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歌声用歌谣来形容会更好一些。
像是唱戏,歌词非常委婉凄凉,声声转转、丝丝入耳,我稍一听就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觉浑身发冷。
歌声不知从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回荡在空中,在这夜里如此突兀,也如此恐怖。
不单单是我,猴子等人也已经听到了那歌声。
“你们有听到吗?”
听到这歌声的时候,一时间没人说话,都在仔细听,最后猴子沉不住气,才担心的问出来。
猴子又说:“不会是个女鬼吧?”
段云却说:“应该不是女鬼,我没有感觉到阴气。”
张子林提醒道:“虽不是鬼物,却来者不善,大家都小心了,不要再待在这地方,先出去看看再说。”
猴子已经醒了,行动无碍,而且之前影响他的并不是身上的伤,他受伤并非很重,主要是中了尸毒,所以看起来是一副重伤的样子。
现在猴子尸毒已清,整个人也看起来好很多,毕竟是军人出身,身体素质不是常人能比的,这会儿跟着我们离开居所。
离开休息的地方,来到外面以后,那歌声更加清晰,但就是无法听出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么大的城也不见有什么厉害僵尸,现在看来是事出有因,这城里居住着一个比僵尸更厉害的。”
张子林沉重的说道。
猴子一惊:“那会是什么?”
张子林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得把那东西给揪出来才知道,那歌声里面有一种古怪的魅惑力,若是听久了,怕是要被那东西给勾了魂儿去。
那种古怪的魅惑力我也听到了,隐藏得很深,若是没有道行,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了猴子一眼,本来想叫张子林给猴子一张符的,免得让猴子中招,结果我还没说话,那影妖就说道:“他有我护住魂魄,那东西轻易不能媚惑到的。”
好吧,有影妖在倒是省了很多事。
我估计之前守护我的时候,影妖也出了不少力,否则的话以猴子的能耐,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那么多的僵尸。
所以我对影妖也算有许多好感。
我说道:“容我开个灵眼看看。”
段云并没有想过要开天眼,天眼虽然能看破虚妄,能看破许多幻境,但是现在这时候却没有我的灵眼好用。
灵眼能通过气来观察其他生物,只要那唱歌的女人有气,我就能找到她的存在。
当然,这城池太大,如果她藏在远方,我就找不到她了,只能慢慢寻找。
说着我开了灵眼,虽然是黑夜,可四周的情况也全部落在我眼里,只要有气,我就能看见。
附近有不少僵尸,不过正如之前看到的一样,这些僵尸的等级都太低,连猴子都能杀死的那种,根本就对我们形成不了威胁。
看过一轮后,除了僵尸,再没有其他活着的东西。
如此看来,想要通过灵眼找到那唱歌的女人果然是没可能的。
其实我也本身没有抱这种想法,一开始就用灵眼找到那唱戏的女人,如果这样就能找到的话,那未免也太简单了。
我收回灵眼,缓缓摇头道:“找不到,估计离我们很远。”
猴子失望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想了想,就说道:“戏曲文明非常古老,既然这城里有唱戏的人,那么就应该有戏台子,我们找到戏台子,说不定会有线索。”
张子林也点点头:“这个办法不错。”
说着我们就开始在城里寻找起来。
这破城不小,毕竟是个城池,我们转悠了两个多小时,都差不多把整座城都转遍了才找到那所谓的戏台子。
远远一看,虽然是在黑夜里,却能看到戏台子上有个人在那边唱边跳。
当然,这种跳就不是现代这种蹦蹦跳跳,动作很轻很缓,标准的民族舞。
令人奇怪的是,旁边的建筑都非常破败,偏偏戏台子非常完整,该有的东西都有,甚至可以说,这戏台子非常新。
除此之外,戏台子上还有烛灯点着。
“这戏台是个虚幻的。”
这时候张子林提醒道。
我灵眼一看,果然看到那戏台子实际上已经破败无比。
毕竟经过上千年的风吹雨淋,这戏台子能保持完整,那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说道:“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都小心点。”
我指的是那个在唱戏的人。
张子林说道:“应该是灵体一类的,修为不弱,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我点点头,关于这戏子的修为问题,我也看出来了,最多只是半步悟道而已,别说是段云和张子林了,就算是我出手,哪怕没有血月之力,也能轻松灭到她。
我心里微冷,走到戏台前。
戏台前的座位也是完好无损的,同样是上面那戏子变出来的。
那戏子仿佛没有看到我们,依旧在唱着她的戏。
段云目中泛冷,本来想动手的,但是被张子林拦住了,他说道:“先坐下来听听,这戏子的戏里面有故事。”
有故事?
