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你们怪怪的?”张老师凭本能也嗅出一丝异样,这才是最大的威胁,白风筝第一次怕了,她这个错是一步跌下去就万劫不复的,所以必须要忍耐。
体育老师那里只简单交待一下就懂了,他跟同事换了一个班儿,从此白风筝上夜班的夜晚,就是只影向灯。杜小刚无数次从家里溜出来,骑着车子来到学校,站在楼下向上看。偶尔白风筝的身影出现在窗前,也是忙碌的,并没有一次,多出他想像中的情敌。
他是耐得住寂寞的,为了等那一刹那,他可以苦熬,这似乎成了他最强烈的追求,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能支配他的余生了,他要让白风筝为欺骗他,付出代价。
有时他会抽了一支烟,香烟袅袅,他像个苦恋的人,外人看来,这只是一个痴情的男人在等情人。可实际上,他是在等一个伤害他的仇人,这仇不共戴天。
白风筝和体育老师彻底断了,所以杜小刚跟踪了半年,也没有拿到什么证据,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白风筝又像原来一样了,甚至变本加利,她一下老了几岁,前一段的突然绽放,就像回光反照。
就在白风筝以为她的余生就这样完了的时候,杜小刚突然就走起大运来。先是他买的彩票中了一笔钱,不多不少,只有十万,可是对他们的境遇来说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全家被这笔钱砸晕了几天后,开始计划花钱。白风筝利用一双儿女据理力争,从他的手里挖了一半出来,这钱她死死护在手里,坚决不让杜小刚碰,剩下的只能当没拿到,随他去吧。
杜小刚分到钱就没影儿了,等他再次出现在门口时,身边多了几个朋友,蓝衫是白风筝认识的,那个胖女人有些面善,他们耀武扬威的进来转了一圈就走了,并没有说出什么。白风筝隐隐听到投资合伙,想着杜小刚上次被他们踢出来时的惨状,嗤之以鼻。
又过了几天,杜小刚颠颠儿跑回家来取衣服,虽然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是在没有彻底翻身前,有些还是能对付用的。义气丰发的他对着乱七八糟的家里指手划脚一番,又把小玉明拎过来,喷着酒气教育起来。小女儿已经蹬着小胖腿到处走了,对爸爸和哥哥的举止觉得好奇,就远远看着,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你要记住你姓什么,你是谁的儿子,谁的孙子,我们杜家没有熊人,你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起来的,我们杜家要翻身了!”杜小刚摇晃着小玉明的肩膀,小玉明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你别在那里跟孩子胡说了行吧?你能教点好的吗?”白风筝忍无可忍,从厨房探头说道。
“白风筝,我告诉你,你是什么人,我,最清楚。趁着我没跟你算总账,你好好给我眯着,也许看在你这段时间吃苦的份儿上,我不跟你计较,不然,总有一天有你的好看!”杜小刚转身向白风筝点指着。
白风筝哪里肯受他的气,把门帘一甩,脸都让他看不到。杜小刚还没有翻身,所以现在还作不成主人,只能拎着箱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也许真该是杜家起复了,这次杜小刚踩准了点儿,跟蓝衫合伙开的歌厅很是红火,三个月后,白风筝再见他时,他已经是溜光水滑儿的行头了。
“这个你签一下吧。”杜小刚把她叫到了办公室,直接甩了一份离婚协议给她。
“你什么意思?”白风筝的眼睛都要喷火了,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当她是什么?亏她在杜家最困难时都没有离开。
“我的意思,上面写清楚了,两个孩子你养着,只要你不再婚,每个月我都给够生活费,如果你再婚,孩子就要给我留下。你签不签吧,你要是不签,我就上法院起诉了。”杜小刚满不在乎的点了一支烟,对着白风筝喷了口白烟。
白风筝拿过笔,龙飞凤舞把字签上,大步走出门去。她解脱了,竟是这种方式。外面飘着小雨,她就光头走在雨里,让雨水一点点打湿头发,又滴到脸上,混着泪,漫下来。
她离婚的消息,在学校也算是大新闻,很快就全校轰动了。所有人都站在她一方,不用说,男人有钱就学坏,杜小刚做生意赚了钱,就把跟他吃尽苦头的糟糠之妻给扔了,这是人神共愤的事。更有好信儿的把内幕都打听来了,原来杜小刚那天带去白风筝家的胖女人就是当年的小三,也亏她等了这么多年,终于上位,而且他们的婚礼很快就要在本市最大的酒店举行。
白风筝被消息轰炸得有些吃不消,虽然在众人眼中,她并不是犯错的那个,可离婚到底是很伤的事。她只想把身体缩进一个壳里不出来,安静的舔着伤口,等待天亮。
白父已经跟秧歌队的老太太同居了,他和老太太讲好的,只同居,不登记,这样两家的子女也都不会挑出什么毛病,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一人有一套房,都怕对方占了便宜。现在白风筝的事闹出来,老太太心眼还不错,不计前嫌,主动跟白父上门,把两个孩子接过去照顾,帮白风筝分忧。
白风筝干脆跟校长申请,连着上夜班,印卷子,这样忙起来,累起来,她就忘了离婚的事了。校长见她的状态实再是可怜,就力排重议,给她多排了几个班,大家虽然有些不满,可是也不能说什么。
每隔一天就是一个夜班,把白风筝最后一点能量也消耗尽了。她快速消瘦下去,眼眶深凹,脸色铁青,眼神发直,走路轻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就像一个飘动着的躯壳,忘了填灵魂。
在她第五个夜班时,体育老师还是来了。他敲开门,把一杯热牛奶放在她的手里,接过卷子,埋头工作起来。白风筝一肚子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就抱着牛奶杯子坐在椅子上发呆。说出去可能谁也不会相信,有两个夜晚,他们就是这样渡过的。
第三个夜晚,白风筝总算能哭出来了。她先是轻轻的啜泣,慢慢的泪越来越多,擦也擦不净,体育老师就挨过来,把她抱在怀里。他的身上一股子油墨味,很好闻。
体育老师怜惜的抱着她,甚至不敢多碰她的身体,就像她是明贵的瓷器,多碰一下就会碎掉。
“你瘦得不像样子了。”体育老师在她的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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