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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青心机不大,却不傻,做不得韬光晦迹,兰猗也相信他断不会在宫里头行为不检点,所以,宇文佑说夏子青自称为王,兰猗明白这消息定是来自侯府。??
如此一想,既然宇文佑只是听说,兰猗平静道:“他叫行无声,我新收的干儿子。”
本来想说新收的义弟来着,有那么个多情的表哥在前,她就不敢再多出个滥情的义弟。
宇文佑愕然望着她:“干儿子?”
忽而扬声一笑:“你觉着朕会信吗。”
兰猗淡淡道:“我能收朱渊渔那么个老徒弟,为何不能收行无声这么个干儿子?”
宇文佑品味下她的话,是这么个理儿,可是有内线密报,这个干儿子在侯府说话竟然自称为王,即便他是兰猗从街上捡来的,他自称为王,就算谋逆。
把这话说给兰猗听,兰猗很是不以为然:“他自称为王皇上并非亲眼目睹,说不定是谁在背后挑拨离间呢。”
宇文佑当然笃信那内线的密报,一拍龙书案:“若是凡事都许朕亲眼目睹,那么大理寺顺天府甚至下面那些州县都不用设置了,朕一个人长了翅膀飞来飞去也管不了那么多事,所以有人说你那个什么干儿子在侯府开口闭口便自称为王,断不会是假的。”
皇上咬死这件事,兰猗只好想别的策略,刹那便有了说辞:“皇上你看,大概是这样的,比如我,一生气喜欢这样说话,你、你,再敢胡言乱语,当心姑奶奶我打断你的狗腿。”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乱指一气,指到宇文佑时,见宇文佑一皱眉,她赶忙把手指向旁边的张贵玉,然后道:“您看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姑奶奶,这种表达方式只是一种夸大的宣泄,行无声自称为王,大概就是谁招惹他了,他就气呼呼的说,你、你,再敢胡言乱语,当心大王我杀了你。”
她故意用了个“大王”取代了“本王”,因为“大王”与“本王”有实质性的区别。
宇文佑似信非信,很是有些无奈的笑道:“你有伶牙俐齿,朕知道。”
兰猗见他神色缓和了很多,悬着的心微微松懈下来,明白这个时候不该同宇文佑对峙而应该讨好他,所以也就随之一笑:“不是臣妇狡辩,皇上你也经常听戏,那些伶人唱戏时扮了某个王的角色,不也开口闭口的自称为王吗,如果自称为王就算犯罪,那皇上是不是该先下道旨意,从此不能再唱诸如西楚霸王的戏呢。”
西楚霸王,经常在戏里出现,有很多经典的段子,禁唱西楚霸王的戏,势必会引起民愤,另外他自己也喜欢听西楚霸王的戏。
宇文佑挥挥手,示意这事一笔勾销了,横竖那个行无声到底什么来路也不急于一时知道。
一场虚惊,兰猗就准备告辞。
宇文佑还以为兰宜已经得手,不想兰猗等下在宫里头毒,于是就让她去了。
出了上书房,兰猗喊过秋落:“去把那个混蛋给我找到,这时辰了,该回家了。”
既然是卞连顺给带走的,秋落只能重回栖兰宫,等把夏子青找到,那家伙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央求兰猗:“今晚宿在宫里吧。”
这是宫里,兰猗也不好提及他自称为王的事,就道:“规矩上,不准命妇在宫里留宿。”
既然有这么个规矩,夏子青也无奈,只好随着兰猗回了侯府,等从西侧门进了,他还沉浸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和姹紫嫣红的宫女氛围中呢,不免叨咕着:“怪不得我爹想当皇上,原来皇宫这么好,特别是那个什么长公主,虽然脾气大些,但长的实在好看。”
兰猗准备上轿子回倚兰苑了,天色不早,懒得对他自称为王的事训斥他,想着明天再找他谈不迟,对他自言自语也就毫不理会。
夏子青话还没说完呢,继续道:“那长公主大雷霆,原来她根本不是太后的女儿而是个宫女的女儿,哈哈,太后是先皇的正妻,那个宫女只能算是先皇想小妾,她突然由嫡出变成庶出,当然……”
兰猗慢慢回过头来看他,突然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裳,拧着眉问:“你说什么?”
夏子青被她这突然之举搞的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结结巴巴道:“我说,我说,我说什么了?”
兰猗现自己失仪,松开他的衣裳,语气也努力平缓:“你方才说,高阳长公主不是太后的女儿?”
夏子凝神想了想:“是个长公主,但我不知道她叫不叫高阳。”
兰猗手一勾:“你随我来。”
急匆匆回到倚兰苑,往炕上一坐,茶也无暇吃,让甜喜搬了把椅子给夏子青坐,然后道:“你把在宫里头看到的那件事原原本本的说给我听。”
往常来时,他只能站着同兰猗说话,今天待遇特殊,居然有椅子坐,夏子青沾沾自喜,说起那个长公主的事,还不是因为他喜欢到处乱窜的结果,为此差点给侍卫一刀刺死。
今天在宫里头,夏子青起先是给卞连顺陪着的,后来卞连顺遇到个同乡宫婢,那同乡宫婢是懿贵妃身边的,因为懿贵妃给宇文佑废除了贵妃的位分,还送到永巷住进了冷宫,身为奴婢,经常因为主子的荣辱而荣辱,主子风光时,她们就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跟着风光,主子倒霉时,她们就难免落得倒霉的下场,懿贵妃出事了,卞连顺的这个同乡只好陪着懿贵妃去了永巷,刚好她给太后找去问些事情,半路遇到卞连顺,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卞连顺顾着安慰她了,就忽略了夏子青,那家伙就一个人开溜,随处乱窜,竟然窜到寿康宫附近看到这一幕――
一个高大的男人说:“长公主你根本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你又何必同流合污。”
一个美貌的女人喊道:“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不是太后的亲生女儿!”
那个高大的男人又道:“你是芳苓的女儿,不是太后的女儿,当初只不过给太后收养罢了。”
那美貌的女人更怒:“芳苓只是个住在河口的末等宫女,我怎会是她的女儿,你危言耸听,不过是不想帮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