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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近海,曲岸秋风生悲凉,在这样的悲凉气氛之下,除了紫荆衣之外,还有谁可以强颜欢笑,故意将自己心中的悲痛掩藏着。莫笑红尘善吃人,痴情自古难逃离。敢入红尘,那就需要先懂得学会坚强。
我看得出来紫荆衣的目光之中夹带着些许悲凉之意,只是她自己不说,那我也不好当面揭穿。我们就是这样缓缓跟着在紫荆衣身后,随她一起去见这位旷世仙人。不久,我们便来到了厅堂处,大厅周围的柱子和构造、桌椅,都是由檀木所做的,尤为精致。
然,这里未有一桌一椅,一茶壶,一茶几,让人看起来不免也觉得简朴起来。古青色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已经沧桑的画卷。画卷之上,但见山崖之上依稀画着九匹仙马,其旁边不远处是一条白带河。
细看山壁石纹可依稀辩出群马形象,栩栩如生,神态各异,正是“马图呈九道,奇物在人间”,如奔、如卧,似嬉戏,若啸,合称“九马画山”。这九匹骏马或立或卧,或奔或跃,或饮或嘶,或饮江河,或嘶云天,形神毕肖。画中有各种形态的骏马,有的低头饮水,有的昂首嘶鸣,有的扬蹄飞奔,有的静静伫立。例如山顶的那匹好像在嘶风长啸,而下方的大马仿佛低头饮水,尾巴高翘。
这幅画看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分让人生悲感叹之处,可就是不知为何偏偏让想起那一句最为让人刺心的话。我情不自禁的将它念了出来-“九马画山数命运,一生伴君不羡仙。”
上仙以为我是因为看不懂这幅画的含义才会这般感慨,于是他便自作聪明的为我解释道:“人的命运不管是否有定数,能够一生与你为伴,连神仙生活我也不羡慕!”
“我管你羡慕不羡慕,总之,你一定不能违背对我的承诺,不然我让你连神仙也做不成!”
也许,我方才这句口无遮拦的话语刺痛了紫荆衣的内心,只见她忽然有些失神啜泣,但依旧坚强忍着泪水。看着她伤心,我知道我自己又闯祸了,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不敢看她,我只敢微微仰头凝视着上仙脸上的淡淡忧伤,他没有怪我。
他不是不想责备我,他那是不敢。因为他知道我其实最是脆弱的如同一张薄纸,我比谁都更容易受伤。所以他一旦责备我了,我一定会忍不住潸然泪下。而我要是哭了,他就得费尽心思还我笑容,他既然没有办法许我微笑,那便自然不敢许我伤心。
恰逢此时,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向我们走来,靠近之时,看见他一副仙风道骨、身材微瘦,却显得极为慈眉善目。察觉到这个人的到来,紫荆衣连忙轻出衣袖将澄澈的泪光擦拭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假装坚强,微笑。
老头子蹒跚的迈过了门槛向我们走来,老头子用手轻轻撂了撂白色的胡子,稍微望了一眼紫荆衣的神情,以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说道:“荊衣,回来了就好,你离开东莱到现在的这些天,经历和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为师以为你还会沉浸在失去流风的悲伤之中,如今看来是为师多虑了。”
本来我们在混元村找到紫荆衣的时候,她似乎已经淡忘了失去曲流风的痛苦,加上刚才他她好不容易才虚假坚强,可是这老头这么一说,却不免让她忽然悲从中来,只得躺在老头的怀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泣不成声。
看着紫荆衣哭得厉害,那凄婉的哭声简直揉碎了我的心脏。“老头,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因为你的一出现,除了尽会说些不该说的话之外,你还能说些什么?我就不信你不知道她会伤心!”我自己这样做了,没人责备我,可我还是不给这东莱仙翁面子,就是责备和数落他。
他倒也孤冷,冷眼对我,然后又是置之不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我和上仙身上,或许我和上仙和茯苓姐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因为我们打扰到了她们师徒二人。
少顷,但见那老头子也微微自责道:“其实,为师本不意提起流风的事惹你伤心,可这件事却是关乎着你和你身边的这几位朋友,甚至是对天下苍生至关重要,所以为师不得已之下不得不提,还望荆衣莫要责怪。”
老者抑扬顿挫,一语一思绪,又道:“况且,你若是再这样悲伤下去,这倒也不是个好办法。所以为师还是希望你能够快些从这个凄惨的事实之中度过。莫要伤害自己才是!”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挥手示意让我们走进厅堂就坐。
片刻后,记得曲流风曾说过东莱仙人早已知晓他们的命运,所以对于方才那些,所以我并不感觉奇怪。我坐下来刚斟了一杯茶,啖入口中,只觉得这东莱的茶香四溢,虽然有些苦涩却也是极为清淡爽口。我刚想开口说明我们的来意,却只听见老头忽然说到“几位的来意,本仙翁也早已明白,是故你们就不必多言。”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开了,那我也便不再遮遮掩掩的,便也只好开门见山道:“仙翁既然已经知晓我们今日会来此地,也已知晓我们的来意,那仙翁可是早已做好了打算?”
未等仙翁回答,沉浸在对离心人的安危之中伤心不已的茯苓姐也急忙附和道:“仙翁师祖,求求你出手救救离心人吧,他是因我而身受重伤,如今是昏迷不醒,无论我和师尊如何施法相救他都没有醒来。画中仙说过,如今能够就得了离心人的也只有您了......”
