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下午三点过去,到了两点他才上来请杜小刚下楼。杜小刚的脸都已经铁青了。
“我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带过去就行了。”司机把他带到车前,一一讲解道:“这几盒是今年的新茶,这是茶宠,这还有个玉摆件,跟茶具是配着的,您看行不行。”
杜小刚满意的点点头,上了车,司机长出口气。白风筝心里一直很是忐忑,她的父母是清高的人,尤其看不上走仕途的,尤其是官二代平时话里话外带的都是嘲讽。现在杜小刚虽然有了工作,可是顶着父亲的名号呢,难免让人有微词。杜小刚虽然嘴上硬气,可还算配合,没有把车开进小区,下车时发现东西太多了,只好让司机帮着抱上来,无形中又炫了一次富,气得白风筝狠剜了他两眼,他还瞪着眼睛只作无辜。
“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白风筝低声下气的做了介绍,把姿态低下去,杜小刚到还客气,上前一步热情的说:“爸,妈,好。”
这句叫得白风筝尴尬,急忙抬头看父母的表情,没想到他们非但没恼,还是满脸的喜气洋洋。
“快进来坐,怎么带这么多东西啊,真是的。”白母说着把杜小刚向客厅让。本来就不算大的房间,进来五个成年人,又加上一堆东西,挤得很。
“第一次上门,不成敬意,请爸妈笑纳。”不知杜小刚从哪学来的,文绉绉的,白风筝差点笑场,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看起来效果不错,这个女婿应该是认下了。
第一次上门,饭是一定要吃的。一桌人谈笑风声,白风筝深深感受到来自父母的轻视,原来杜小刚才是亲生的,她应该是抱养的。每次她低声提醒杜小刚要注意什么时,都会被母亲打断,投来一个严厉的目光,好像她训了别人家的孩子,动了别人的宝贝一般。
换过来去杜小刚的家,白风筝就没那么幸运了。第一眼看到杜母时,白风筝莫明的紧张起来,原本她的专业是要面对很多人的,早就过了试讲这关,也算是有点底气,可在杜母一人的审视之下,已经乱了阵脚。
说好的,要叫伯母,可是她一紧张叫了阿姨。杜母轻声应了,语气听不出什么,白风筝心里却明白,这是已经扣分了。
吃饭时杜父才回来,之前杜母已经硬让白风筝坐在席间了,听到外面的动静,她下意识站起身。杜父比电视里见到的人要矮很多,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男人,说话声音短且急促,白风筝认真辨识着每个音,才没有错过所有信息。
这餐饭吃得味同嚼蜡,白风筝还没走出杜家的门,胃已经隐隐作痛了。她的眉头不展,杜小刚看在眼里,突然就不开心起来,说话冲冲的,对谁都是顶着来。
“这孩子怎么又犯毛病!”杜母被顶撞得来了脾气,刚说一句,被杜父一个眼风把剩下的话扫了回去,起身去厨房叫阿姨再把汤热一下。
“小白,工作去向定了没有?”杜父亲自点名问话,白风筝马上放下手中的勺子,恭敬的坐好。
“伯父,还没有呢。还要考试。”
“这个你就是要担心了,让你伯母安排就好,你听她的就是了。”杜父下命令一般,白风筝连忙点头。
从杜家出来,杜小刚送白风筝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闷声不语。
“你不高兴了?”杜小刚突然发问。
“我有什么不高兴的,你家人对我都很好。”白风筝横了他一眼说道。
“你明明不高兴,就明说吗。”杜小刚气哼哼的把车停到路边,到白风筝家还有断路,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不想开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白风筝突然觉得心底一阵失落,好像她的初恋就快要结束了。杜小刚也是异样沉默,送她到门口时,连平时的亲昵都没有。如果在往日,杜小刚这样闹时,白风筝都会恼起来,赶他快走,可今天他一反常态走得绝决,她的心里倒是一空,把他的背影多盯了几眼,好像现在不看个够,以后就看不到了。
白风筝的父母都还没有睡,听到她进门,就迎上来。白风筝满脸倦意的坐在那里,被他们仔细盘问了几遍,见实再榨不出油水了,才肯放手。
“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是要完了。”白风筝鼓起勇气把话说了出来。
“什么?好好的,完什么?他今天 不是送你回来了?”白母一听就包了,白父使了个眼色,她才耐着性子忍下一口气。