我不知道张子林怎么看出来的,我并不懂戏,戏曲这种东西我也没有接触过,所以看不出来。
张子林属于上个世纪的人,估计很喜欢听戏,能看出点什么来也不意外,于是我们也就没有多问,就近坐下来,听着那人唱戏。
我仔细观察着戏子,那人画着很浓的妆,虽然不懂戏曲,可也知道,她属于花旦。
从身形轮廓和脸型来看,这戏子长得倒是不赖,至少五官端正,身段上乘。
我听不懂戏,只得等在原地,有些无趣,就四处看看。
倒是张子林听得津津有味,眼神波动,似乎很有感触的样子。
半个小时以后,那戏子终于唱完,停下来朝着我们盈盈一拜。
“多谢诸位捧场。”
这声音一出,倒是惊住我们了,因为……他并非女人,从声音来看,这戏子竟然是个男人!
我不禁汗颜,我和猴子等人,之前还一直觉得这是个女鬼,我还一度人为,应该是个倾国倾城的人物。
只有张子林没有惊讶,缓缓站起来道:“说吧,你有何冤屈?”
我惊讶的看着张子林,这戏子可没有说他有什么冤屈啊,师叔是怎么看出来的?
戏子摇身一变,戏服和浓妆消失,变成一个和书生一般无二的俊秀男子,脸上阴柔,看起来确实和女子一般无二,如果穿上女装的话。
那书生又朝着我们一拜:“多谢法师明鉴,没有将小人当成妖孽。”
张子林淡淡道:“我们志在除魔卫道,却不是那种一根筋的牛鼻子,你以歌声唤我们前来,那歌声当中贫道听到娓娓凄凉,有怨在其中,却也单纯,便知你并未害人,有何事便说吧。”
“那就先行谢过法师了。”
书生又是一拜,接着说道:“小人之所以引来诸位法师,其实并非想要让诸位伸张正义,只是想要诸位法师,帮小人一个忙。”
忙?
我奇怪道:“什么忙?”
书生说:“其实刚才你们所看到的身影,并非是我,而是我的妻子……”
我心里一动,仔细看了他几眼,不论从身段还是五官来看,确实和之前那唱戏之人有些差距,原来是这书生变成他娘子的样子在这里唱戏。
这又是为何?
我一问才知道,正如张子林所说那样,这其中还有一段凄婉的故事。
书生名为王子奚,是这小城的一个秀才,自幼读书,有一腔报国之心,可恨怀才不遇,在京城中屡屡碰壁,散尽家财也没有落得个一官半职,心灰意冷之下回到家乡。
王子奚回家后已是家徒四壁,母亲也在一次风寒中走了,他是穷愁潦倒,幸得一戏子救助,才得以能够活下来。
王子奚知道那戏子喜欢自己,可是戏子在那个年代是最低贱的身份之一,而他又是读书人,读书人最看不起的就是戏子,宛若看窑子里的姑娘一样,王子奚自然是不可能和那戏子在一起的。
可戏子非常执着,对书生锲而不舍,也非常关心书生,哪怕书生嫌弃她的身份,她也毫不在乎。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在戏子三十岁的时候,书生已经习惯戏子的存在,可这时候发生了一场意外。
整个万符古国,被封闭起来了。
书生在有一天醒过来,发现世界变了样,城变成了废墟,戏子离开了他,世界离开了他,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
他找遍了整座城,也没有找到戏子的影子。
他要疯了,这时候才发现,戏子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他已经爱上了戏子……之前一直保持距离,那是因为受到道德的束缚!
现在戏子不见,他疯了一样去寻找。
可是很多年过去,他也没有找到戏子。
他恍若行尸走肉,日复一日的在戏子唱戏的地方来回徘徊,却始终没有等到戏子出来。
终于有一天,他要死了,却遇上一个人。
这是他在醒过来以后,遇上的第一个人。
那人告诉书生,如果书生答应他的要求,有生之年可以让他再见戏子一次,于是书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一直待在这戏台附近。
书生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人是鬼,只知道一直待在这里,等待着有一天能见到那戏子,见到戏子以后,说一声“我爱你”,就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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