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会议室。

　　张昊找来了一台手提电脑，在电脑上追查张涛的信息，王羽佳和张思琪都站在他的身后静心等待。张云清则是独自坐在一旁翻看张思琪小组从另外的纵火现场拍摄回来的照片。

　　这几件案子都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些照片远比不上案发时拍摄回来的那些，但张云清不想错过任何一个细节，这也是尊重张思琪和张昊的劳动成果。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的敲击声“哒哒哒”地响着。

　　这时，陈江从外面走了进来，下意识地瞥了张思琪几人一眼，问张云清道：“云清，你找我？”

　　“来得正好。”张云清起身道，“我们锁定了一个叫张涛的嫌疑人，现在正在追查，需要你们帮忙。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一筹莫展。”陈江摊开双手，郁闷道，“我们调查了蒋尚晨提到的交友群里的群友，有的身在外地、有的本地人没有作案时间和嫌疑，还有的根本查不出身份。另外蒋尚晨提到的那辆银灰色帕沙特也在调查中，还有……”陈江跟张云清讲解了很多线索的调查结果，得出的结论是一无所获。

　　张云清笑了笑，这个结果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坦白说，能被他认定为犯罪天才的人还真不多，一号凶手哪是这么容易抓的。

　　“云清哥、查到了！”张昊欣喜的声音在张云清二人身后响起，“全市叫张涛的人一共有十五个。”

　　“哦？”张云清快步走到张昊身后，道，“把年龄超过三十五岁、低于二十岁的人全部去除，剩下的把资料打出来给我。”

　　“行。”张昊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又道，“二十岁以上三十五岁以下的一共七个。我去打资料。”

　　张昊说完抱着电脑离开会议室，张云清转身对陈江说道：“陈队，麻烦你带人去曙光小区背后的工地带一个熟悉张涛的工友过来，另外找一个画像师让工友给张涛画像。然后让工友辨认一下那几个叫张涛的人。”

　　“没问题，交给我。”陈江说完也离开了会议室。

　　张云清舒了口气，转过身就见张思琪和王羽佳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谁也不搭理谁，便笑道：“你们多大了，还赌气，跟两个小孩似的。工作中意见不合很正常，求同存异嘛，没必要较真。”

　　“我可没和某某人赌气。”张思琪眼望天花板说道，那样子将她的内心暴露无遗。王羽佳却是默不作声，起身去档案室取了几份积案的卷宗来看。张思琪也不是个闲得住的人，索性去找陈江查案去。

　　等待的时间叫人烦闷，快到下午饭点的时间，陈江和张思琪结伴走了回来，脸上都带着笑容。

　　“云清，查出来了。这张是工友做的画像，你们先看看。”陈江将一张纸递给张云清，上面有画像师根据工友描述为张涛做的画像，“另外我按你的要求让工友辨认了那七个名叫张涛的人，都不是。显然这家伙用了化名。”

　　张云清一边点头一边观察那张画像，王羽佳站在他身边疑惑道：“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别说王羽佳，张云清也有几分印象，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忽然瞪大眼睛：“是他！曙光小区门卫室的那个保安小张！对、我早该想到是他！陈队快、叫上你的人去曙光小区，快、他要跑！”

　　张云清带着王羽佳几人飞奔出会议室，陈江立即召集在局里的人手火速赶往曙光小区。

　　“云清，你怎么说早该想到是他？”王羽佳边跑边问。

　　“羽佳，你记得小张跟我们描述围墙边那个洞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他说他前几天巡查的时候发现的那个洞，说是小区那群孩子挖出来的。这难道不奇怪吗，据保安小孙交代，小区背后的工地已经修了一年了，洞或许早就存在了。另外小张怎么知道是那群孩子挖出来的？孩子挖洞是为了去工地玩，不会在围墙边停留。我们从工地保安那里得到的供词是，那群孩子经常在工地玩河沙，没怎么管他们……”

