分,那男人便收回了手。
他安静的倪着眼前许久不见,愈发高大的曲漓,视线在他的身上来回移动,最后不咸不淡的问了句,“不是说你会穿裙子?”
落苏在一旁偷着笑,连千世都有些忍俊不禁。
曲漓抽了抽唇角,想着定是紫衣做的好事。
他瞟了寒墨夜一眼,“感情你来这,不是找我看病的,而是看我穿裙子的?”
“他的身子好着,蛊毒暂且没发作,而千离那边又有了点药材的消息。”
秦风之在一侧煽风点火,“这一会得空了,又看你回复,说会穿上女装来见我们,王爷可是二话不说就来了,这笑话没看成,你说谁乐意?”
男人的唇角弯弯的笑着,落在曲漓的眼里,显得十分虚伪。
秦风之是有名的奸商,心思歪着呢,曲漓自是不与他争。
他抬了抬眼眸,“我可只联系过你们一次。”
半年来,他不离开梅花剑派,寒墨夜那边自然需要人照应着。
所以他先是与紫衣做了买卖,飞鸽传书给寒墨夜,告诉寒墨夜他现在的位置,以及离开的时间。
后期他可什么都没做。
信件总共收到过多少次,回复信件的人究竟是不是他,都很难说。
秦风之是知晓,以曲漓这性子,是不大爱飞鸽传书的。
所以也便没较真,虽然曲漓在梅花剑派里边的威名,他们是耳熟能详。
曲小妹妹
就曲漓这样子,还小妹妹
这形容词放在曲漓的身上,怎么看怎么想,那都是一个笑点好不好?
男人忍了忍笑,语气尽量保持淡然,“我来是接人离开的,不是来看你的。”
言外之意,便是曲漓爱穿裙子穿裙子,不穿便不穿。
与他而言,没什么所谓。
倒是黑袍男人挑了挑眉头,他半侧过身,淡淡静静的望着曲漓,你何时回府?
曲漓垂下眼睑,十分利索的为寒墨夜斟了杯茶水,也为自己添了添酒,“怕是还不能走,我这边的事情没处理完。”
寒墨夜漆黑的眼眸微微眯了下,没说话。
落苏与千世面面相觑了一眼。
秦风之望了黑袍男人一眼,随即又朝曲漓看去,“你说真的?”
曲漓点头。
秦风之随即嗤笑了一声,“我倒真没想过,你说栽就栽了……你是不是没见过漂亮女人?”
江梧桐这个女人嘛,虽然尚未及笄,但模样却是生的真心不错。
但这也不至于叫曲漓,在半个月内就被她给迷得晕头转向了。
她又不是三娘。
专门使用媚,术来勾走男人的魂魄。
所以他是挺质疑曲漓在这方面的眼光的。
男人狠狠刮了秦风之一眼,又瞧见寒墨夜微微皱着眉头,开口道,“盛京多得是美人,你想要多少本王都可以送你。”
曲漓摊手,勾唇无奈的道,“你们这群不懂情爱的人,是不会明白世间千娇百媚,独她一人入我心尖的感觉。”
寒墨夜道,“我倒真不想懂。”
秦风之也是鄙夷着曲漓自以为的深情。
“横竖不过一个女人,你堂堂神医沦落 至此,又是甘愿当个小妹妹,又是甘愿当个小药童,也不觉得害臊?”
曲漓安静了几秒,听得寒墨夜给他重重一击,“你连身份都不能告知她,怎么去喜欢她?”
是啊。
他连自己真正的身份都不敢轻易告知她,谈何喜欢她?
更何况,她身边如今还有个季悟。
那个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四师兄。
……
晚上,梅花剑派来的几位客人在山上住下。
听说是来带走红莲的,众人议论纷纷,见这仗势,说 不知红莲的后台原来这般强硬。
前来的贵客,竟能让师父亲自笑脸相迎,还如此的重视,不许有人丝毫的怠慢。
江梧桐拜祭回来,回屋便将那些除了荤菜的祭品都吃掉,一口一口的喝着拜祭的酒水。
也不知是谁说的,只要儿女在拜祭父母过后,将这些祭品都吃完喝完,死去 的父母便能感受到来自孩子们的敬意与爱意,便可含笑九泉。
所以江梧桐每次都这么做,尽管每一次她吃完东西后,都觉得十分的难受。
紫衣前些日子下山了,曲漓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傍晚才回来。
他见桌面上有吃食,本是下意识的坐下,准备用膳的,但江梧桐连声制止了之后,他这才不冷不淡的撇开了脸。
江梧桐的心思不在他身上,也便没有多加注意,反倒是用着手肘戳了戳男人的肩膀。
“你也跟着紫衣姐姐学了半年的医术了,能不能为我开一个解救的药?”
她的酒品应该不是很好,平素基本上都不沾酒,这一喝起来,就得是生前父亲的酒量,她完全是受不住的。
男人侧眸瞥了她一眼,这个角度上刚好可以看见,女人尖细的下颌和精致的面容。
他问了句,“你要解酒药做什么?”
“自然是拿来解酒啊。”年轻女子理直气壮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不若我喝醉了,发起疯了你可受不住。”
她闷闷的小声嘀咕了两句,“当年四师兄可是被我抓出了好几道血痕,至今还留有疤痕呢……”
她这嘀咕了没一会,本是安安分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突然就站了起来。
江梧桐被吓了一大跳。
却是见他转身就走,她连忙哎了一声,“这么晚了,你做什么去?”
曲漓没有回应她,江梧桐只得回到座位上,继续吃东西。
不过一会儿,男人便端着一碗汤水回来,神色不明,“你要的东西。”
女人乌黑透亮的眼睛跟着眯起,眉眼弯弯的应着好,随即将那汤水饮下,接着开始大肆的喝起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