“你不要胡思乱想,你的身份配杜小刚是差一些,可是人都是在成长要学习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他们家会看好你的潜力的。”父亲的话把白风筝说得一楞一楞的,这还是那个清高的父亲吗?这是为了攀上这门亲,不遗余力的一个势力男人啊。
“爸爸,你就这么迫切的让我嫁进他们家?”白风筝连生气都顾不上了,现在是心灰意冷。
“我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多想。你们是自由恋爱,我们做父母的不干涉,随你们,随你们!”白父被说中心事,脸上一红一白的,忙打圆场。
“这个。要处朋友的是你们,领回家让我们相看的也是你们,说成就成,说不成就不成,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白母要白父的校对下,总算找正了路线,这句话把白风筝噎了回去,她们暂时领先。
“现在是他们家看不中我,难不成要上赶着去舔?这事我做不出来。”白风筝起身就向后屋走去,白父白母对视一眼,都有些没底儿了,这丫头看着文静,主意正着呢,不一定做出什么事了,还真不能给她太大的压力。好在这脸蛋是没得挑,这个不行再找下家吧。
白风筝的第六感还真是强,从那天后,杜小刚一直没有出现,即不来见她,也没有关于分手的任何消息。白母开始还隐忍着,后来忍不下去了,就公开来问。白风筝左挡右杀,也不能防了那些伤害,只能夜里暗自吞泪。她心里还是明白的,她们分的原因,大部分不在杜家身上,在杜小刚身上。他原本是个散仙,现在突然发现马上就要进牢笼了,一定要挣扎逃脱。因为杜小刚是公众人物,白风筝和他的恋情也就成了学校八卦的中心,原本杜小刚也是为人高调,在校园里从不避讳,现在突然人间蒸发,把白风筝越发衬得可怜。
人最好的保护就是生病,白风筝生了一场预谋已久的病,咳得肺都要掉出来了,打了半个月的吊瓶,才算不再发烧了。
她没有请假,现在不能闲下来,闲下来就会有大把的时间胡思乱想,那样心会痛的。打完吊瓶就坐公交车回学校,进校门时手背上的白胶布还没有揭下来,在青白的小手上很显眼。她无精打采的向宿舍的方向走去,远远的看到楼门口站了一个人,心突的一跳,接着就漏了二拍。那人是杜小刚,他来得真不是时候,这时候来谈分手,会要了她的命的。
白风筝脚下怯怯的,不敢向前走,杜小刚已经看到她了,大步走过来。白风筝努力告诉自己,别逃,无处可逃,可还是拔腿返身就走。杜小刚几步追上来,一把扯过她。
“你走什么?没看到我在?”杜小刚愤怒的说。
“我没看到,我什么也没看到。”白风筝一直是娴淑温顺的,没有过胡闹的时候,突然这样无理起来,倒多了几分小女孩的娇气,越发惹人怜爱。
“你这是干什么?怎么瘦成这样?”杜小刚抓着她的手臂不放,握上去就发现缩水了,吸了口冷气,问道。
“我死活,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风筝想把手抽出来,可是力气不够大,反倒被他带向怀里。
“你瘦成这样,是生病了?打吊瓶了?”杜小刚发现的问题越来越多,语气也急起来。
“说了,不用你管!”白风筝总算脱身出来,转身想跑,被杜小刚一把从后面抱住,这个怀抱太结实了,她是挣不脱的,加上刚才动作激烈,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已经扛不住了,喘成一团。杜小刚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听着她的喘息声慢慢平复下去。
“你还来找我干嘛!”白风筝委屈的说。
“我想你了。”杜小刚把头埋在她的脖子上,冷冷的,似乎有水滴滑下来,白风筝身体一抖,泪水也夺眶而出了。
“你放手,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们之间完了。”白风筝还没有把气发泄出来,一句狠话接着一句狠话的扔出来,杜小刚一改平时的戾气,格外的温和,他由着白风筝把话说完,这才轻轻在她的脖颈上吻了一下。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杜小刚提醒了白风筝,她一抬头才看时到,看热闹的人已经围成了圈,从楼上到楼下,从楼门口到甬道,挤满了学生,还有几个老师混迹其中。鉴于杜小刚的身份,没有人敢出来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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