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云清被一阵凉风吹醒，他不顾形象地揉掉嘴角的哈喇子，环顾四周，办公室里还是空荡荡的，窗外夜色正浓，张云清抬手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微微皱眉。

　　这都晚上八点过了，大家怎么还没回来，隔壁刑警队也没有丝毫的响动传过来，想来也还在外面查案。

　　张云清有些担心，立即掏出手机给王羽佳几人打了电话，听说几人正在回来的路上，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下午回到警局后张云清就一直在回忆最近几天他与马斌的几次交锋，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现在脑子昏沉沉的，一时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午休时间通常在一个半钟头左右最合适，超过这个时间反而不美，我居然睡了好几个小时……”张云清小声嘀咕，跟着又傻笑起来，“我真是个神经病，没事关心什么午休时间，要是被张昊他们看见还以为我癔症了。”

　　张云清用力提了口气，起身泡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然后又回到座位上重新梳理脑子里乱糟糟的思绪。

　　又过了一会儿，就听张昊的声音从办公室外面传来进来：“云清哥，我们回来了。”

　　紧跟着就是慕星月责备的声音：“回来就回来了，你大呼小叫什么。人家云清哥又不聋又不瞎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踪很久突然出现了。”

　　眨眼的功夫，张昊几人就带着一脸的疲惫之色从门口走了进来，同行的还有付晓宇几人，王羽佳也在其中。

　　“云清哥，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带了点夜宵。”张昊说着扬了扬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

　　张云清含笑跟几人点了点头，对王羽佳说道：“你跟他们一起的？”

　　“我下午给你发微信了，你没看见吗？”王羽佳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下午把林芳送回家后我就去找肖青他们了。”

　　张云清闻言面露尴尬之色，他怎么好意思告诉王羽佳他睡着了，就见一旁张昊正在和肖青嘀咕着什么，立即调转矛头：“你们两个聊什么呢？”

　　张昊一边接过肖青递到他身前的钞票一边得意地说道：“回来的时候我跟肖青打赌，你见了我们第一句话会说什么，输了的支付这次的夜宵钱。肖青赌你第一句会问我们案子调查得怎么样，我赌你会第一时间关心羽佳姐的情况，结果显而易见。”

　　张昊说完笑嘻嘻地将肖青给他的百元大钞放在日光灯下照了又照，那样子像是在甄别钞票的真伪。

　　肖青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倒也不是在意这顿夜宵钱，他就是不明白他输在什么地方，张云清不是更应该关心案件的调查情况吗？而且这还是他和付晓宇几人离开特警队后第一次办案。

　　张云清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反而是杨涛拍了拍肖青的肩膀，安慰道：“我是看出来了，我们张副组长心眼并不大，谁让你上午招惹他了，愿赌服输吧。”听着是安慰的语气，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流露出来。

　　张昊还死皮赖脸地补充道：“没错，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小人报仇可是从早到晚的，肖青同志，你以后可得当心了。”

　　肖青轻哼一声，对张云清说道：“云清哥，你也不问问我们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

　　张云清正要开口，就听张昊从旁解释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在云清哥心目中案子从来都不是第一位的，身边的亲人朋友才是他心中最重要的，这是以人为本的思想，说起来我们查案也是为了帮助人，明白吗？”

　　肖青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一时间像明白了很多事。他终于发现张昊也不是一无是处，这小子机灵、头脑活络，对张云清也有很深的了解，瞧这马屁拍得多有水准，就连一向古井不波的张云清也面泛红光，显然对张昊的马屁大为受用，而王羽佳的俏脸上也是泛起了一抹红晕。

　　“好了，都别贫了。我正好也饿了，咱们边吃边聊吧。”张云清红着脸轻咳了两声说道。张昊几人立即将几张办公桌收拾出来拼在了一起，摆上了从外面带回来的食物，然后围成一团大快朵颐。

　　王羽佳一副饶有心事的样子，桌上的东西没怎么动过，中午她跟林芳在枫叶咖啡馆里聊了很久，虽然还是按照之前她跟张云清商量好的计划找各种理由没有答应林芳的请求。但她毕竟也是女人，很能理解林芳的想法，有好几次都差点没忍住答应林芳。

