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好,大惊小怪的。”楚静安抱怨一句,转身走了出去。楚静安也觉得不方便,见小唐和果子在照顾男顾客,也随着楚静安走出去。
楚静安正在楼梯的转角处收拾,取过水桶和拖布,向后厨走去。看着她佝偻的背影,苏唯一莫明有些心疼,虽然她的所作所为不着人待见,可这怎么说也是个古稀老人,她应该在家里安享晚年的,而不是在这里跟一群年轻人折腾,她图的是什么?
楚静安已经拎着水和洗好的拖布回来了,从后门进来的地方开始拖地。她的动作机械,神情漠然。苏唯一明白,这是她找到了最好的发泄办法,这是她重复了十几年的动作,可以让她找到安全感。
接待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楚静安打了一个激灵,把拖布一丢,大步向接待室走去。可能是动作太急,她摇晃一下,差点摔倒,苏唯一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她扶住。电话铃声像催命一般,一声紧似一声。楚静安摆了摆手,想推开苏唯一,可是力道轻得只是轻轻摸了一下,只能无奈的由着她搀扶进接待室。苏唯一刚把楚静安安放到椅子上,伸手要去接电话,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嘎然而止。
她们对视一眼,都没有动,空气都凝住了,气氛尴尬。楚静安的座机电话不知用了多少年,外壳都被阳光晒得掉色了,没有带电显示,所以刚是谁打破了宁静,不得而知。
楚静安的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她开始用目光逐客。苏唯一白了她一眼,从桌后转过来想要离开,这时电话铃又刺耳地叫了起来。楚静安本来想起身的,刚站了一半,就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跌回椅子里。
苏唯一知道她的毛病,及时返回,在桌上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救心丸。这时楚静安已经说不出话来,眼睛也是半睁半闭的。苏唯一顾不得许多,直接在她的口袋里摸 了一下,没有找到药瓶,她不死心,把桌上的三个抽屉挨个打开,在第三个抽屉里,看到了黄色的小瓷瓶,她匆匆倒出十来粒,扒开楚静安的嘴倒进去。
楚静安的脸色慢慢缓和过来,这时肇事的电话又停了。楚静安在椅子上坐着的姿势放松了一些,人一个劲儿往下堆。
“我叫救护车吧。”苏唯一怕了。
“不行,我不走,我不能走!”楚静安猛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她,用枯手抓住她的胳膊。苏唯一只好放弃打电话的念头,见楚静安恢复了些力气,把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扶着向小门走去。这次楚静安没有反抗 ,很是配合。
苏唯一把她放到床上,帮她脱掉鞋,想要拉过被子,却见楚静安又挣扎着坐起身,吃力的脱外套。苏唯一不由得苦笑,她在意的还是这么多,活得真累。只好帮她把外衣外裤脱掉,放到旁边的椅子上,这才拉过被子给她盖好。
楚静安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又似乎是精力已经燃尽,在补充能量。
苏唯一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隔上一小会儿摸一下她的脉。渐渐的,楚静安的呼吸平缓下来,看来是没事了。她睡的很香甜,面上的表情完全松驰下来,一下就老了十几岁。
苏唯一站起身,想悄悄离开,可是目光扫到旁边椅子上那堆衣服时,突然灵机一动,她需要钥匙。她慢慢自己坐的椅子向放衣服的椅子方向移动,很快就靠到一起,她侧过身,把一只手放在侧后方,这样楚静安突然醒来,也不会一眼看到她的动作。
钥匙串重重的,苏唯一屏着呼吸,拿到手时,满头脸都是汗。这下她可不能再等了,匆匆走出楚静安的卧室。
她快步走向楼梯间,现在钥匙拿到了,可是大白天的冒然进去只怕不好。她看了一眼手里的钥匙串,在诸多钥匙里翻了一下,上面多半都贴了钥匙对应房间的作用,像仓1,应该就是仓库一号,厨,就是厨房。不知楼梯间应该用什么样的代号。她试了几把钥匙,都没能把锁打开。这时一把没有贴胶布的钥匙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抬手向锁眼儿里一插,竟然轻松的就完成了,苏唯一刚想开锁,突然听到接待室里的电话铃又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这不知是谁,真是会赶时候,不用说,楚静安马上就会被惊醒,她会穿裤子起床,就会发现钥匙不见了。如果单独把这只钥匙取下来,倒显各欲盖弥彰,这事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的好。苏唯一瞥见旁边放着的一小块香皂,灵机一动,把钥匙印了上去。
