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如果传出去，我苏九会无从立足，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会就此成为被唾骂的对象。
但是我的别无选择。
当我的双指探在师傅已经干枯的脑袋上时，信息如同流水一般进入我的脑海之中。
瞬间，我的脸色一变再变。
原来师傅瞒了我真么多。
许久之后，我收工站在一旁，解开了师傅的穴道。
“你对我做了什么？”
“搜魂。”
我丝毫没有隐瞒，也没有必要隐瞒。
我想要知道的，此刻都进入到了我的脑袋里面。
我知晓了师傅为何来这地方，更知晓了如何……让他出去。
但是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师傅显然是看出了一些东西，或许在我说出“搜魂”这两字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一切，但是他脸上的表情仍然透着一丝不可置信的意味。
“你修炼了邪功？”
“不，呵呵，徒儿并没有修炼什么邪功，修炼的只不过是苏家一脉单传的功法而已。而这东西，才是导致天妒，让我苏家宿命波折的原因。”
我苦涩的笑着，一瞬间仿佛明白了许多。
《人间道》的逆天之处，在于掠夺！
单从搜魂来看，已经偏向于邪功。这样的功法现世怎么可能不受天妒？
师傅他不知道这些，甚至也不知道我苏九身上带着九世族人的五弊三缺，根本无从解除。
“你……什么都知道了？”
“恩，一切，无论是你们愿意说的，还是想要继续隐瞒我的。我都知道了。”
我说着，脸色已经变的难看起来。
“师傅你进入这地方，就是为了帮我苏九找寻一个破解之法？甚至不惜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在这地方呆到死？爷爷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我苏九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值得你们这么做？”
我越说心中的郁结越是沉重。
“你知道我总有一天会来救你，所以你将行踪透露给了清风，但是我现在来了，你却想要把这秘密永远尘封在心中？我不得不说，你这是在剜我苏九的心。但是我却庆幸能对你搜魂，否则我这辈子恐怕都不知道这一切。”
“死咒轮印是我苏家九世泄露天机所带来的惩罚，所以总共有九层。之前我融合它算是打开了第一层，然而再想要打开，就需要我以寿元为代价。打开一层，需要我用十年寿元来抵。呵呵，好一个贼老天，给了解决之法，却是个无解之局。”
“我苏九即便再长寿也不够百岁寿元，如今我已经二十岁，等我尽数打开剩下的封印，解开了苏家诅咒，但我也没了生命。而结果便是，我苏九再无子嗣，也难以长命。”
“总有一报在我苏九身上。师傅你是知晓了这一点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吧？你害怕我会做出傻事。所以你宁愿让自己牺牲？用生命换来这个可有可无的解决方法，你难道没有感觉到不值？”
我的脸上露出一丝萧索之色，这是个死局，轮印在身，我不能生下子嗣，否则会将轮印传下去，再度轮回我苏家宿命。
但要解除诅咒，必须牺牲我的寿元。
无解之局。
我颓败的呆坐在地上，死咒轮印一天不消失，即便是融合了它，我仍然得不到安宁。
师傅看出了我的所思所想，出言道：“既然都让你知道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想问你的是，是否怕了？”
“没有，我苏九的字典里，没有怕这个字！”
我扭过头，对他呵呵笑道。
他的脸色一变，皱眉道：“你小子想干什么？”
“既然不能自救，那我便逆天一次，救你！”
我的语气坚定，丝毫不容置疑。
师傅显然没想到我会迅速做出这样的一个决定，脸上猛然便的严肃起来，对我皱眉道：“你想欺师灭祖？信不信我将你逐出师门？”
“今天师傅无论怎么说，都改不了苏九的决心，如果师傅真的想将我逐出师门的话，我接着！”
我的话音刚落，师傅却猛然伸出手来扼住自己的咽喉。
“走，否则我今天便死在这儿，我一个将死之人没必要让你牺牲寿元。”
“师傅在上，苏九说过，今天无论如何要把您带出去。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日我死咒发作，是您用自己的寿元救了我，这一次算是报恩。”
“不行！你这个孽徒，我普悟一生自认并未有何对不起世人的地方，镇守太平沟数十年来兢兢业业。即便是死也行的端坐得直，不需要你这个修炼邪功的孽徒来救，传出去我丢不起这个人！你若是再敢动一下，我就自尽于此。”
师傅的语气中，竟然隐隐有一丝哀求。
我的心都要碎了，他的激将法我怎么可能不清楚？
但是，我苏九决定的事儿，绝对不会改变。
“师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我缓缓抬头，说出了这话。
师傅的双眼瞬间瞪得浑圆，因为他看见我双手结印，正在开启封印。
“孽徒苏九，给我停手。我秦浩然这辈子还不至于沦落道让徒弟牺牲生命力来救，给我滚！”
师傅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之色，他不知从何处催动出强大的能量，竟然将我直接给掀飞出去。
我吐出一口鲜血，眼神却更加坚定了起来。
我可以断定，这样的攻击他施展不出第二次。
而我手中的印子，已经结了大半。
寿元被剥离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在这一刻直接苍老了十岁，我原本泛着宝光的皮肤迅速开始失水，就连我的双眼都开始有些昏花。
这还只是剥离了十年！
可想而知，如果再度剥离下去，二十年，五十年，八十年？
这是逆天之举。
十八根锁心链此刻齐刷刷的响了起来，仿佛已经知晓了所有结果，所以如同人一样感觉到恐惧。
我紧闭着双眼，一步步的朝师傅的方向走去，此刻即便不用睁眼看，四周的东西都丝毫逃不开我的意识。
一步踏出，便无回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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