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晴和陈江刚刚离开，王羽佳便开口问道：“云清，三天时间要侦破这个珠宝行劫案，有把握吗？”

　　张云清含笑道：“我敢跟晚晴夸下海口自然还是有一点把握的，事实上从刚才的谈话中我也了解到了不少的信息，想必保山那边的警察对这三个人的调查很详尽，要抓他们不难，我过去帮忙也只是锦上添花，说不定用不了三天就能把人抓住。

　　而三天时间，其实也是我给自己的期限。之前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让刑警队在调查枪支来源上消耗了不少的时间和警力，眼下我们既然分析出了一些东西，就不能把太多的资源浪费在这上面了。还是那句话，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王羽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一下子都沉默起来。张云清在思考他要交代给王羽佳的事情，王羽佳则是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回过神，张云清见王羽佳还是一副闷头不语的样子，轻声唤道:“羽佳，想什么呢？”

　　“呃。”王羽佳自嘲一笑，“我觉得我以前挺肤浅的，总以为把犯罪嫌疑人抓住就算破案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这个马斌完全颠覆了我对案件侦破的理解。

　　还有，我忽然觉得电视剧里的那些警察好幸福，无论多么严重的案件，他们只需要专注在案子上就行了。而我们现实生活中会有这样那样的事、这样那样的麻烦，好比说这次出现的情况、好比说团队建设等等，任何一个因素都能够影响到我们对案件的专注度。”

　　一席话说完，王羽佳感觉自己压力山大，她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身处漩涡中的张云清了。这个男人身上背负着太多沉重的东西，能做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王羽佳看向张云清的目光不觉柔和了许多。

　　张云清听了王羽佳的话也有些感概：“是啊，现实生活中能对工作产生影响的因素太多太多，说句不客气的、单位哪怕只拖欠了员工一天的工资也会影响到员工的工作积极性的……

　　我们这次如果能赢了晚晴，张昊和星月以后的路会顺一点点，但晚晴可能还是会干涉，那毕竟关系着她亲妹妹的终身大事，岂能马虎。张昊和星月最后能不能成就得看张昊能走到哪一步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

　　王羽佳的话表达了两个含义，一是影视作品的故事太过理想化；第二才是现实生活对工作的影响。

　　而张云清只对后面的话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不知道是在避重就轻，还是说他早就有了这样的认识、并没有放在心上。窥一斑而见全豹，王羽佳觉得张云清以前的经历恐怕比她想象中还要丰富，说不定也遇到过类似于马斌这样的犯罪天才，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既然谈到了张昊，张云清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一直觉得张昊对待工作和生活都欠缺了一份责任感，我把他放在副组长的位置上，除了因为他身体里蕴含的巨大的潜力，就是为了培养他的自信心、责任感和竞争意识。

　　这个社会从来都不是你想不想进步，而是所有人都在努力进步，而你不进步、哪怕只是原地踏步也会被淘汰。

　　黄子华有一句话我觉得很有道理：做人一定要有梦想，如果你没有梦想，就会被那些有梦想的人活生生的逼死。

　　我是一个有梦想的人，张昊要是不努力，不仅追不上星月，还会被我逼死，哈哈。”

　　“呵呵，这话要是让张昊听见了，他非得先掐死你不可。说起来，还没听你说过，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是什么？”张云清想起了母亲的案子，他这些年的努力不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但现在还不到告诉王羽佳的时候，省得让羽佳替他担心，“我的梦想有很多，你想知道哪一个？”

　　“我怎么知道你都有哪些梦想。”王羽佳翻了翻白眼。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张云清反问。

　　“我的梦想是……”王羽佳的俏脸没来由地红了一下，“是我先问你的好不好，应该你先说才对。”

　　“好了、不跟你争了，这件事我以后会告诉你的。”张云清卖了个关子，“你等我一下，我做完线索墙去隔壁取了资料就送你回家。”

　　张云清说罢没给王羽佳争辩的机会，转身走到黑板前制作这次系列案的线索墙。王羽佳心平气和地站在一旁，没有出声打扰。

　　因为之前分析了很多，张云清这次制作这面线索墙的速度很快，宛如行云流水一般，一点停滞的时间也没有。王羽佳就看见张云清弓着身子，在黑板上不停地写写画画，然后将一些现场照片贴在上面，没有查清楚的地方他都做好了标识。