可是下一步要怎么还钥匙又成了麻烦事。接待室的电话铃声已经没有了,依稀有楚静安接电话的声音。时间很紧,她必须把这件事做下去。她四下张望 ,一眼看到水桶,几乎是想也没想,就把钥匙串投了进去,然后两步三步跨上楼梯,转眼到了二楼。
“你在做什么?”范小文是上楼来取衣服的,她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冻得全身发抖。
“把车钥匙给我,快。”苏唯一惦记着钥匙膜能不能用,急促的说,范小文倒是听话,掏出车钥匙递过去。
“我去买点东西,你不是要感冒吧?一会儿给你带药回来。”苏唯一和她一边说一边往楼下走,正好看见满脸惊慌的楚静安从接待室跑出来。
“你看到我的钥匙没有?”楚静安直接来质问苏唯一。
“什么钥匙?” 苏唯一满脸的无辜。
“就是一大串,楼上楼下所有房间的钥匙都在一起,这要是丢了可真是麻烦了!”楚静安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没看到,你放在哪儿了,好好回忆一下吧。”苏唯一不以为然的说。
“就是在我的裤带上,刚是你帮我脱的裤子吧?你没有看到吗?”楚静安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已经直指苏唯一了。
“我没看到啊。不是一直听到电话铃在响,烦死了,谁还有心思看那个,你再找找吧。”苏唯一感觉到放在裤袋里的香皂在串动,真怕会影响钥匙膜,反正钥匙在的地方早晚会被发现,她还是去忙自己的正事好了。
“一定跟你有关,这里发生的事,哪件你没有掺和进去,你把钥匙还给我!”楚静安执拗的说,苏唯一想不到她的直觉这么准,不由得苦笑一下。
“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你说你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要不是我,这旅馆早就不是你的了,省点事吧,急了我把你赶出去!”范小文看了半天,虽然没弄明白,可是出于本能就去帮苏唯一。
“你们欺负我一个孤老太婆是不是?你们……”楚静安的嘴角颤抖,眼看着刚吃的药就白费了。
“你情绪不稳定,就自己控制一下,不想去医院,就不要激动,你这是非得要把救护车作过来吗?”苏唯一无奈的说。
“你把钥匙还给我!”楚静安又拿出无赖的本色来。
“我没有拿,用什么还你!你还是快去找吧,再说那东西我拿来有什么用?神精病!”苏唯一是故意加上最后一句的,这样能让楚静安感受她被污陷的愤怒,可能产生信任感。
见苏唯一说得肯定,楚静安冷静了一些,倒有些觉得是自己多事了。她开始顺着苏唯一暗示的方向去回忆钥匙在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开二楼的门时还在,后来我下楼了,去打水,准备拖地……”她一边念叨一边向后门走,衣角带风,钩在水桶梁上。她心烦气躁,用力一扯,水桶翻倒在地。
哗啦,钥匙串被水冲出来,楚静安一见,如获至宝,马上冲过去捡起来。
“走吧,别理她了,疯婆子。”范小文蔑视的横了楚静安一眼,推苏唯一离开。
苏唯一开过范小文的车,也算顺手。她没有去最近的超市,而是向市区开去,只有人群聚集区才会有配钥匙的地方。这地方人生地不熟,她转了半天才在学校的后身找到一个小门面。
现在都是电子配钥匙,师傅没费力气就把钥匙给配好了。苏唯一趁着师傅忙碌的时间,跑出去一顿采购,把车的后排座塞得满满的。
在药店里,她买了几样常规的感冒药,在外伤柜台,她犹豫一下,拿了一大包棉签纱布黄药水之类的地方,在静安旅社,受伤似乎并不是什么意外,太常见了。她突然有种感觉,自己是从文明社会退化回去的,生活变得格外暴力。
范小文不止是感冒,还是重感冒,苏唯一回来时她已经烧得满脸通红,嘴唇干裂,躺在床上直哼哼。
“全身都痛,好像骨头被打断了。”范小文哼哼叽叽的说。
“正常,这段时间你身体太弱了,被病毒入侵就当是重启一下免疫系统吧。”苏唯一安慰道,给她吃了药,又把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放在床头,这才嘱咐道:“不舒服就打电话叫我,我先下去看看。”
苏唯一是存着私心的,她的情况并不比范小文好多少,一定要挺住,她不能感冒,所以不要被传染才最重要。
林立危被苏唯一灌了两片药,就被赶回楼上。苏唯一把一大包小食品放在大段的门口,隔门喊话道:“给你们买好吃的了,出来取吧。”
这次她没有离开,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刷手机。隔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儿,又迅速关上。又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苏唯一都沉不住气时,门又开了,这次是把食物拿了进去。苏唯一松了一口气,看来关系 修复又进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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