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我给你准备点吃的，晚上饿了吃的。”朱姐用小盆捡了许多菜，不顾黄小仙的阻拦，硬给送到她的家里。

　　“真麻烦你了，把你累了一天。”黄小仙坐在床上，脸蛋红扑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她真是庆幸能遇到朱姐，让她在绝处逢生。

　　“小仙，你真打算去磊哥那里上班吗？”朱姐并没有马上离开，似乎话里有话。

　　“怎么？我不能去？”黄小仙很敏感，把刚朱姐的神情回忆起来，知道自己没猜错，是活脱脱的嫉妒了，这事倒要摆布明白的好，不能因为一个男人，伤了她们姐妹的和气，更何况她对磊哥一点感觉 没有，没有必要让朱姐吃没味的醋。

　　“你能去，有什么不能去的。”朱姐话说得干脆，可语气拖泥带水，想说什么，又不说透，让黄小仙更加不解了。

　　“朱姐，我拿你就当亲姐姐。你也知道我现在的难处，我也真是无投无路了，这份工作对我很重要，我不能不要啊，你放心，我不会对磊哥有任何想法的。”黄小仙急了，索性挑明了说。

　　“哧。”朱姐笑了出来，叹口气，又对着黄小仙摇了摇头说：“说你傻吧，你还真是傻。你不对他有想法，就代表他不对你有想法了吗？”

　　“他怎么会看得上我呢？我一个刚生完孩子的寡妇，狼狈不堪，自己都嫌弃自己。”黄小仙这话是发自肺腹的，朱姐倒也相信她一片赤诚之心，不由得又叹气了。

　　“傻丫头，这件事，我是犹豫再三，想跟你说透，又不想跟你说透。你真让姐为难，现在都穷途末路了，怎么还不留个心眼呢？”朱姐说到这里，扭身要走，被黄小仙一把拽住拖了回来。

　　“朱姐你把话说完，我越来越听不懂了，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磊哥在打我主意吗？”黄小仙也顾不上许多了。

　　“我跟你明说吧，他看你第一眼就相中你了，只是怕你难缠，这才让我做足了功课。你去上班，就是羊入虎口，一步一步走进去，就跟我一样，再也出不来了。可是我觉得你又不是那样的人，你跟我不一样，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所以犹豫再三，还是把事给你挑明吧。”朱姐的话把黄小仙钉到地上，一动也动不得了。

　　原来，她自己觉得不堪，可也架不住别人打她的主意，现在只要她向前一步，朱姐的路就在那里摆着呢。她可以不再为生计发愁了，被男人包养，把许诺养大成人，少吃许多苦头，可是有一天，许诺问她，妈妈，你是做什么的？她要怎么答呢？

　　黄小仙的身上一阵阵发冷，她想不到，自己还会认真把这件事考虑一下，而不是马上把朱姐赶出去，这是让她最怕的地方，她就站在悬崖边上，马上就要掉下去了。

　　“你走吧。”黄小仙霍地站起身，把朱姐向外赶。

　　“你可想好了，这机会也难得。”朱姐果然是为难，左右逢圆，这嘴脸让黄小仙说不出的厌恶。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们不是同路人。”黄小仙最后一句，刺伤了朱姐，她的嘴角抽搐一下，猛然一转身。

　　“我们不是一路人？说得好，我看你能挺多久！”朱姐把门用力带上，咣的一声。

　　黄小仙走到床边，看着许诺熟睡的脸，泪水不争气的涌上来，心里委屈得要死，就把脸埋在小许诺的被子上，轻轻摩娑着，哭起来。小许诺被她压的有点难受，用力挣了一下，力道之大让黄小仙吃惊。她想，这小小的人儿正慢慢长大，总有一天苦日子会结束的，她怕个什么呢？这样一想，心又宽了，吃饱了，喝足了，烦心事反正 解决不了，不如好好睡上一觉，全忘 了吧，忘 了吧。

　　第二天，朱姐还是来了，只是这次空手来的，摆明了来谈判。

　　“磊哥说了，想要包养你，一个月给你三万，够你好好生活的了，另外买衣服什么的不算，就看你能不能把他哄开心吧。”朱姐一边说一边看着黄小仙的脸色。

　　“你的价是多少？”黄小仙没有翻脸，只是反问道。

　　“比你少多了，还是你值钱，行了吧，满意了吧？你跟了他，我跟他就算完了，他给我一笔钱，我不去烦他，再找下家。”朱姐虽然是轻描淡写的样子，可眼神中还是很受伤的样子。黄小仙本来想再讽刺几句，不知为什么说不出口了，都是可怜的女人，选择不同罢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答应的。”黄小仙低头轻声说。

　　“你可想清了，以后你的日子后很难很难的。找工作不行，找老公不行，如果有一天你人老珠黄了，连资源都没有。你不要后悔。”朱姐又劝了一句，见黄小仙不再说话，只好走出门去。

　　黄小仙无声的叹口气，走到桌前，上面的破钱夹里，只有十元钱了，她必须出去想想办法。中午时天晴了，阳光暖暖的，黄小仙把许诺包好，抱在怀里，拿着抄下来的地址，去找收手工活的地方。

　　在市场角落的一个小屋子，黄小仙见到了电话里联系过她的张女士。张女士是个丰盈的女人，烈焰朱唇，热情似火。她帮着疲惫的黄小仙抱过许诺，让她做下，把需要加工的活计拿出来一一讲解，最后重点落到一句话上，押金五百。

　　黄小仙不得不失望了，就算不是朱姐提醒过，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默默接过孩子，转 身向外走。

　　“等下，这个你拿去吧。”张女士叫住她，递过一小袋橘子，黄小仙有些诧异，张女士并不多说，硬塞到她的手中，把她推出门外。

　　黄小仙这才明白，她没落到让骗子都同情的地步，这是多惨？她飘飘乎乎走回家里，朱姐屋子那边静悄悄的，她开门时分外小心，怕惊动了那边。

　　今天 的许诺格外安静，好像知道黄小仙的心情不好。黄小仙原来看过一些社会新闻，走投无路的人很多。当时她还想，哪有过不去的坎儿，现在才知道 ，就是有这样的境遇，而且就落到她的身上。如果说她挺着大肚子被赶 出家门时，还迷迷糊糊的看不清形势，现在可是一清二楚了，她把孩子生下来后，比没生下来前还要为难，现在连退路都没有，她可以不活，女儿呢？她舍不下，也不忍心。

　　随后的几天，她省吃俭用，勉强把自己喂到能走路，不至于饿死，只是奶水越来越少，小许诺不干了，从早到晚的咧咧的哭，声也不大，只是哭得让人揪心。

　　那天是最后一餐，黄小仙儿把剩下的一点粥喝掉，仍然觉得肚子里空得厉害，小许诺的眼睛已经看得远了一些，巴巴的盯着她的方向，等着吃饭。她叹口气走过去，刚掀起衣服，门被敲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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