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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猗与顾纬天重新落座,兰猗提出自己的要求:“我替你拿个主意,听不听由你,若你觉着我这个主意可行,就帮我办一件事。”
顾纬天丝毫不见犹豫:“二小姐出的主意,必然是可行的,那么二小姐要我办什么事呢?”
兰猗手一摆制止他道:“你先别及早下结论,先听我说,长公主若没有旁人蛊惑,她断不会有非分之想,她再心无城府,也该明白以她之力想成就什么根本不可能,那么长公主受了谁的蛊惑,大驸马大抵也是知道的,大驸马觉着蛊惑长公主的那个人,其目的何在?弄明白了这一点,再其他打算。”
顾纬天听来有种醍醐灌顶之感,妻子若无别人唆使,完全可以享受她长公主的尊贵,何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顾纬天至此感慨到底这个二小姐足智多谋,复问兰猗:“二小姐到底要我办什么事呢?”
兰猗琢磨当下自己要说的话,会不会让顾纬天想到其他,本着对顾纬天的了解,觉着他这种君子人物即使想到其他,断然不会过问的,顿了顿就道:“我想知道北苑死了的那个宫女的来路。”
顾纬天瞬间的愣神,兰猗为何要了解那宫女的事呢?他倏忽恢复常态,想了想道:“那宫女好像叫芳艾,原先是寿康宫的,后来重病不治给拨到北苑做粗活。”
兰猗摇摇头:“你说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我想知道更深一些的,比如,这宫女有过一个女儿。”
贾时迁在屋顶偷窥偷听到的,都已经告诉了兰猗。
顾纬天凝眉:“那宫女有女儿?这确实没听谁说过,我回去尽力打探就是。”
他没有追问兰猗如何得知芳艾有女儿的,让兰猗倍加欣赏。
事情差不多就这个样子,顾纬天告辞而去。
兰猗坐了太久有点累,也回了倚兰苑歇息。
她躺在炕上闭目养神,手抚着腹部与心肝宝贝做内心的交流,每天如此,公输拓不在,有了这个孩子,她感觉自己突然就顶天立地了,为了这个孩子,她不仅仅要管好安远候府,还要帮助公输拓成就他的大业,公输拓输了,就是这个孩子输了,公输拓赢了,就是这个孩子赢了,现在的兰猗已经无暇考虑同宇文家族争夺皇权的对错,她只明白一个道理,她要给这个孩子谋划一个美好的未来。
思绪游走,她想到高阳长公主,无端记录宫中侍卫的巡逻时间地点路线,究竟是想“出去”还是“进来”?也就是说究竟是想把什么人什么物弄出宫去?还是要把什么人什么物弄进宫来?
而顾纬天讳莫如深的,那个蛊惑高阳长公主的人,必然是太后。
兰猗进而想,太后到底是真想让高阳长公主做女皇?还是另有其他图谋?
总之要尽快查到这些,促使宇文佑和太后窝里斗,自己才能坐收渔利。
正想的入神,卫沉鱼来了,陪在卫沉鱼身边的是兰猗从自己房里拨过去的春喜。
“夫人歇着呢。”卫沉鱼进来后,将一盘子瓜果放在兰猗脚下的桌子上,“夫人是一个人吃两个人用,如今这身子该多用些饭食瓜果。”
兰猗招手让新来的丫头甜喜扶着她起来,秋落那里已经给卫沉鱼搬了张小杌子靠近兰猗放着。
卫沉鱼看了看秋落:“夫人不是与秋姑娘结为异性姊妹了么,妾身可不敢再用秋姑娘做事。”
这也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没有个正式的结拜仪式,兰猗道:“你甭在意,她闲不住,不过我们不是结为异性姊妹,而是我爹收秋落为义女了,如今她叫狐秋落。”
卫沉鱼细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看着秋落恭喜道:“可真是大喜的事,那妾身就更不敢劳烦秋姑娘了,而今秋姑娘可是院使家的千金。”
兰猗怎么听,都感觉她有点冷嘲热讽意味,想着或许是自己多心了,也就没在意,问:“大中午的,卫姨娘怎么不在房中歇午觉?”
公输拓出征了,临走都没有同卫沉鱼道声保重,卫沉鱼这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也知道当初公输拓纳自己为妾是无奈之举,然自己已经顶了他妾侍的名头,她还真想把生米做成熟饭,对付一个公输拓倒也不难,这之间横着这位狐二小姐,卫沉鱼知道而今这个家是兰猗在掌管着,她也并非是想分一杯羹,她只是想证实自己的存在,所以今个来找兰猗是有事商量,她道:“我是找夫人有点事,可是除了中午能在倚兰苑看见夫人,其他时间都不知夫人在何处忙着,所以才这个时辰来了,几句话的事,说完就走,不打扰夫人歇息。”
语气越发不对,兰猗道:“一家子,说话这么生分,你有事半夜都可以来找我,说吧,什么事?”
卫沉鱼看看春喜:“倚兰苑你熟悉的很,出去找姐妹们说说话吧,我走时喊你。”
春喜明白这是在支开自己,也就屈膝一福走了出去。
兰猗看看甜喜和秋落:“你们也出去吧,我和卫姨娘单独说几句。”
待房里只剩下这一妻一妾,兰猗一壁吃茶一壁道:“说吧,什么事?”
卫沉鱼端着茶杯也不吃,看着水汽氤氲她神情黯淡道:“我与侯爷,杀贪官惩恶霸,当年那些快意恩仇的事太多太多,侯爷知道我的身世来历,我亦是多少知道侯爷心中所想,我支持他帮助他,只要他一声令下,杀皇上我都敢,而今……”
她苦笑下:“而今我成了安远候的侍妾,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其实我很是不习惯,我是想侯爷绝不比是甘为碌碌之辈,他必然有他想成就的大业,可是我就吃放睡觉什么都帮不上他,而夫人你这样的身子成日的忙东忙西,我是想让夫人分派点事情给我做,权当是无聊打发时间了。”
她表述的,兰猗基本明白了,她是埋怨自己没给她一个与过去相等的,或者说是与现在相等的位子,过去是她是名倾天下的女子,现在她是公输拓的“女人”,她或者是从万丈荣光中沉寂下来有些落寞,她或者是想与自己这个公输拓的女人一样,在安远候府有着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