　　张云清唤了好几声才把王羽佳的思绪拉回现实：“想什么呢？一直没问你中午跟芳芳聊得怎么样？”

　　“云清，如果可以能不能答应我在适当的时候让芳芳跟马斌见一面，虽然这件事只是为了满足我们女人那一点点卑微的自尊，但我希望芳芳能解开这个心结。”

　　“你不是更应该担心她会不喜欢你这个未来大嫂吗？”张云清笑道，又见王羽佳一脸肃然、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立即补充道，“你放心吧，林芳是我表妹，我也不希望她带着这么大的一个包袱走下去，我会挑一个合适的时间让他们见面的。”

　　“嗯。”王羽佳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这可是一个既苦涩又让人心酸的话题呀。有好多人都想问他的前任这句话，哪曾想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张昊一边往碗里夹菜一边感叹道。

　　“说的你好像很有经验似的。”慕星月白了张昊一眼，说道。

　　“那可不！星月妹子，我请你仔细看一看正在跟你说话的这个男人，无论是相貌、气质都是不俗，很多人都觉得我像某个明星。不怕老实告诉你，当年我还在警校念书的时候，有很多的警花都想问我有没有真心爱过她，当初的我也不知道俘虏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不过也因此伤害了太多的女人……哎、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千古罪人。”

　　“嘁。”慕星月对张昊的嗤之以鼻，“你小子就是个超级无敌自恋狂，我轮回几世都没有碰见过像你这样自恋的人。”

　　“那你应该感到荣欣，这辈子能碰见我。”张昊道。

　　杨涛仍是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道：“张昊，我觉得你长得像王思聪。”

　　“王思聪？王思聪有什么资格跟我比，他有我穷吗？”张昊轻哼一声，不屑道。

　　“我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付晓宇笑道。

　　“那你小子的消化系统肯定有问题，昨天的饭还在肚子里存着，你是在酿酒吗？”张昊道。

　　“张昊，你恶不恶心，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肖青把筷子一拍，郁闷道。

　　“你就知道吃吃吃，哦，我想起来了，这顿可是你付的钱，你不多吃点回去岂不亏了。”张昊道。

　　就这样慕星月几人轮番上阵，尽皆败下阵来，被张昊说得既好气又好笑，都不明白这个超级无敌自大的活宝是怎么安然无恙生存下来的，没被人当街砍死也算是千古奇谭了。

　　张云清看着张昊舌战群雄的样子却是满心的感慨：张昊绝没有他自己表述的那么滥情，并不是那种情感经历非常丰富的花花公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来求教他怎么追求慕星月了。

　　张昊应该是有过一两段刻骨铭心的情感经历，他如今套在自己身上的伪装不过是一种避免伤害的保护措施。生活中有很多人都戴着这样、那样的面具，张昊有、王羽佳有、张云清也有，那么马斌的面具后面是怎样的一张脸呢？张云清很想知道。

　　吃完一顿尚算愉快的夜宵，几人的态度立马变得严肃了许多，大家都明白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张云清帮着王羽佳几人把东西收拾了一下，一副很随意的样子对肖青三人说道：“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出去办案，感觉怎么样？”

　　“感觉挺新鲜的，毕竟是头一次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付晓宇老老实实地回应道。

　　张云清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心里则是苦笑连连：“你还真是问什么答什么啊，我真正想问的是你们今天的调查情况，你好歹也补充两句呗。我究竟怎么把你选中的。”

　　这时，就听张昊说道：“云清哥，我今天带着星月和晓宇跑遍了全市可能找到两份报纸原版的地方，甚至包括一些废品收购站。同时、我们还跟月如姐联系过，也去她的报社走访了一下……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两份报纸只能是个人收藏，除此之外的其他途径绝对找不到这两份报纸。”

　　“是的。”慕星月和付晓宇都在一旁不住地点头。

　　“换言之，这两份报纸是马斌或者神秘杀手从七年前保存下来的。”确定了这一点张云清转过头又问肖青二人，“你们呢，7.25碎尸案有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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