　　不到半个钟头这次系列案的线索墙就做成了，这次不像上次李承辉系列案那样呈现出的金字塔形，而是一个有棱有角的长方形。这个长方形的四个点都有特殊的含义，第一个点代表着李刚、第二个点代表着马斌、第三个点代表着神秘杀手、而最后一个点代表的则是警方。

　　接着以这四个点为圆心，从旁边伸发出了很多的线，有的线连接着孙雨姐妹案，有的线连接着周秀兰案，还有的连接着徐伟案。

　　刑警队也有类似的线索墙，是案发之后就做好的，但绝对不像张云清制作的这个样子，至少他们没有警方这一项。

　　王羽佳看着这面线索墙，感觉就像在看一个艺术品，而且是一件蕴含着神秘色彩的艺术品。一些张云清刻意留下的空白处，给人以无尽的遐想。

　　“羽佳？”张云清头也没回地唤了一声。

　　“在呢。”

　　“其实我们分析了这么多，要调查的东西不外乎三个方面，就是李刚、马斌这几个方面。

　　首先是马斌，我们要查他就得调查马斌自首之前那段时间的行踪，看看他为了他的计划在忙些什么，还有他对神秘杀手的调查经过。明天你让张昊带着付晓宇调查这件事；

　　接着是神秘杀手，要查他主要调查枪支来源、车、两份报纸和碎尸案，枪支来源我和刑警队在跟进不用担心，就让肖青和杨涛继续调查7.25碎尸案，剩下的报纸和车你跟星月来查。”

　　“李刚那方面呢？”

　　“李刚方面暂时放一放，我们之前翻阅了这么多积案也没找到他跟神秘杀手的联系，可能是哪里出了问题。等我解决了珠宝行劫案再来处理。我现在也没办法分心考虑那么多的事情。”

　　“你终于也知道你不是无所不能了吧。”王羽佳笑道。

　　“人有力穷时、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无所不能了。”张云清苦笑道，“不开玩笑，这些事你都记住了吗？”

　　“放心吧，都记着呢。”

　　“7.25碎尸案如果一直找不到新的线索就让肖青他们先放弃、先帮你们调查车子和两份报纸的事情。我感觉神秘杀手真正在意的东西、让他保留两份报纸多年的原因还应该在两份报纸上寻找。”

　　张云清没忍住提醒了王羽佳一句，话音刚刚落下又猛地抬起了右手，阻止了王羽佳可能发出的声音：“等等、等等，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让我想想……两份报纸……”

　　破案的灵感一瞬即逝，王羽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张云清这个样子，面带微笑耐心地等待张云清的思考结果。

　　张云清锁紧眉头、咬着下嘴唇、双手抱在胸前托起腮帮子静静地矗立着、沉思着，做出了属于他的标志性动作，好一会儿都没有动弹一下，宛若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又过了一小会儿，张云清才悠悠地说道：“你们还说我想法多，我居然连这么简单的疑点到现在才想到，我真是太笨了……”

　　“什、什么？”王羽佳听得一头雾水，你还敢说自己想法不多，你要是想法不多又怎么会又想到一个疑点？你还好意思说自己笨，你要是笨，那我们算什么？蠢吗？

　　王羽佳按捺住想要上去扭脸的冲动，等待张云清回应。

　　张云清看了王羽佳一眼才道：“羽佳，我太笨了，我竟然忽略了那么简单的线索。你想想，如果一份报纸就能把我们的视线引到7.25碎尸案上，神秘杀手为什么要将两份都报道7.25碎尸案的报纸留在那里呢？”

　　“这两份报纸前后间隔一天，之间必然有联系，很有可能是里面报道的内容有联系。神秘杀手是要用这两份报纸告诉我们什么事！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陷阱。”张云清顿了一下，“羽佳，你说我是不是太笨了。”

　　“云清，不许妄自菲薄。”王羽佳肃然道，其实她真正想说的是：你要是再敢说一个笨字，信不信我抽你！要不是张云清说话的语气特别真诚，王羽佳真会以为这小子是在王婆卖瓜。

　　“唉，我就是太笨了，我知道你不想让我难堪，所以不愿意承认。羽佳、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星月还原出来的两份报纸拿过来，我现在就来找一下它们里面的联系。”

　　不去隔壁拿资料了？不送我回家了？都十一点过了，你这样子是打算不睡觉了吧？王羽佳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张云清已经小跑着出了办公室，留下王羽佳在原地摇头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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