方才还飘香四溢的茶香,此时却变得苦涩,仙翁只叹道:“你先起来再说吧!至于救不救他,那便是再后的事。”
我也走近茯苓姐将其扶住,想让她起来先。可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起来,只见她对仙翁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甚至将额头都给磨破了劈,声音恳切道:“若是仙翁不答应,那茯苓便长跪不起!”
这时候,上仙也站出来开始说道:“画中仙知晓仙翁本就好喜好清静,心境至高,早已超然物外,然此时正逢封魔台出现裂痕,魔物横虐、祸害三界,此时人间已经是水深火热之中,若是这封魔台之魔物继而更多的从其中出来,只怕三界之内永无宁日,届时仙翁只怕也难得留有一席清静勿扰之地了吧?而且仙翁既然已经知晓我们来意是为了请您将因一同与我们对抗魔物而身受重伤、险些毁及元神的离心人,更知晓他也是重建封魔台必不可少之人,那仙翁是否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您从前所立下永不复出的规矩?”
上仙说话也太不尊敬仙翁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我真的担心他这样会引起仙翁的激怒而拒绝我们,可好像这是我多虑了。
“混沌魔的分身-无离魔尊,在作乱之前本座确实心高气傲,自以为是,神人两族和魔界之事,我也不曾想过要参与,可是辗转到让邪魔横虐发展到了三千年前那般势不可挡。三千年前那一战,北方天神与南冥笔仙、玉书仙人、子墨上仙之死,本座一直耿耿于怀,我才醒悟过来。”
“但也其实本座那一次并非不想参与神魔大战和封魔台的修建,主要是当时因为无离魔尊的摧毁,使得天地灵脉受损,东莱更是首当其冲,本座为了修复天地灵脉本座也是接近油尽灯枯,耗费了大量的修为和灵力,如今能够支撑到你们来已然是幸事,对于这些从来不为人知的秘密,便也只有你们现在能够知晓。”仙翁滔滔不绝,说了很久才说完。
搞了半天,这老头对救离心人的态度完全没有一个表示,倒是说了一个让我很想快些知道答案的问题,不用问我便知他也不会告诉我的,可我还是不由得问道:“仙翁方才貌似说什么玉书仙人之死?我听得好像不太明白,可否麻烦仙翁讲得清楚些?”
但见仙翁扶着长冉,平易近人道:“此事日后该知道的时候必然会有人告诉于你,所以本座便不必提前告知,还请莫要再过问些什么。”
我纠缠了他半天,他就和上仙一样闭口不言。只是这老头子此时也难想安静,茯苓姐有离心人的事情缠着他,紫荆衣有百般理由在与他周旋,我们三人一个个的磨破嘴皮愣是不给他清静,就连上仙最终也参入了其中。
最后不知紫荆衣将这老头拉到角落里说了一堆什么,这老头终于答应下来要出手救离心人。我好言安慰了一会茯苓姐,她终于没有那么伤心,可我是真的不明白她从什么时候起对离心人这般,看起来比上仙对我还要感情深厚。
“陌茯苓,玉书仙人转世,你们二人过来,老仙有话与你们说。”东莱仙翁挥了挥手示意让我两人过去。
我们朝着老头子挥手的地方走了过去,心生好奇问道:“老头,怎么,现在想好了是要在此坐以待毙等魔物来袭,还是与我们一同离开此地去对抗魔物?”
但见老头子诡异笑道:“都不是,不瞒你们,其实东莱当年欠了羽族人一个莫大人情,当年天地灵脉受损,本座虽有几万年修为却也无法力挽狂澜。也许是因为羽族人所处之地灵力本就比东莱最为充沛,其受损亦是更加明显,为了修复灵脉,当时的数万羽族人与本座达成了共识,共同修复灵脉。”
“尔后,为防止东灵仙岛与东莱海岸被当时的洪水所淹没,我们更是损失惨重,羽族人因此牺牲了许多人,偌大个东灵仙岛,当时几乎所剩不到几百人。而本座金身也早已毁了,若非东莱灵力尚且能够为我所用,让我得以支撑,此时我只怕已经形神俱灭,我已经和东莱连为了一体,我离不开东莱。”
故意避开他的丰功伟绩不谈,我不由得问道:“那照你这么说的话,你无法离开东莱,那自然也是无法出手帮助我们,那离心人是没救了?”
老头子继续说道:“不,羽族人对我的这人情,本座今日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还,离心人身为羽族人的太子,对数万羽族人来说更是极为关键,所以本想必须答应你们出手救他。”
茯苓姐一听他愿意出手,立马激动地语无伦次,连连感谢。我可是道:“可是你不是说你离不开这里吗?那你怎么去救他,莫不是要我们将他带来此地,可是紫云仙人曾经说过他已经撑不了多时........”
“不用那么麻烦,况且我也已经撑不到那个时候,若要将他送来此处,那你们便可随意找个地方挖个坑将他埋了便是!”老头子饶有所想,面容好似有些忧虑。
少顷,只见老头缓步走向茯苓姐,将手轻放在茯苓姐的玉佩前方,微微施法,瞬而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刺入伏羲玉中,伏羲玉被激活了。万丈虹芒冲破而出,笼罩在整个大厅周围,但伏羲玉好似在反噬老头子,在将老头子的修为和灵力不断吸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