　　“我知道了，是角度。”王羽佳一点就透，“小张在工地上班时就发现了那个洞和那群经常去工地玩的孩子，所以他会觉得是那群孩子挖的洞。”

　　“没错，就是这样。只是这里面存在一个偶然性，如果小张在巡逻时正巧碰上几个孩子在墙边挖洞，那他的证词就说得过去了，所以我在第一时间没有怀疑到他头上。至于这一点，我们再找工地保安和小区孩子了解一下情况，就可以判断小张有没有说谎了。”张云清的目光闪烁不定，也在对自己的推理进行分析，看看有没有漏洞。

　　“那他为什么要把洞的线索提供给我们？”王羽佳接着又问。

　　“一来，我们要查到那个洞不难，二来，主动交代可以减轻嫌疑。我怀疑他在给我们提供这条线索时，就考虑到要逃了。或许是我之前那个问题刺激到了他，发现我们在关心小区的出入口，他就知道他可能会暴露。”张云清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他不笨啊，按你的侧写他不是IQ低吗？”

　　“他有多年的作案经历，又有一号凶手从旁指导，这点反侦察能力还是有的。他要是真聪明，也不会遗忘他留在墙边的那些碎画片了。我们这次过去可能会无功而返，不过能找到他的住处还是有机会抓住这家伙的。”

　　张思琪听着张云清二人的对话，有点郁闷，她虽然知道张云清和王羽佳的调查过程，却是怎么也插不上嘴，早知道就跟着张云清他们去了，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正如张云清意料的那样，当他们赶到曙光小区时小张已经离开多时。正是下班时间，小区门口聚集了不少的民众，当住户们得知小张可能是上次纵火案的嫌疑人，都感到一阵后怕，纷纷向警方提供线索，谈一些他们对小张的看法和认识，也有一些住户担心遭到报复的选择了沉默。

　　之后，张云清又带队去工地了解了情况，这一次可比上午问得详细多了，却还是没人知道小张的真实姓名和家庭住址。不过关于那个洞的存在时间有了结论，那个洞半年前就有了，小张明显在撒谎，他的嫌疑在几人心中就更大了。

　　回程的路上，大家并没有因为没抓住小张而气馁，流露在外的更多是欣喜和兴奋。

　　不能不欣喜，真正经手积案调查才会明白要从这些无头案件中找到线索有多难，这次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当然运气也是要看实力的，如果不是张云清另辟蹊径，从近年来发生的积案中寻找线索，也不会有小张的出现，这一切都源至于他对一号凶手、对纵火犯精准的侧写；不能不兴奋，纵火案的嫌疑人已经浮出水面，一号凶手还会远吗？善良的人向往美好，内心也总是乐观的，张云清却显得有些沉闷。

　　“恐怕连一号凶手也没有想到我们这么快就会发现小张，如今小张在逃，这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还有李刚、他的危险又增添了几分。这件案子真正的难点并非小张，而是杀死杨乐的那个凶手，关于一号凶手仍旧没有一点线索，发现小张对整个案件的侦破也没有丝毫的帮助……”

　　张云清显然比张思琪几人清醒很多，一号凶手的犯罪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体系，小张只是这个罪恶图腾上的一环，真正需要张云清考虑的是如何抓住一号凶手，除此之外只能让他体会到一丝丝喜悦，仅此而已。

　　案情汇报上去之后，王强迅速做出指示：第一、封锁全市主要交通要道，联系武警、特警协助，在关键要道设卡检查进出车辆，防止嫌疑人外逃；第二、在市内媒体、社交平台、警方官微发布嫌疑人照片，以求确认嫌疑人的真实身份。

　　命令下达后，几乎全市的警察都行动起来，而此时张云清和张思琪几人吃了顿便饭，就去拜访从滨海市不远万里赶来的赵奶奶，一是表示慰问和感谢，若没有她提供线索，警方也不会这么快知道杨小三的身份；二是和他谈谈杨小三的情况，尽管张云清深知这个赵姓老人并不知道多少关于杨小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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