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鬼婆婆像是突然泄气一般，让旁边的老妪放下手里的镰刀，并客客气气的将我们重新请回了屋子里。

　　刚开始我还是有一点犹豫的，想到那些带着血丝的人脑，胃里再次不合时宜的翻腾起来。

　　鬼婆婆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窘境，在前面慢条斯理的解释，屋子里并没有那些东西。

　　我将信将疑的跟着公西凌进了屋，果然如鬼婆婆所说，里面甚至连一些腥气都没有闻到，甚至还保留着一股茶香。

　　我和公西凌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上，那个鬼婆婆则是坐在客厅的主位上，让老妪再次准备了茶点，这次，最终摆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就丰富多了，不过想到院子里发生的那一切，在面对这些茶点，即使是桌子上的小点心可以算是色香味俱全，但我还是提不起来半点食欲。

　　上面摆放着葡萄干，可现在在我眼里就像是被血泡过的一样，其他的面食点心我也总是觉得怪怪的。

　　鬼婆婆看了我一眼，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屑。

　　客气了几句之后，公西凌直接将话题引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上。

　　“鬼婆，你近些年，是不是有些太不把规矩看在眼里了？”

　　原本还笑眯眯的鬼婆在听到公西凌的这句话之后，浑身颤抖，但随即又被他强行的压迫下去，只是眼神中的恐惧依旧挥之不去。

　　“哪有？”鬼婆结巴说道，“规矩，我一直都记在心里呢。大人您看我这也一把年纪了，所以有时候，会忍不住……”鬼婆说话声越来越小。

　　公西凌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另一只手玩弄着手里的茶杯。

　　我观察着鬼婆的表情变化，发现她自从见到公西凌之后，除了在院子里时候的那种嚣张，自后一直都是唯唯诺诺的胆小样子，或许，就算是在院子里的时候，也是强撑着的吧。

　　之前那个老妪似乎是去处理那个偷吃的女人了，外面传来一阵阵的惨叫，配上女人沙哑的嗓音，显得格外凄惨，还有恐怖。

　　我倒是觉得，那个老妪看起来更不好对付的样子，好歹，面前的鬼婆对公西凌还是有一些敬畏或者畏惧的，但那个老妪在见到公西凌的时候甚至直接拿出了武器，似乎只要鬼婆一声令下，他都可以冲过来找我们拼命，打得过，我和公西凌死，打不过，还可以给鬼婆争取逃跑的时间。

　　只是，不知道后来是不是鬼婆觉得根本没有胜算，所以才会先服软。

　　而此时，我们两个被请进了屋子，来这里显然就是为了鬼婆收割人头的事情，而现在那个老妪竟然还在惩罚那个偷腥的女人，显然是不合时宜的，如果公西凌的心胸在小一点，完全可以将这件事看作是他们的挑衅。

　　鬼婆听着外面的声音，几度想出去阻止，但事情已经发生，又不好将我们晾在这，只是在那里坐如针毡。

　　公西凌一直都是沉默不语，正是这种态度，将鬼婆的心里压迫到最紧张的状态，我注意到鬼婆的脸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微的汗水。

　　公西凌在审问犯人这方面，向来是最拿手的。

　　鬼婆在那里坐立难安，公西凌没问话，她也不敢随便开口。

　　其实，我也不知道公西凌到底想做什么，之前她只是说了“打苍蝇”，但我并不知道鬼婆到底犯下了什么罪孽。

　　又沉默了良久，鬼婆终于深吸一口气，嘴唇不安的抖动，似乎马上就要自己招供。

　　可就在这个时候，客厅的门突然被撞开，扑进来的是被打的半死的女人。

　　此时女人身上已经看不到什么好地方了，不是青紫就是血淋淋的伤口，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破烂了，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更重要的是，女人的嘴里开始吐出白沫，白沫里还带着血丝，眼睛也开始翻白眼，看起来很快就不行了。

　　老妪在后面紧跟过来，嘴里一边念叨对不起，一边说打扰了我们的谈话。虽然老妪很快便将女人重新脱了出去，但我还是注意到，在老妪离开关门的时候，看了鬼婆一眼，似乎是在警告。

　　而原本要说话的鬼婆，在老妪离开之后，再次陷入沉默。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举动，我突然觉得，或许背后的老板，并不是眼前的这个鬼婆，而是一直看起来像是在照顾鬼婆的那个老妪。

　　公西凌赞许的看了我一眼，对我的想法表示肯定。

　　虽然心里对于公西凌的肯定有些窃喜，但我还是比较关心那个女人最后的命运，虽然跟鬼婆这些人同流合污，但刚才她吐白沫的时候我注意到，这个女人不并不是先天的哑巴而是，他的舌头被割掉了。

　　公西凌在桌子上攥攥我的手，不知道是想让我不要多想，还是让我不要担心。

　　诺诺几次想出来凑热闹，但每次都被公西凌默不作声的拍回去，几次之后，诺诺也老实下来，在我的肚子里不言不语的，似乎是在闹小脾气。

　　公西凌看了一眼坐在上面的鬼婆，看她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索性直接询问，“那些东西，都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东西？什么东西？”鬼婆眼神闪烁，不敢直视公西凌的目光。

　　公西凌也不着急，喝了一口茶，慢悠悠的说道，“你这返老还童的技术，我还真是羡慕，说起来，我也已经有几千岁了，不知道鬼婆能不能传授一下秘籍？”

　　公西凌话音刚落，鬼婆原本还强装镇定的脸色刷一下变白了。

　　我对阴界的历法并不熟悉，但看鬼婆的表现，我知道，这种私人的交易阴界是并不允许的。

　　“嗯？”公西凌故意拖长语调，眼睛直直的盯着鬼婆。

　　鬼婆哆嗦着手，端起旁边的茶杯，喝口水压压惊。整个过程，鬼婆的手都是哆嗦的，导致几次都没能将茶杯送到嘴边，还洒出来很多，茶水低落到鬼婆的衣服上，晕染出一片红色的血迹。

　　我心里也暗暗紧张，鬼婆到底会不会招供，只是凭借公西凌的这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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