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那响声吓了一跳,把耳朵凑过去听,听到里面不断传来微弱的敲打声,像是想要把蛋壳弄破。难道里面的动物即将破壳而出了?这个想法弄得我很兴奋,也有一点紧张。因为我不知道这蛋壳里面会是什么动物。如果是一团可爱的鸟禽类动物还好,假若出来的是一只长着若干条腿的爬行类动物,那将会是一件让人恶心的事情。
我把办公桌最大的一只抽屉打开,把里面的杂物取出,铺上报纸,又垫上一层厚厚的卫生纸,然后,我把那个蛋放了进去。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很暖和了。我脱下外衣,坐在椅子上,盯着那个蛋发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夜更静了,还是蛋里的动物折腾得更厉害了,我发觉蛋里的动静更大了。那个蛋甚至被弄得晃动起来,并且,幅度越来越大。但是里面的动物似乎心有余力不足,任凭“它”怎么折腾,蛋怎么晃动,蛋壳也没有破裂。
我不由自主伸出手去,下意识想去帮“它”,手触到蛋壳时却又缩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越来越恐惧。凭直觉,那里面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发出轻微的响声。那声音吓得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那绝对不是风吹动门发出的响声,而是一个人敲打房门的声音。
不仅蛋壳里有东西在敲,门外也有人在敲。我被两面夹击的未知恐惧弄得六神无主。而这时我忽然想会不会是楼下那个值班的保安呢?他一个人值班,耐不住寂寞想上来聊聊,又怕我已经睡下被吵醒,所以试探性地敲门?
想到这里,我松了口气。我走到门后,轻声问:“是谁?”
却没有回应。如果是值班的保安,这个时候绝对不会一言不发的。我吸了一口冷气,把门打开。
那一瞬间我感觉似乎有人硬生生地将我的头盖骨揭下来一样。却没有痛觉,只有灵魂出窍的寒意。我看到门外是一张丑陋到极点的脸。那张脸布满了疤痕,五官不辨,左眼缩在被毁得没有形状的眼皮里,右眼却在眼眶外面吊着!
我险些晕过去。然后我发现这张脸的主人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布衣,是个女人。与脸迵然不同的是,她的身体在这样简陋的白衣里显得十分曼妙。
鬼!
只有在鬼片里才能见到的场面!
我回过神来时,下意识将门推上。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将那个可怕的“女鬼”与我隔开。
我擦了一把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然后才想起来,这不就是刚才在树林里面出现的白衣女人吗?那只蛋的主人。
想到那只蛋,我猛然走到办公桌前。然后,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抽屉半开着,里面的那只蛋已经破裂开来,裂为两半。而在两瓣蛋壳之间的卫生纸上,是一个粉红色的肉团。我定睛一看,那个肉团竟然是一个小小的属于人类的婴儿!
那个婴儿只有我半个拳头那么大,浑身的皮肤皱皱的,粘粘的,脑袋只有一小点,五官倒很齐全,头发也长出了一些。那个婴儿还是活的,是个女婴,细小的四肢胡乱挥舞着。这时我才发现她的指甲又长大尖。一定是她用尖利的指甲划破了蛋壳吧!她在哭,但声音实在太微弱了。
我站在那个婴儿面前足足愣了五分钟。这五分钟里,我不知道该对这个婴儿做些什么。我是一个未婚男人,根本就不懂得怎样去护理一个新生儿,况且还是个从蛋壳里孵出来的微型婴儿!
要打120吗?把这个婴儿送给医院,像她这么弱小的婴儿,似乎应该呆在暖箱里面精心呵护。可是,要怎么对那些医生说?又怎么面对明天早上来上班的同事?他们会相信这个婴儿是从蛋里孵出来的吗?
这时,我忽然想到刚才门外站着的那个“女鬼”。她是这个蛋的主人,难道她就是这个婴儿的妈妈?那是不是应该让她进来,带走她的孩子呢?可是那个女人穿得那样单薄,这个孩子又是这样娇弱,她能养活她吗?
我这样犹豫着,还是又打开了门。那个丑陋的女人还没有离开,正站在外面瑟瑟发抖。我忽然觉得她很可怜,对于是她说:“你进来吧,你的孩子她……已经出生了。”
她听懂了我的话,用那双可怕的眼睛怯生生地看了看我,然后跟着我走进办公室。
当她看到抽屉里那个粉红色的小婴儿时,她那丑陋的眼睛里迸发出了光采。她的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她不会说话,可能是个哑巴。
女人伸出细长干枯的手,将婴儿小心翼翼地捧在手掌里,然后撩起衣服,露出一只雪白饱满的乳房。她一只手托着那个婴儿,另一只手捏住乳头,将乳汁挤进婴儿的嘴里。
我被这一幕惊呆了。我没有料到这样丑陋的女人竟然会有这样美丽的乳房。她给婴儿喂奶时的样子温柔极了。忽然间我觉得她的脸没有那么难看了,然后我的脸有些发烧,眼角有些湿润的液体淌出。
但是我马上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婴儿的嘴实在太小了,那些乳汁又流出得太急,把婴儿给呛住了。婴儿剧烈地咳着,脸胀成青紫色。女人马上停止了动作,用一双焦急的眼睛向我求助。
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想我一定是个天才,忽然有了一个办法。我从另外一只抽屉里找到一盒治疗感冒的口服液,把里面没有用过的吸管取出来,然后又找来一只干净的一次怀纸杯,用剪刀把纸杯的底部剪掉,然后把纸杯底部和吸管递给女人。
女人虽然又丑又哑,但脑子并不笨。她很快领会了我的意思,把婴儿重新放回抽屉里,然后把自己的奶水挤在那个杯底里。
我则趁这一会儿工夫找出一件干净的白色棉T恤,用剪刀剪掉一块,轻轻把女婴的身体裹住。
女婴这个时候已经不咳了,呼吸很畅通,脸色红润了许多,一双绿豆大的眼睛似乎在看着我。
我捧起女婴,配合着女婴的妈妈把吸管的一头放进女婴的嘴里,另一头浸在杯底的奶水里。这个时候奇迹出现了,女婴开始吮吸了。不一会儿,就把杯里的奶水喝掉了大半。
女婴吃饱后,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女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把婴儿放在双掌里,眼睛凝神着她的孩子,目光一刻也不愿意离开。
这个时候我才去想:这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为何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生下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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