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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年年有,今日特别多。
顾纬天还沉浸在公输家族同宇文家族的仇恨中呢,又听顾保三说他将来会由宇文家族的大驸马成为公输家族的女婿,他很是费解。
顾保三用手指在虚空中戳着他道:“你啊你,别以为爹看不出来,那个秋姑娘很喜欢你,而秋姑娘已经给安远候夫人认作妹妹,将来若公输家族得了天下,公输拓便是皇上,那个狐家二小姐便是皇后,秋姑娘可就是皇后的妹妹,你,顺理成章,不就是公输家的女婿了么,有了这么个姻缘,将来有你的荣华富贵。”
顾保三正得意自己的运筹帷幄,不料顾纬天却摇头道:“爹,你明知儿子并非那种见异思迁之辈,若长公主执意同我和离,我也没打算娶秋落,若长公主不会与我和离,我便对她不离不弃。”
顾保三瞥他一眼:“这事可由不得你,你也甭跟老子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的,长公主是皇上赐婚,你不敢不要,以后若是安远候公输拓坐了天下,他给你赐婚,你也不敢不要,爹曾经是奴才,你也不过臣子,有本事你坐天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虽然是父子两个关上门说的话,顾纬天本着君君臣臣的纲常,忙道:“这话爹你可乱讲。”
顾保三晓得儿子心性纯良,他没胆识和能力坐天下,也就闭口不提了。
顾纬天答应帮着联系芳蔼,雷厉风行,当即就动身去了宫里,他极少去太后的寿康宫,辗转托了别人去知会芳蔼,说修箬约她某日某地见面。
最近太后心情不佳,她亲手培植的力量,亲侄女懿贵妃先是给废了贵妃之位,后又自缢身亡,太后受此重创,一病不起,且谁都不肯见,连宇文佑想跟她解释下懿贵妃的事她也推说有病将宇文佑拒之门外,她先是恨透了兰宜,懿贵妃被废兰宜就晋为贵妃,很明显是兰宜背后使的阴谋,后来又听说是胡七儿在宇文佑面前进言,说懿贵妃背后议论朝政致使宇文佑雷霆震怒废了懿贵妃的位分,于是太后又开始恨胡七儿,懿贵妃出事的时候,楚皇后还有贞熙皇贵妃并无在宇文佑那里求情,她又连带恨起楚皇后和贞熙皇贵妃来,某天突然瞧见挺着肚子的春盛,她再恨春盛,直至最后,整个后宫她没有不恨的嫔妃了。
越气身子越差,太医一个接一个的往寿康宫跑,太监宫女忙的脚不沾地,整个寿康宫充斥着草药的苦涩之味,她的病还是没好。
福如海劝她:“要不,出去散散心吧。”
出去,便是离宫的意思,后宫女子想离宫谈何容易,但身为太后她还是有些特权的,比如去寺庙进香。
芳蔼也觉得她多走动走动对身体有益,哄她:“这时节外头的市集非常热闹,夜里还有买卖呢,即便是街上走一走看一看,也比躺在床上强。”
最后,她终于接受了这个建议,传懿旨,三日后去保国寺进香。
然后,福如海把这事按例禀报给了宇文佑。
宇文佑点头道:“也好,出去散散心吧,朕也好久没有出宫,就由朕陪着太后去。”
这事就定了下来,太后离宫,可称大事,宫里宫外忙活起来,当然最重要的安全问题,特别是皇上宇文佑随行,羽林军总统领张显荣亲自带队,没到三日后呢,他已经开始着手安排。
而芳蔼觉着这亦是自己见修箬的机会,大家都忙的时候,她也装着忙,但心里却在谋划着,她随扈太后,届时该以什么借口暂时离开,然后同修箬见面。
太后出宫进香的事亦传到侯府,兰猗听说后若有所思。
刚好公输拓由外面回来,见她呆呆的站在窗前,过来把手扣住她的肩头问:“怎么了?不舒服么?”
兰猗猛地清醒过来:“侯爷何时回来的?”
公输拓拉着她往炕上去坐了,埋怨道:“你啊,最近神思恍惚,是不是太累了,田家的案子已经结了,薛庆也得到应有的惩罚,茂生如今做了管家也是尽心尽力,你也该歇歇了。”
兰猗坐着感觉有点憋闷,只好喊丫头进来给她身后垫了被褥和枕头,她仰着身子靠过去道:“我不累,侯爷听说太后出宫进香的事了吧?”
公输拓点头:“当然,我已经决定,派人行刺太后。”
兰猗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但没想到行刺,愕然道:“侯爷杀太后?为何不杀宇文佑?听说宇文佑会同太后一起去保国寺。”
公输拓仍旧习惯穿深色衣裳,虽然是这样的大热天,身上还是穿着黑色的长衫,头发随意用碧玉簪固住,袖子挽的高高,手臂上青筋凸出,他抓着一把大蒲扇呼呼的扇着,眯眼一笑,带着几分神秘:“若能这么轻松的杀了宇文佑,我又何必等这么多年,行刺太后是假,制造离间计是真。”
兰猗瞪眼看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公输拓突然将大蒲扇扣在桌子上,压低声音道:“我与太后,并无仇怨,太后若遇刺,定怀疑到宇文佑,虽然他们母子暗斗了很多年,也不过是在暗中较量,这次我要让他们真刀真枪的打起来”
兰猗有些担忧:“到时必然是护卫重重,侯爷准备让谁去行刺太后?这太冒险了。”
公输拓看她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就把胳膊伸过去,轻轻摇着蒲扇给她扇风,一边道:“这个人选我也在斟酌,金鹰和金雀都太显眼,最好是个不惹眼的人,既然不是真的刺杀太后,也不必太过靠近,只需做个样子即可,但羽林军护卫重重,天子亲随更是个个身手了得,若想全身而退实在不易,所以这个人啊,还真不好选,实在不行……”
“侯爷不能去!”兰猗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一下子直起身子,出口阻拦道。
公输拓故作轻松的笑着:“你也知道这不容易,换成别人,我实在不放心,一旦给抓到,若扛不住酷刑招供,我这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么,得不偿失,何必费这个心思。”
兰猗不停晃着脑袋:“不行,侯爷就是不能去,关于这个人,让我来想办法。”
公输拓并非是不信任她,只是这不是处理家务事也不是破案,这是行刺当今太后,所以他看兰猗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