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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在兰猗威逼利诱下,宇文偲将藏于仇家庄的兵器悉数给了她,兰猗大获全胜,喜滋滋回了家,宇文偲弃械投降,悻悻然回了宫。
听闻此事,孟太妃勃然而怒,拍案道:“狐氏欺人太甚!”
宇文偲忙道:“是儿子办事不利。”
孟太妃轻叹:“你是莽撞,不该动用天下镖局。”
宇文偲自惭形秽:“儿子不知道白马西风同狐兰猗认识。”
孟太妃冷笑:“镖局的规矩我是不懂,但至少也明白不该随便透漏雇主的底儿,白马西风肯把你的事告诉狐氏,他们之间岂止认识,大概……总之那个狐兰猗生得貌美,自然有男人甘心情愿给她驱使,都是些没出息的。”
她骂的是别个男人,自己的儿子已经红了脸,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宇文偲就推说宗人府有事,从孟太妃的宫里出来直奔永安宫。
天热,所有繁复的装扮都是累赘,兰宜刚沐浴过,只穿着薄薄的罗衣,头发还是半湿呢,歪在竹榻上捧着《毒略》细细看着,缓发毒药,只差一味。
宫女进来禀报:“娘娘,九王千岁来了。”
宇文偲?兰宜怔了下,随即暗暗笑了,点头嗯了声:“王爷所来,大概是为了皇上最近睡不好的缘故,否则大热天的怎么往咱们这宫里跑呢,难为他,快请吧。”
说了这些宫女毫不关心的废话,自己也从榻上起来,把《毒略》藏在坐褥下。
当珠帘哗啦一声,宇文偲潇洒而入,手中的折扇合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几丝头发贴在额头,他用折扇拨开,抬头见兰猗端庄的坐着,夏衣单薄,更显得瘦弱如根细细的竹竿。
只等宫女给宇文偲看了座看了茶退下,兰宜摇着团扇轻轻扇着,阴阳怪气道:“她们说王爷来了,本宫还不信呢,而今本宫可是不祥之人,差点做了横死鬼,个个避之不及,门可罗雀本宫倒图个清静,没想到王爷会来。”
刚刚在母亲那里听了顿牢骚,来这里又听了场啰嗦,女人可真是麻烦,宇文偲蹙蹙眉,为了将来的事,忍了她道:“小王也正是为了娘娘说的那件事来的,宫中传,说皇兄当初将娘娘放出冷宫是因为娘娘的妹妹去皇上那里求了情,眼瞅着立秋,差不多过了中秋公输拓就要问斩了,皇上对娘娘妹妹的心思人尽皆知,只怕公输拓脑袋落地之时,便是皇上宣娘娘妹妹进宫侍驾之时,那个时候姊妹两个共侍一夫,难免会有龃龉,娘娘那个妹妹伶牙俐齿,到时倒霉的怕又是娘娘,所以小王今个来是为了提醒娘娘,凡事要趁早啊。”
凡事要趁早,还不是赶紧动手对付宇文佑的隐语。
不过他说的以上这些话,兰宜却未曾想过,现在听了,感觉很有道理,皇上现在对兰猗保持着镇定,还不是因为公输拓在,虽然兰猗同公输拓已经和离了,总还是让人忘不了兰猗有个丈夫,但公输拓死了就不一样了,世人会慢慢的忘记他,宇文佑就图个眼不见心不烦。
兰宜心里七上八下的,突然如坐针毡,凝眉问宇文偲:“药我来做,可是皇上对我避之如瘟疫,我是近不了皇上的身的,这事只能由王爷来做了。”
宇文偲没有正面回答,他就是来提醒兰宜的,做到了,起身道:“娘娘有事可去小王母妃那里,最近母妃身子不好,小王天倒有大半天是留在那里的。”
他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兰宜已然听了明白,点头:“王爷慢走。”
宇文偲告辞出去,兰宜就喊进来个小内侍:“往太医院找狐大人,说本宫突然腹痛,怕是小产时的旧疾复发了,管他要一味乳香来。”
乳香,是她准备配制的缓发毒药其中一味。
那小内侍应声而去,不多时药没带来,狐彦跟来了。
兰宜很是不悦,冷冷的看着父亲道:“大热的天,你跑来作何呢。”
狐彦躬身施礼:“听闻娘娘身子抱恙,臣这里不放心。”
对于父亲的关怀,兰宜根本不为所动,还嫌他麻烦,斜睇了眼道:“我这又不是生死大病,行了你回去吧,叫人给我送一味乳香来。”
《毒略》,狐彦是通读过的,他既称为神医,当然有神技,其一便是对药方的过目不忘,所以清楚的记得有一种缓发毒药里含有乳香,他猜不出女儿想作何,但以他对女儿的了解,知道必然不是好事,担忧都:“乳香是药,娘娘不懂,慎用。”
看着对她毕恭毕敬的父亲,兰宜不耐烦道:“我是不如妹妹医道高,但我生在太医之家,多少还是懂些药材的,这乳香是药我难道不知么,行了你快回去吧,天热,心里也烦躁,我也困乏了,想歇一觉。”
见女儿执意如此,狐彦心里感叹,她自掘坟墓,怪不得别人了,作为父亲,已经救了她一次又一次,能做的也仅限于此,剩下的凭天由命吧。
狐彦回去后,叫人给兰宜送来了乳香,分量不多,但足够用了,兰宜开始动手,先把所有的宫女内侍都屏退,说是想一个人清静下,其实是在配制毒药,按照书上记载的,不差一丝一毫,忙活几天最后大功告成,她看着桌子上的毒药狠狠的笑着:宇文佑,别怪我不念夫妻情分,是你先对不住我的,你让人给我灌鸩酒的时候何尝犹豫过,所以我也不会动摇。
药配制好,小心的藏了起来,次日她带着来到孟太妃的宫里。
极少来往的两个人,她的突然来到孟太妃倒没意外,那些宫女内侍却是非常吃惊,慌忙迎了进去,孟太妃端坐在临窗大炕上上吃着茶呢,见她进来,笑眯眯道:“皇贵妃可是稀客。”
兰宜早想好了借口:“自从我从冷宫出来,太多的人对我唯恐避之不及,天热睡不着,又无处可去,而太后又……也就你们这些长辈肯待见我了,所以就想过来坐一坐。”
孟太妃让人上茶上瓜果,又拉了兰宜在自己身边坐,道:“皇贵妃快别这么说,冷宫的事不过是一场误会,都过去了,谁敢为此事嚼舌头,而今太后没了,这宫里长了春秋的也就属我了,所以我定不轻饶那些个长舌妇。”
彼此虚情假意一番,待房中安静了,兰宜才从袖子里拿出那包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